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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玉閣中的冷嫣然,如霜的眉頭微皺,眸色轉向那玲瓏有致的紅木小桌,那裡還有剛剛冷墨逸飲過的青瓷茶杯,如果她沒記錯的話,那裡面加了蒜和何首烏同煮過的湯汁,還有……她不小心放進去的面堿,至於會產生什麼後果嘛……呵,她管不著!
冷嫣然神色飛舞,纖纖十指伏在床側的湘妃竹板上,食指輕叩。淺藍的護甲叩在「斑斑淚痕」的湘妃竹上,發出一聲聲清脆如鳴佩環般的聲響。思緒也隨這一聲聲的清脆而凝匯起來。
時間像是沙漏裡流不盡的沙,如若不是耳畔仍能聽到聲響,或許都以為倚臥在榻上的人兒早早休憩了。她是想休息。可是,哪裡又能盡如人意呢。這不,也不知是哪個不知輕重的丫頭,嗒嗒的腳步聲和微促的納氣聲傳入冷嫣然的耳朵。
真是!一刻也不得安寧。「何事?」冷嫣然微怒的聲音帶著如水般的冷華漣灩,令身著淡粉束腰長裙的女婢一個激靈,身體一直瑟瑟抖著。此刻,那女婢連直接打個洞鑽進去的心都有了。她抖著身體,原來他們說的沒錯,這個二小姐可是個不好惹的主,自己真是掘墳自墓,低下頭強忍著顫抖,說:「二小姐。剛才大少爺讓奴婢告訴二小姐您一聲,您什麼時候幫他解決那杯茶的事,他就什麼時候去請官府來。」呼~~終於一口氣說完了,那婢女暗歎:這上位者的臉色,就是陰晴不定啊。
半響,滴水無音。只覺得一陣風吹過,那婢女小心翼翼的抬起頭來,暖玉閣裡空空如也,剛才還倚臥在湘妃榻上的人兒卻不見了。整個內室亮的刺眼,還有陽光灑入桌上。陽光?內室怎會有?狐疑的向那桌子上方看去:窗,早被打開……難道……卻忽聞一陣異香,暈暈倒地。
冷嫣然隻身著素色長裙,一頭青絲還是散著,在午後的清風中飄蕩飛揚。哼!好他個冷墨逸,他若不去,行!反正她也管不著,倒是當家主問起他來,她到要看看他該怎麼回答!他不是癢的難受,痛得厲害嘛,那就繼續唄!或者,她再加點料,於她,可是無關痛癢。心情不爽,在屋簷上不知站了已多久。
「看劍——」一聲冷吼。三尺青峰閃著寒光,飛快向她刺來。直指心臟!
然而,一息之間,那三尺青峰就被冷嫣然接下,「啪——」一個用力,劍便應聲而斷。
「哼!還有這個——」那人似乎很是不甘,掏出一小瓷瓶。可還未來得及打開,瓶就穩穩落入冷嫣然的掌間:「每次你不是行刺我就是撒毒粉,有意思嗎?」冷嫣然涼涼說。
那人一著墨綠色長袍,皎玉搔頭束起長髮,在頭頂簡單成冠。和冷嫣然一樣,立在屋簷上,放聲大笑:「哈哈哈哈哈,當然有意思。」他對著她眨眨眼,唇上淺笑:「這次不一樣哦!你知不知道……其實,那瓷瓶上被我抹了斷魂散……」他的笑,極其魅惑。眼中一直閃著邪光。
「是麼?」冷嫣然眸色低沉,眼中閃著幽光,寬袖中的玉手伸出來,撕下那正拿著瓷瓶的手上的——皮!一層薄如蟬翼的皮,從那只手上撕下,那、竟是失傳已久的仿皮術!冷嫣然斜視著他:「現在,你覺得呢?」聲音有著一絲冷寒。
「就等你撕下那張皮呢!」他早就知道冷嫣然身上定有不凡之處,不然也不可能百毒不侵,說話間,飛速把手上的毒粉撒向冷嫣然。
一瞬間,紅色粉末飄揚如塵,紛紛揚揚。待妖豔的粉末散去後,那人依舊立於簷上,唇角蕩起輕蔑的笑,如絢爛綻放的白蓮,她冷灩,她無暇,她奪人心魄!
「你笑何?愣了不成?」墨綠色長袍襯得他愈發妖孽,正眯著狹長的鳳眼打量著對面素裙墨發的女子:照理說,現在她該倒下去才是,斷魂散的厲害可是神乎其神,世上又有幾人能敵?!不過,對!他似乎忘了冷嫣然絕非平庸之輩,或許……
「你能大面積的在身上運用仿皮術?!」這句話近乎是肯定,仿皮術本就失傳,而要青出於藍的,在其原有的小面積仿皮上,進行改進,著實是無稽之談。自仿皮術的始祖發明仿皮術的八百多年以來,能夠傳承的人本就不多,於是就更別提改進和創新了。所以……他看冷嫣然的表情,變了幾變。最後,則一片淡然。
而冷嫣然,卻並沒有回答他。一揮那寬大的衣袖,一條白練如驚弓般迸出,又似水蛇般纏繞住了思考中的他。速度之快,令他無法反抗!
「呵呵!雪山天蠶絲……好大手筆,還真是看得起我啊。」他不做無謂的掙扎。因為,只要被雪上天蠶絲纏上,那麼越掙扎則纏得越緊!
「你輸了。」冷嫣然緩緩道。卻又見他毫不反抗,不禁反問:「顏瀟,莫非你忘了?」輕挑秀眉,這人記性還真是差的可笑。
「嗯?」被喚作顏瀟的那男子,輕聲質疑,看向冷嫣然的目光,裝滿了不解。
看來,他是真忘了。也罷!冷嫣然接著道:「鳳凰山上鳳囚凰,一局賭約相勿忘!」如今,她贏了……
顏瀟也恍惚了,那日,不過是兩人閒時的消遣,而今……
墨發擰髻,湖藍色玉蓮衫,她宛如閬苑仙子,玉顏凝雪,立於鳳凰山腳,兩人並行。她說:「如若下次,我再抓著你,你就隨我去蠻夷,可好?」
顏瀟沒多想,只當是玩笑,含笑著點頭:「好!」被抓著過一次,自然是長了智。又怎會再犯同樣的錯?
「一言為定。」她眼神晶亮。
「嗯。一言為定!」由此,他便輸了……
呵呵,君子自是言而有信!「是,我輸了。幾時動身?」顏瀟並不知冷嫣然去蠻夷的目的,卻也不想知道。
「不急……」冷嫣然頗為慵懶,習慣性的撩了撩青絲。眼盯著那被袖中白練緊纏著的墨綠色袍子,「現在,你很著急麼?」盯著墨綠袍子的眼中意向不明,眼神虛晃,啟唇又道,「可惜,不是現在。你若有急事,就先走吧。不送!」冷嫣然早就注意到他的焦急了,便撤出白練收回袖中。
顏瀟不言,轉身飛去。清風微蕩,只餘墨綠色殘影迴旋。
冷嫣然看著他的背影,這次,她雖然是贏,卻又暴露不少。不知又會惹來多大災事。想起那墨綠袍子的胸前被白練所纏之時,冷嫣然笑得難以名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