第2章 靈脈入體

盛夏的天氣，說變就變，孫天愚他們剛回到家裏，外面就電閃雷鳴，下起了瓢潑大雨。

孫天愚躺在牀上翻來覆去，難以入眠，腦海中總是出現紅色的人影，揮之不去。

「喔喔~！」

直到公雞開始在外面打鳴，孫天愚才漸漸入睡。

……

轟……！

不知過了多久，伴隨着震天巨響，孫天愚醒了過來。他一咕嚕坐起來，朝堂屋問道：「爸，發生了什麼事，聲音怎麼這麼大？」

堂屋內光線很好，時間已經到了第二天上午。父親坐在椅子上，正用石杵在藥缸中搗藥，四處彌漫着一股藥味。

聽見兒子的喊聲，他停下手中動作，回道：「還能有什麼聲音，肯定是在炸寶石巖啊！」

孫天愚一咕嚕爬起來，穿好衣服跳到地上，然後走出房屋，道：「寶石巖不是明天炸嗎？怎麼提前了。」

「人家當官的人，想怎麼幹就怎麼幹，我們管不着，也不敢管！」父親經受了那十年的摧殘，心裏多少還是有些怨氣的，這話就能夠聽出來。

孫天愚悶着哦了一聲，不再說話。今天，他本想拉上父親去勸勸村幹部，最好不要炸掉鎮邪的寶石巖，目前看來木已成舟，只有接受現實。

「楞在這裏幹嘛，飯都涼了，還不去吃！」父親瞪着孫天愚，吸了一口氣，「鹽巴沒吃多少，就知道瞎操心。」

孫天愚沒有反駁，埋頭到廚房盛了一大碗白米飯，在院子中隨便找了一塊石頭坐下，就着泡豇豆吧啦吧啦吃起來。

孫天愚今年十九歲，正是長身體的時候，飯量大，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一大碗，又到廚房盛了一碗。

當他再次走到院子中時，看到遠處有一個穿着中山裝的中年人急衝衝向家裏走來，由於太過急切還摔了兩跤。

離得近了一些，他才看清這人是村裏的會計孫大海。

「難道炸寶石巖出了問題？」孫天愚心裏嘀咕幾句，埋頭繼續吃飯。

果然，隔得老遠孫大海就焦急地喊起來，聲音顫抖而嘶啞，「孫醫生，寶石巖有人得了怪病，麻煩你走一趟！」

「爸，有人求醫？」孫天愚吞下一口白米飯，朝屋內喊道。

「來了！」父親放下石杵走出屋外。

此時，會計孫大海也剛好到了院子中站定，神色十分焦急。他顧不得抹去額頭冒出的汗珠，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孫醫生，寶石巖有人得怪病了，麻煩你走一趟！」

「我收拾一下就走！」父親轉身就要進屋取藥箱。

「爸，情況緊急，你先去吧，我來取藥箱！」吞下最後一口白米飯，孫天愚誠實地說道。

「那記得將該帶上的草藥都都帶上。還有，千萬記得帶上祖師爺的雕像，說不定能夠派上用場！」父親叮囑兩句，與孫大海一起急衝衝地走了。

「知道啦！」孫天愚回答一句，進屋放下飯碗，便取藥箱去了。他清點一遍藥物，又放了些柳樹葉、金銀花、艾草、尖葉茅草在裏面。

然後，孫天愚又從神臺上取下藥王孫思邈的雕像，用紅布包裹起來放進藥箱之中。做完這些，關上門，他跟着也離開了。

頂着大太陽趕了約莫十分鍾的路，孫天愚遠遠瞧見父親與孫大海正風風火火地往前走，連忙加快腳步，追了上去。

又爬了兩一段坡路，穿過一片林子，就到了有名的寶石巖。這一帶是牛頭山地勢最高的地方，前面是一望無際的丘陵，連綿起伏，景色宜人。

後面是聳立出來的一塊房子大小的青石，形如豎立着的鴨蛋，看起來很有靈性。不過這石頭此時已經被炸掉一半，那是滿目蒼夷、碎石遍地。

傳說，這石頭乃是牛頭山的風水石，有藏氣納靈的能力，可以保護牛頭山這片土地風調雨順、五谷豐登；也有傳言說它乃是鎮邪石，主要目的是通過牛頭山的靈脈，鎮壓着後山的邪物，使之不能出來禍害天下。

不論是那種說法，都可以看出大青石對牛頭山的重要性，也不知道那些村幹部是怎麼想的，居然會同意炸掉修路，難道不能繞道嗎？

孫天愚看着只剩一半的大青石，心裏相當有意見，只不過他不愛說話，沒有直接說而已。

他們到來，早已有人迎了上來。這人50來歲，身子精瘦，精神頭很好，孫天愚認識的，乃是村支書朱友善。

「孫醫生，你一定要救救得怪病的這些村民，都是我不好。如果早聽你的話，不答應炸掉大青石，就不會發生這樣的事了。」朱友善握住父親的手，話語間透着悔恨。

「其他的不忙說，救人要緊，病人在什麼地方？」父親到底有醫德，抓住要緊的說。

「這裏！」朱友善將孫天愚等引到旁邊搭建的一個簡易涼棚中，並且勸退不相幹的村民。

走過去，只見地上躺着三個人，穿得形如難民，身子蜷縮成一團，像打擺子似的顫抖個不停，嘴裏還不是發出嗚嗚的聲音。

父親蹲下身子，依次給這三人把脈，發現脈象四平八穩，根本就沒有問題。然後他翻開他們的眼皮看了看，站起來沒有說話。

「怎樣，還有救嗎？」村支書朱友善問道。

「脈象平穩，昏迷不醒，身子顫抖，是丟了魂啊？」父親道。

「那該咋辦？」朱友善問。

「找個安靜的地方，我用艾草招魂吧！」父親說。

「這樣吧，把人擡到我家去，哪裏安靜，招魂不會受到打擾！」朱友善說。

父親點點頭，對孫天愚道：「天愚娃，你也來搭把手！」

於是，在孫天愚和幾個年輕人的幫忙下，把這三個昏迷不醒的人擡到了朱友善家裏。

放下病人，孫天愚記起藥箱還放在寶石巖，給父親說了一聲，便回去取藥箱了。

再次來到寶石巖，這裏已經空空蕩蕩，連人影都沒了。發生了那樣的事情，村民心裏多少都有些害怕，回家去了。

藥箱就放在涼棚之中，孫天愚走過去背起就要往回走，突然間感覺到只剩半塊的大青石隱隱散發着柔和的白色光芒。

「難道是太陽的反光？」孫天愚有些好奇，走到只剩一半的大青石下，仰着頭向上望去，頓時張大嘴巴，吃驚得說不出話來。

只見在大青石中心位置，堅硬的石頭此時化爲了一灘無色無味的水，那感覺就像這灘水鑲嵌在石頭中間一樣。而且在這一灘水中，居然有一只晶瑩剔透，形如水晶的眼睛在自由自在的遊動，和魚差不多。

孫天愚盯着這眼睛看的時候，這眼睛似乎也發現了孫天愚，同樣直直盯着這個陌生的家夥。孫天愚被盯得渾身發緊，汗毛豎立。他有些害怕，擡腿就要離開。

就在這時候，石頭裏的眼睛猛然間遊出石頭，來到空中，然後徑直遊到孫天愚的眉心之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