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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我不會。」扶蘇索性坦白了。
全場一陣靜默。
還是考官先反應過來了。
「那……公子是棄權了?」考官問了一句,然後他準備宣佈了。
「我可沒說棄權!」扶蘇略一沉思,她揚起頭,「我只是覺得這樣的問題太簡單,不配讓我答,你們應該讓我直接過關!」
「這,這怎麼成?」考官還沒見過這麼理直氣壯不要臉的人!一時有些發愣,「公子明明說了不會答啊……」
如果不是因為戴了面具,扶蘇一定會對他翻白眼翻到眼抽筋。
「哼,我說你又信?我說我不會吃飯,你信不信啊?」扶蘇的長指在桌上敲得「篤篤」作響,語氣傲慢得很,「再說了,就算我不會答你的題,那也不代表我的題你會答啊!」
「……」考官扭頭,「內牛滿面」的尋求淩輝的幫助,他真的是受夠了……
淩輝向老管家示意了個眼神,老管家立馬會意,飛身下了場地。
「讓老夫會會你這小友!」老管家站定在扶蘇面前,朗聲道。
扶蘇抬頭,老管家看不見她的眼神,只知道她在打量自己。過了好一會,扶蘇低頭思考著什麼。
「不要,我不欺負老人家……」她說的煞有介事,末了還搖搖頭。
「……」老管家強忍著才沒爆血管。好呀,你這個臭小子,仗著自己年輕就看不起前輩?!「小友可別這麼說,不與老夫一比高下,又怎知你是否真的……聰、明、絕、頂,嗯?」
老管家故意一字一頓地說,語氣裡滿是嘲諷。
扶蘇慢慢抬手,竟是要揭去臉上的面具。只見她纖指一夾,京劇面譜掉落在地上。
「好呀。」扶蘇面具下是另一張面具,那是一張極為誇張的笑臉。
場外的圍觀者有人不由得笑出了聲,扶蘇也不在意。
「請聽題。」扶蘇清了清嗓子,嫌累似的坐在桌上,「樹枝上七隻猴,樹下一隻猴,問樹上幾隻猴?」
「七隻。」老管家甕聲甕氣的回答。這算什麼問題?!是想侮辱他嗎?
「錯!」扶蘇晃著長腿,「是沒有猴。」
「……」耍老子啊?!老管家微怒。
「樹上七隻猴,拜託,樹枝會斷掉的,掉下來之後,樹上不就沒有猴了嗎?」扶蘇娓娓道來,「太差勁了,我不欺負……」
「再來!」老管家氣得不輕,「我就不信邪了,有什麼題你儘管出!」
「那你輸了的話……」
「我輸了就讓你過關,參加奪寶大會!」老管家沉聲道。
扶蘇忙不迭的點頭。
「下一道,樹上騎(七)個猴,樹下一隻猴,問樹下幾隻猴?」
「八隻猴!」老管家得意地捋捋鬍子。臭小子,還想使什麼花招?!「因為樹枝斷了,所以掉在地上有八隻!」
「錯!」扶蘇搖頭,「我說樹上騎、個、猴,所以樹枝不可能斷!那麼地下就只有一隻猴咯!你又錯啦……」
「你!!」老管家指著她,氣不打一處來,「你耍詐!」
「我沒有!」扶蘇無辜的聳聳肩,「是前輩耳力不好。」
「你這個……」
「要不再來一題?這回您慢慢想……」復蘇不等他罵出口,便又說,「樹上一隻母猴,地下七隻公猴,問一共幾隻猴?」
老管家聽後,細細的想了一會,才道,「八隻。」
扶蘇頷首,沒說話。
對了?老管家心裡有點忐忑。
「唉……錯了,是九隻。」扶蘇可惜似的搖頭,「您又錯了……」
「你這小子,你怎麼淨睜眼說瞎話呢?!」老管家這次是真的怒了,「你給老夫我說清楚!」
「我說樹下七隻猴了吧?」老管家點頭,「那我也說了樹上一隻猴了吧?」
「這不是八隻嗎?哪有多的?」人群中有人問道。
「那我也說了樹上那只是母猴了吧?」扶蘇又問。
「是這麼說的……」考官也不明白了,「那又怎樣?不正好八隻嗎?」
「這就對了,母猴懷裡有一隻小猴,這不就九隻了嗎?你不能說它是小猴就不是猴了吧?」扶蘇伸指一彈,將面具彈下,裡面的是一張哭臉面具,「這就是答案!」
「你這不是耍賴嗎?」有人說道,「這懷裡的小猴你剛才問問題的時候怎麼不說?!」
「兄弟,沒知識總得有常識!」扶蘇伸手點了點頭,「‘智謀’這玩意是死的可不行呢!‘兵不厭詐’懂嗎?」
此時的扶蘇心裡可是笑的前仰後合,這幾個關於「猴子問題」的題目,可是當年趙本山出名的小品對白呢!本山大叔,扶蘇我可是謝謝您了!
