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又下起了雨,廣州的雨一直都很多。
我摸索著起來上廁所,看見了隔壁房間的燈亮著。
那是林南的房間。
我穿好衣服去看他,他伏在桌子上睡著了。
我拿來了一件衣服給他披上。
他一下就驚醒了。
「家寶,怎麼沒睡。」
「我都睡好久了,起來上廁所,看見你的燈還亮著。就過來看看,怎麼?現在都適應城裡的夜生活了,嘻嘻」
「哦,在這裡看著看著就睡著了。」
「你不用這樣,其實,我們可以換種方式呀。」
「不能,我一定要靠自己的努力得到我要的。」
「林南,其實,有時我很想小姨。」
林南摸摸我的頭,把背上的衣服披在我的身上。
「要不你回去吧,等我走到他面前的時候,我在叫你來?」
「不。」
「小姨一個人在家裡,肯定很傷心。」
「那也只有只有這樣呀,她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就一個人抗著,一個人流淚,我才不忍心看她這樣。」
「家寶,要是」
「沒有!」
滴——
一聲刺耳的刹車聲響起,我和林南趕快出屋,看出了什麼事。
李辰北淋著雨,雙手揣著兜,大搖大擺的沖我們走過來。
像是沒有看見我們,若無其事的從我們的身邊走過。
他的全身已經打濕,走過的地方留下一條水痕。
「喂!你怎麼了?」
他還是沒有理我,消失在黑暗中。
「別理他了,你先回去休息。」
林南攏攏我身上的衣服。
夜在輾轉中劃過。
我站在屋簷下呼吸著新鮮空氣,這是我小姨教我的,說每天這樣一次我就可以長的和我們家的黑牛一樣的壯。
我當時聽我小姨說我是黑牛,二話不說,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哭起來。
我小姨徑直走了,走了幾步才回頭對我說,說你像黑牛是看得起你,你可以代替黑牛為我們犁田拉貨嗎?
我馬上不哭了,拿起桌上的碗,理直氣壯的說,可是我可以吃飯!
那時是我和小姨才從繁華的城市來到這個深山裡。
失去雙親不是不痛,是不敢觸動。
「喲,賴老虎,起這麼早呀。」
我白眼,不理鬧鐘。
「你再白眼,小心我晚上起來給你挖了!」
鬧鐘威脅我。
「你挖,你來挖呀。不過,我可不可以提前知道你要用什麼挖?」
「你以為我有那麼傻嗎?告訴你我用什麼不就等於告訴了你的防範措施嗎?」
「什麼?防範?我對你這樣的人我從來不防範,我的耳朵比我們家大黃的耳朵還靈。」
我靠近鬧鐘神神秘秘的說。
「大黃?什麼東西?」
「和你一樣的東西。」
「我不是東西!」
「啊?哈哈哈」
我聽完鬧鐘的話大笑起來。
鬧鐘才知道自己說錯了話,腳不停的蹬,眼睛也不停的蹬我。
「哼!賴家寶,你等著。」
說完她就氣衝衝的走了。
「喂!我開玩笑的。」
和林南上班回來,不見鬧鐘的影子,只是李辰北一個人坐在院子裡翹著二郎腿和隔壁的大媽倆聊天。
看見我們回來,他沒有反應,瓜子殼吐得漫天飛。
我對他做做鬼臉,跟著林南進了屋。
李辰北把手裡的一把瓜子殼給我扔來,大叫著。
「賴家寶,別讓我看見你。」
我偷笑,看吧,李辰北就是這樣的容易被激怒。
吃飯的時候還是沒有看見鬧鐘,我出院子去找她。走了一圈也沒有看見人,又繞到了李辰北的門前。
我悄悄的走近,就想整整他。
可剛走到門邊,就聽到屋裡的聲音。
「少爺,老爺叫我們務必把您帶回去,請您跟我們走吧,不然我們就只有得罪了。」
「怎麼?你們要來硬的的嗎?本少爺活了二十年還沒有人能對我怎麼樣呢?」
「少爺,我們也是沒有辦法,還是請您跟我們回去吧去,您的功課已經耽擱很多了。」
「本少爺有個那麼厲害的爹,你們覺得我還需要學習嗎?」
「少爺,還是請您跟我你走吧。」
少爺?這個李辰北還挺有身份的呀,怪不得那麼拽。
可是那也跟我沒有關係,現在找鬧鐘才是最重要的。
我轉身離開,就在那瞬間一個女聲出現,卻被我忽略了。
「我鬧鐘真是整死也沒有想到居然是你,如果我在我娘肚子裡的時候知道我爹和你爹定親了的話,我一定不會從我娘的肚子裡出來的!
