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將軍

紅筠生辰一過，樓裏照樣恢復了老樣子，不過現在紅筠很少接客，基本上可以說是已經不接客了，想見她的人都得方媽媽同意，然後紅筠點頭，才能見到她，紅筠知道，方媽媽是真的將自己當女兒的，可是樓裏姑娘那麼多，總的一碗水端平了。

所以那天，方媽媽才沒有將自己送給紅筠的生辰禮在大庭廣衆之下拿出來，憑多多的給紅筠惹來更多的麻煩。

只是，倚花樓今日來了位不速之客，樓裏的姑娘都還未醒，就聽見大堂裏方媽媽的聲音。

「將軍，將軍，現在是白天，我們不待客，你晚上再來吧。」

來人看都不想看這人一眼，點了名來見一人的，直言道：

「我知道，我來找紅筠的。」

方媽媽知道紅筠的魅力，但是這人也來見紅筠，看那樣子滿身的戾氣，還穿着盔甲，沒殺百人也有千人了，他來是不是有點...

「將軍喲，來這的人不說全部，十個人中有九個都是來找紅筠的。」

聽了這話，這位將軍的臉更加陰沉，方媽媽倒是個不怕的，在這倚花樓她什麼人沒見過，不就是個將軍嗎，可是旁邊的人顯然不這麼想。

跟着將軍的老人知道這是他要發怒的徵兆，於是先一步上前拉着方媽媽低聲說道：「老鴇子，你就將紅筠帶出來好了，多少錢我們出。」

多少錢都出，可真是大言不慚，紅筠這些年可攢了不少銀錢，以爲只要有錢什麼都可以辦到的人，可真是，呵呵。

將軍緊握佩劍，怒氣更甚，連方媽媽也知道這位主可能是真的生氣了，可是她也不能讓他進去，不說別的，紅筠可是個清倌人，這麼多年，她也將她當做自己的女兒了，這來的將軍年紀大的都可以當她爹了，更加不可能讓紅筠去見她了。

方媽媽穩了穩心神，理了理手帕，看也不看方才勸自己的人，大着膽道：「這位將軍是吧，雖說我這也是青樓，但是，紅筠是我樓裏唯二的清倌人，你這年紀都可以當她爹了，就不用見她了。」

當然蘭夢也算是樓裏的清倌人，所以才有唯二這說法。

看將軍沒有說話，方媽媽就更有底氣了，接着說：「不過，你要是想找人陪，樓裏的其他人隨你選，但是，紅筠除外。」

方媽媽自以爲很霸氣得鎮住了這一來就要找紅筠的將軍，卻不知她是在生死邊緣走了一遭。

看這老鴇子如此維護她，將軍也知道現在沒辦法見她，只得帶着人就走了，總不能硬來吧，就怕明日皇上的桌前就是道參自己的折子。

樓裏其他人看着人浩浩湯湯的來，現在‘灰溜溜’的走，都對方媽媽豎起了大拇指，只有紅筠什麼都沒說，看來人都出了門才去扶着方媽媽回了房。

就聽見楊柳腰的銀歡在後面和綠枝說三道四道：「喲，你看，這有兩分姿色就是不一樣呀，連將軍這樣的人物都來找，嘖嘖。」

「以爲自己有點姿色還開始挑起客人呀，媽媽也是的......」

綠枝知道自家姐姐又是看不慣紅筠姐姐了，只是現在這麼多人是不是有點不好，拉了拉銀歡衣袖，銀歡是逮着機會就要和紅筠作對的，根本就不理現在樓裏的人都盯着她看呢。

綠枝悄悄的就離開了，每次都是這樣，紅筠姐姐也沒招惹她，她就要開始說閒話，惹的樓裏的人現在對自己都閒言碎語的。

銀歡見人都不接她的話，自覺無趣也就悻悻然走開了。

房裏方媽媽在紅筠的攙扶下落了座，看紅筠滿不在乎的樣子，好奇道：「你不在意她說的話了？」

紅筠淡淡一笑：「以前可能是在乎的吧。」

「現在呢？」

紅筠不想討論這個，看着方媽媽端着茶杯的手，一把就將杯子端了過來，方媽媽對此只是微微一笑，紅筠將杯裏的水喝光道：「今天來的人...」

方媽媽以爲她是擔心今天來的人是會找麻煩，就笑着開口打斷她：「沒事的，這些人媽媽見得多了。」

紅筠知道她是誤會自己了，接過話直接道：「你沒說錯，他是我爹。」

「他是你爹！」方媽媽感覺受到一萬點驚嚇，直挺挺的站了起來。紅筠覺得方媽媽一向是穩重的不得了的人，就算天塌了，她也能鎮定自若，如今這表現令紅筠一下就笑臉出來。

又扶着她坐好，「他真是你爹？」

「千真萬確。」

「可是你爹不是死了嗎？」當初那兩夫妻將小紅筠賣給自己的時候就說的是無父無母。

「嗯，他以前是死了，所以我今天見到他也覺得很驚訝。」

你這是驚訝嗎？既沒有讓我留下他，也沒有衝出來認爹。

還有一點讓方媽媽覺得意外的就是，爲什麼她不讓自己留下他。

紅筠也看出來方媽媽的意外，「你是覺得爲什麼我不留下他嗎？」

「嗯。」

「我沒想好。」

「他肯定還會來的，到時候你要見他嗎？」

「媽媽，我告訴你，就是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

說道最後，紅筠一把抱住了方媽媽哭了出來，她知道，她都知道，這丫頭這麼多年過得有多不容易，就是因爲堅信自己爹還在，可是現在爹來找自己了，那種心情是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

方媽媽摸着她的頭，語重心長地勸說道：「等他來，見見他吧。」

「好。」

如果要問方媽媽那麼肯定那位將軍還回來找紅筠，那是以爲他今天一來就指名道姓的要見她，說明他知道紅筠是他女兒，也知道她在這裏，試問，當父母的怎麼會任由自己的女兒在這種地方，當然賣兒賣女的除外。

當初紅筠進樓裏可是她舅娘親手將她賣進來的，只要她爹稍微還有點良心，既然還活着，她爹怎麼會不來。

送走了方媽媽，紅筠一個人坐在窗邊出神，她還記得娘走的時候說的爹還活着，可是舅娘和舅舅不相信，自己也是不信的吧，已經死了的人突然活了過來，還成爲了將軍。

在屋裏偷偷看了一眼她就知道那是她爹，也許是因爲父女親情吧，她才能如此肯定是他，今晚他會來找自己的吧，也許會吧。

蘭夢屋子裏，「你說來找姐姐的那個將軍想做什麼，大白天的就來找姐姐。」

「來青樓的男人還能幹什麼？」

「不，我覺得那個男人可能真的認識小姐。」沁玲反駁了清水的觀點，她總覺得那男人好像在哪裏見過，而且看他那樣子也不是來樓裏找姑娘的。

清水可不這樣認爲，在她眼裏，來倚花樓的男人都是些花花公子，現在倒好，這是個花花爺爺，而且他難道不知道小姐是賣藝不賣身的嗎？大白天的，就直接要見小姐。

「我看他就是不安好心，你看他剛才就像要吃方媽媽一樣。」

「我覺得他如果是來找姐姐的，今晚上一定會來。」蘭夢覺得一定會的。

「你們沒發現他很眼熟嗎？」

「我可沒有見過將軍。」

「我也沒有。」

蘭夢和清水都沒有見過他，自然不會覺得眼熟。

屋子裏幾人各懷心思，但是想的都只是今天來的那個人和小姐紅筠是什麼關系，爲什麼一定堅持要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