「好一個小潑猴,是把我們上上下下罵了個遍吧?」淩輝低聲笑了笑,「笙兒,給我拿下他的面具,我倒要看看這只與眾不同的猴子長個什麼模樣!」
淩元笙應了一聲,他足尖一點,一躍至半空,向扶蘇的後頸抓去。
扶蘇察覺,仰身後躺,淩元笙手一勾,一把勾走那張哭臉面具。扶蘇翻身,滾到桌子的另一邊,抓起毛筆指著淩元笙。
「兄弟,那面具你要是喜歡了就送你了。」淩元笙回頭一望,哭笑不得的看著扶蘇,這小子到底戴了多少張面具?這不,她臉上的丑角面具正像笑他一樣的在桌子那邊隨著扶蘇搖頭晃腦的,「哎,你站好,這姿勢不錯,我給你畫張畫像吧?」
「哼,我就不信你的面具摘不完了!」淩元笙扔下手中的哭臉面具,又攻了過去。扶蘇左閃右躲的,愣眼沒讓他碰著衣角。
笑話,以前在山上,扶蘇老跟青嵐過不去,小時候技不如人,長大後有了點本事,能惹就不手軟!為此青嵐每次都想將她捉起惡抽一頓……然後扶蘇這「躲人的本事」,天底下應該沒有人比扶蘇更厲害了吧?
淩元笙很是吃驚,這人的速度快到;連他都差點跟不上了!他不由得提了功力,改捏劍訣,釋放劍氣向扶蘇刺去。
淩元笙今年有二十歲了,無論是蓮源教的高深心法,還是霸道的蓮盛功,他都能學的六七成。在小一輩的弟子中,他是最年少有成的。他捏劍訣,所釋放的劍氣早已能以人的肉眼所見,招招能傷人毫髮。
扶蘇邊躲邊哇哇大叫,摘面具擋著淩元笙的劍氣,不一會,就摘了十幾個扔了出去。
連老管家也有些看呆了,這小子到底戴了多少張面具?這個數目……已經不是他能接受的範圍了……
淩元笙微眯鳳眼,眼底閃過一絲狠戾,抓住了一瞬間的空隙,扣住了扶蘇的肩膀,指彎如鉤,制住了她。
「看你怎麼跑!」淩元笙伸手掀開她的面具……貓臉……再掀!許仙臉……再掀!彌勒佛臉……再掀!狐狸臉……
最後淩元笙開始不耐煩了,直接伸手掐住她的脖子,食指與拇指摩挲著她的脖子,想要看看到底安了什麼機關。
手指觸及的皮膚光滑至極,柔嫩的像是能揉出水來。這讓淩元笙愣了一下,男人的皮膚可以好成這樣嗎?
扶蘇突然陰笑了幾聲,她一手扣住他的手腕,一手伸到他的腋下,曲膝抵在他的小腿上,提起用力!動作一氣呵成!
淩元笙感到一陣天旋地轉之後,後背狠狠的著地,來不及做俯衝保護的他,一下子摔得頭疼如針紮,兩眼冒金星。
扶蘇拍了拍手,滿意的昂頭,從目瞪口呆的考官手中拿走通關牌,用毛筆在上面寫下了自己的名字,一個揣回懷裡,一個扔到淩元笙的胸前。
「兄弟,你傻不傻?你也不嫌累,那些面具都是幻化出來的,你瞎掀個什麼?」像是回應她的話,扶蘇一說完,原本散落在地上的壞掉或完好的面具都化成青煙消失不見。只要她願意,那枚成方送給她的戒指便能化出千百萬個面具,擋著她的面貌。
扶蘇的手向旁邊一伸,先前脫掉的白紗斗笠飛回她手中,她蹲下身戴好斗笠。
「要是說真話,我就只戴了一個面具而已。」說完,她伸手把臉上那貨真價實的面具摘了下來,扣在了淩元笙的頭上,「我通關了,兄弟,奪寶大會再見吧!」
扶蘇起身,向夕陽落山的地方望去。一陣微風吹來,輕輕撩起她的白紗。淩元笙眯起了雙眸,看見她露出線條優美的下巴以及形狀美好的唇。
似是察覺了淩元笙的目光,扶蘇低頭望向他,揚起了一抹笑容。
淩元笙坐起身,扶蘇那抹白色的身影很快融進了遠處的夕陽下,消失不見。他摘下頭上的面具,那是一張極美的面具,頰上是白色的梨花瓣,豔麗的蝶翅佈滿額頭處。他拾起通關牌,向淩輝走去。
他記住了那個名字。
玉扶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