「如果我知道我的娃娃親是你的話,我寧願在我媽的肚子裡自殺也不會從我媽的肚子裡出來!」
李辰北回嘴。
正在鬧鐘準備再和李辰北大戰一番的時候,一邊的黑衣男又發話了:「少爺小姐,你們別吵了。」
「我不想和他(她)吵!!!」
鬧鐘和李辰北一起說。
黑衣男頭頂冒汗,心裡連連叫苦。這倆個小祖宗真是難伺候啊,不過
黑衣男像是想起來什麼似的,忙靠近李辰北說::「少爺,還是請您回去吧,不久後就是大少爺和林家小姐的訂婚宴,您不會去實在說不過去呀。」
「訂婚宴?我怎麼不知道?」
「哦,就是,我聽我爸說了,你不知道嗎?」
鬧鐘忙證實黑衣男的話,弄得黑衣男感激得快要抱著她哭了。
李辰北的眼睛收了收,拿起身邊的衣服走出來門,只留給黑衣男一句話:「二十分鐘後在院門口。」
李辰北咚咚的敲我的門:「賴山寶,你給我出來。」
我正端著碗要去乘湯,林南說找不到鬧鐘我們就先吃吧。我們就先吃飯了。
「老李,幹嘛呀?」
我痞痞的問李辰北。
他一把拉下我,抱在懷裡。
我嚇了一跳,這人腦袋長東西了吧。
我不停的動,他卻越抱越緊。
我終於是呼吸不過來了,他才放開我,說,賴家寶,和你在一起的這段日子我很快樂。我會記得你。
說完就跑了。
我撓撓頭,你是又在用什麼方法整我吧,我才不相信你。切!
我回屋繼續和林南一起邊看電視邊吃飯。
第二天,李辰北和鬧鐘雙雙失蹤。
我和林南都默契的選擇忘記。
畢竟,他們倆只是我和林南的生命中的過客,對我們的生活,與我們的夢想都是無關緊要的人與事。
我和林那終於回到了平靜的生活,上班下班規律作息,很快的一個月過去了。
林南也因為在這個月的表現非常好,被升職。
升職的那天,林南帶著我在外面吃的飯。
林南說你來了那麼久我都沒有帶你去點好吃的,我這個哥哥做得很不稱職。
他說這話的時候,我看見了他眼中不同往日的色彩,帶著點愧疚和怨恨。
「沒有啊,我們在這裡的生活好過山裡的了。我一點都不覺得難過。」
我無所謂的說。
林南沒有說話,只是喊了幾瓶啤酒,然後靜靜地喝著。我喝不來這種飲料,只在旁邊吃著菜。
林南喝醉了,不停的說著話。說他的痛苦,說他的憤恨,說他的夢想,說他的愛戀。
那時,我才知道,我在林南的心中並不是妹妹的角色。
但,我現在就想做妹妹。
扶著林南回家,我在半路上遇見了一位問路的老者。
一聽原來就是在我們那裡。
我扶著林南,讓他跟我一起走。
「我要回去,我一定要風光的站在他的面前讓他後悔當初扔了我」
林南還在不停的自言自語。老者看看他,微笑搖頭。
我不好意思的笑笑說:「他喝醉了。」
「我知道。」
老者簡單的回答。
「他算什麼,他根本不配做我父親謝謝謝謝賴姨」
我沉默著任林南在那裡胡言亂語。
不長的一段路,因為林南走得十分慢。
「看你們的年齡還小,是來這裡打工嗎?」
「恩,家裡窮,養不起,就讓我們出來了。」
「是啊,總不能讓家裡一直養著。你們是很好的孩子。」
「恩。雖然掙得不多,可養活自己還是可以的。」
說著說著就到了目的地。
「您到的地方就是這裡了。」
老者仔細的看看了的地方,走了。
我也扶著林南進了自己的房間。
幫林南洗乾淨我也自己去睡了。
第二天我還是早早的起床,看到林南的房間的燈又亮著的。
我走近林南的屋子,聽到了一陣陣的談笑聲。
誰在裡面呀?
我急切的敲門,林南笑容逼人的為我開門。我看見了屋子裡的那個人。
是昨晚的那個老者。
「家寶,你來了,快進來,我給你介紹一個人給你認識。」
我看看那個老者,笑了笑。
「我們昨晚已經見過了,是她帶我來這裡的。是個熱心的女孩。」
老者開口。
林南很高興:「原來是這樣啊,冷伯,她叫賴家寶,是我的妹妹。」
老者微笑的看著我,沖我點點頭,我也給了他一個大大的微笑。
老者起身,很喜歡的看著林南,說:「你今天就去公司辭職吧,明天就帶著你妹妹過來。」
「好。」
林南送走了老者,激動得一把的抱住了我,不停的跳。
我頓時就有想吐的感覺,可這林南就是不肯停。
我實在忍不住,大喊了一聲,林南才停下來。
傻傻地搔搔頭,又回到了那個山裡男孩的憨樣。
我蔑視的看著他,癟癟嘴:「最晚你知道我把你給拖回來是多麼的累嗎?一大早的就把我搖的犯暈。說!你撿到了多少錢,高興成這樣!」
林南臉憋的通紅,才把自己興奮到要爆炸的心情給壓力下去。神秘兮兮的問:「家寶,你知道剛剛的那個冷伯是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