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青羽情語

七

扶蘇拿著狗尾草左搖右搖，無聊的趴在桌上。

「我不想畫畫。」她什麼都好，偏偏沒啥藝術細胞。記得中考時，她可是高分考入名校，實實在在分數啊，可惜的是，她沒上成，似乎不知什麼原因，反正後來醒了之後就來到這裡。不過很欣慰的是，這張臉長得越來越像原來的自己，扶蘇肯定，原來的自己是個大美女。

「除了不出屋，你想做什麼都行。」青嵐倒也不逼她做不喜歡的事，反正只要她高興就好。

「不如我們聊聊天吧？」明天就要過年了，扶蘇第一次覺得人少的銅原山上格外冷清，平時冥然會陪她，不過現在只剩青嵐了。

「你想聊什麼？」青嵐放下書，笑著問她。

兩人冰釋前嫌，特別是扶蘇，覺得看對方怎麼看怎麼順眼，平時沒發現的，現在都清楚地被她看在眼裡，她從來不知道青嵐長的真的很不錯，五官俊美，就如她看過的漫畫裡的少年，微笑時，都有溫暖人心的力量。她明明記得那長嘴又刻薄又不討人喜歡，那張欠扁到家。可如今，好像都變得不一樣了。

「說說你是什麼樣的人吧？」扶蘇來了興趣，問道。

「愛笑，愛玩，好奇心重的人。」青嵐想了想，「我也很溫柔。」

「哇！那你肯定不溫柔！」扶蘇誇張的叫道。

「為什麼？」青嵐不解。

「從平時表現啊！」扶蘇一一列舉他欺負她的事情，末了再加一句，「再說，溫柔哪是說出來的？溫柔的人才不會說自己溫柔呢!」

「那只能證明我很坦誠。」青嵐下定義。

「歪理！我還說我見解獨到呢！」

「是胡說八道。」

兩人互望一眼，笑出了聲。

這樣的日子，似乎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青嵐給她倒了杯茶，神色間，是真真的溫柔，扶蘇有些移不開視線。

「說說你吧？」青嵐揉了她的頭。

「我？講義氣，愛美女，愛帥哥，愛美食，明大義。」瞎掰了一堆，扶蘇開始認真想了，「愛自由，並且，不喜歡止步。」

「倒是有一種衝勁。」青嵐認同的點頭。「見解是蠻獨到的。」

說白了，是衝動多一點吧。

扶蘇像是長不大的孩子，雖然她總覺得自己真實的年齡是比李琛還要大的，可總會不自覺地幼稚一下，去惡作劇一下。她不是沒有煩惱，但似乎總有一種自信，她的腳步停不下來，就算會撞到頭破血流她可能也不會回頭。她骨子裡的倔強一直讓青嵐很是無措，因為忍讓不行，給她壓力也不行，但她一旦放下，可以說是冷漠的讓人心寒。

一個優點在發光，而缺點也在閃光的人，青嵐無法不被她吸引，她在他前頭，青嵐開始舉步不定，是否能追得上她。

「你還記得你受傷之後跟我說的第一句話嗎？」青嵐笑著問，「八年前的時候。」

「呃……」扶蘇努力回憶，然後表情陰晴不定。「是不是那句……‘我討厭女人臉，離我遠一點’……那句……」自己都說了什麼啊！扶蘇現在才發現，其實這麼久以來，可惡的是自己，她對成方的第一句話是：「拜託你哭屁啊，我又不認識你，鄙視哭哭啼啼的男人了！」

自己會這樣，是因為只顧得上自己，但是從未用玉扶蘇的角度去想，冥然他們寵愛自己，是因為她是玉扶蘇，如果她不是呢？她沒有去尊重別人，而他們給的她卻是包容。

扶蘇低下頭，第一次深刻的自我檢討中。

「告訴你，當時我沒有生氣啦，只是很吃驚。」青嵐打斷他的思緒，青嵐何等聰明，他知道扶蘇的聰明，這麼一個回憶，不，大概不僅能讓她回憶，更能讓她懂些什麼呢？「扶蘇就是扶蘇，不管怎樣，你就是你。」

點到為止更好，青嵐不由自嘲，為什麼自己在開導別人時這麼從容，但一涉及感情問題卻完全是白癡？而且，物件都是扶蘇。

「我得改改脾氣了……」扶蘇想通了，心裡也舒服多了，然後肚子也餓了。

「吃飯吧！」青嵐無奈的笑著看著這個小吃貨。

扶蘇有些頹然的坐在床邊，身上早就換號了新買的衣服，今天是新年的第一天，是扶蘇的生日，不過現下很是冷清，冥然他們是回不來了吧？扶蘇感到很寂寞，往年都是大家一起過年的。

「新年快樂。」青嵐倚在門邊，柔聲祝福著，扶蘇坐在那，一身雪白，像一隻小兔子，嗯，傷心的小兔子，「到外邊來吧，看我給你準備了什麼。」

扶蘇走到門邊，望瞭望，青嵐指了指天空，扶蘇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咻——嘭！！」

煙花！！扶蘇吃驚的張大嘴巴。

「這,這……」

「煙花。」青嵐看著天空閃閃發光的煙花，有些不自然的笑了「之前你不是說過，過年看煙花才有氣氛嗎？」

「拜託，煙花哪能大白天放啊？」看青嵐愣了幾秒，臉上浮現出可愛的紅暈，扶蘇笑了笑，「沒關係啦，還是……很好看的……」不過，只能看見幾下而已。

「不用安慰我，丟臉死了！」青嵐懊惱地扶額，惹得扶蘇大笑。

肩上一沉，扶蘇低頭，看見「消失」了幾天的大衣，本來領子處光禿禿的大衣，有了一圈的領子，還連著帽子。

「咦？」扶蘇驚訝極了。

「你不是說冷嗎？我給你加了圈領子和帽子。」青嵐的臉又一陣可疑的紅，他給她戴上帽子，她定定地望著他，「還冷嗎？」

扶蘇看了看青色的羽毛，搖了搖頭，她的餘光能看到的，裡層笨拙的針法。呵，一個大男人做女兒家的手工活，扶蘇腦海中浮現他挑燈做針線活，眉頭緊皺的模樣，心裡一陣感動。

「這是什麼羽毛？好漂亮……」扶蘇細細撫摸著那些青色羽毛，輕聲問道。

「是青鳥。」青嵐說，「你不喜歡嗎？」他有些急切的問。

「誰說的？」扶蘇白了他一眼，兩人都笑了。扶蘇拉拉青嵐的衣袖，「青嵐，謝謝你……」

「咳，嗯，嗯……」青嵐看著她撒嬌似的模樣，心中柔軟，「你等著，我去給你拿好吃的。」

扶蘇等了好一會，沒等著青嵐，卻等著一個大個子。

「小~師~妹！！」扶蘇吃驚的看著從天而降的成方，十六歲的他就像吃了什麼靈丹妙藥一般，個子猛長，扶蘇之前粗粗目測了一下，大概有一米八五了吧？！不過扶蘇認為，他只是長了個子卻沒長腦子……

「你回……」扶蘇還沒跟他打完招呼，猛的被他一個熊抱給勒的半死，然後又被他摟著腰轉了兩圈，扶蘇頓時感天旋地轉。

「小師妹，生辰快樂！」成方高興的直搖她的肩膀，「你終於十四歲了，咱們終於可以做神仙眷侶了！！」

「成方！你差不多可以了！」冥然從他身後冒出，救下了可憐的小女兒，「我還沒同意，你瞎高興個什麼？！」

「師父……」成方見了冥然，跟老鼠見了貓一樣，折騰兩下也就沒聲了。

「爹，三師兄，你們回來了？」扶蘇晃了晃腦袋，才沒那麼暈了，「大師兄呢？」

「去給你做好吃的了！」冥然拍拍她的臉蛋，啊啊，他可愛的女兒長大了啊，突然他瞪大了眼睛：「扶蘇，這衣服是怎麼回事？」

「啊？二師兄給我做的啊，他說這是青鳥的羽毛，怎麼了？不好看？」扶蘇摸摸領口的羽毛，忽又想到了什麼。「爹，青鳥……是不是住在西王母瑤池那的仙鳥啊？」小說裡好像都是這麼寫的。

「他人呢？」冥然臉色暗沉，扶蘇和成方都看見了他眼中的怒火，「青嵐他人呢？」

「爹，二師兄怎麼了？是不是這青鳥的羽毛特別貴重？你不要責罰他，我不要就是了。」青嵐這幾天一直照顧她，她可不想他為了她挨駡，話音剛落。她便開始動手解衣帶。

「不是的。」冥然知道自己嚇壞了她，不過青嵐的現狀也好不到哪去，「不用脫，別著涼了……呵呵，以前怎麼沒見你這麼關心他？」

扶蘇臉有些紅，低頭不知說什麼，末了只能扯扯冥然的衣角。、

「爹爹，以前扶蘇小，不懂事，做了許多讓你和師兄們傷心的事……你們，還會生氣嗎？」

這下冥然和成方吃驚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這是玉扶蘇嗎？是他冥然的女兒嗎？！這是玉扶蘇嗎？是他成方那個沒良心的小師妹嗎？兩人抬眼望天，老天開眼，她終於不發瘋了……（你們錯了。）

「哪會啊，小師妹，你這麼好這麼漂亮，倒是我們幾個師兄總是照顧不好你呢！」成方撓頭，露出一口招牌白牙。

就沖女兒這麼乖巧懂事，冥然也打算不罰青嵐了，沒想到他們單獨呆在山上的日子，非但沒有放火燒山（？），卻把他的女兒變得如此的懂事，好！好！好！

「走，今天扶蘇生辰，你大師兄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菜！」冥然溺愛的點點她的鼻子，扶蘇聽了笑開了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