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光芒斂不盡血仇 第三章 語出驚人

冷嫣然飛身回了冷宅。素白的裙角揚起飄逸的幅度，散落的青絲，沒有半點輕佻，微抿的櫻唇浮著不易察覺的笑意，在那張素面朝天的臉上，猶神坻臨世！

如若，你不曾這般戒備著我……多好！冷嫣然不覺心底竟生出苦澀來。只是，事實終究是事實。她，面對著他時，即使心中再苦再澀，都不曾流露。如今呢，只能無言。

一陣腳步聲，噠噠地踩在青石路上。好重的喘息聲，冷嫣然寒氣十足的皺著黛眉。府中之人莫不知她喜靜，不喜噪。

只聽斷續的聲音傳如耳畔「二，二小姐……大少，大少爺……毒發了。」一個女婢雙髻微亂，大口喘著粗氣，許是因為奔跑已久的緣故，因而臉漲得通紅。還未待勻好呼吸，便急促的說：「二小姐，快去瞧瞧大少爺吧，大少爺現在已經全身虛脫，請的大夫都說大少爺是食物中毒，卻又說不出何故虛脫至此，且全身起水疹，又不好輕易下藥。大少爺……大少爺是府中的砥柱啊！」說著，淚水便潸潸而下，低下頭嚶嚶抽泣起來。

冷嫣然皺眉，不至於那麼嚴重吧？正欲啟唇，卻見那女婢從淚泉中抬起臉來，哀乞得拉著冷嫣然的衣角，道：「二小姐，您快去殘墨閣看看大少爺吧。畢竟，大少爺是因為那杯茶才會……您，一定有解毒的方法，對不對？」那眼神，希冀，也心計！明眼人，都明白：無論什麼情況下，都不能亂碰二小姐的東西，自然包括衣角！而她，犯禁忌，看似冒險，實則暗藏心機。

冷嫣然是傻子嗎？會聽不出言外之意，弦外之音嗎？哼，好大的膽子！敢算計到她身上！既然如此，那她就好好玩玩她！「犯戒者，無論身份，無論何故，罰！」冷寒的聲音，陰森淩厲。她不會無聊得裝那些溫淑，玩低智者的遊戲。她就是要一個巴掌直接摑上臉！

見她張嘴想狡辯，冷嫣然不給她機會，繼續步步緊逼：「還想說你是為了大少爺，為了冷府是嗎？那就不必了！法不容罪，即使有天大的理。若你殺了人，難道只因是為救母親一命，就不罰你，就不用償命了麼？！」冷嫣然字字鏗鏘，不容反駁！

哪知那女婢，也不是省油的燈。她也只是頓了一會，又反駁道：「我可是家主身邊的人，即便犯了錯，也只有家主才能處置！」她這倡狂的氣勢，哪還有剛才哭泣的小女孩摸樣？！演技好得可以去唱戲。且一定是個變臉高手，一台戲臉變得都可以不重複！

「那你是怎麼被調到這兒的？家主可是在京城裡呢。呵呵，我倒聽說，前不久有個婢女犯了錯，被家主貶到這兒，莫不就是你？」冷嫣然調笑著的雙瞳，滿是冷色！

「我，我……」那婢女漲著臉，找不出一個詞來反駁。最後的底牌抽出來都無濟於事，她一時間有些惶恐，不知所措。

只聽冷嫣然清冷的聲音再次傳來：「我想，家主應該很樂意我幫他管教一下不懂事的婢女吧！」怎麼，不反駁了麼？冷嫣然心中冷笑，如果，她只是犯了禁忌，自己有何必苦苦為難她？只是，此人著實不知好歹。竟然算計到她頭上？想讓她在眾人面前做一個不近人情的主子？絕不允許！！或許，府上有關她的冷酷傳言，就是面前之人的傑作！因此，她絕不會輕易放過她！

那婢女瑟瑟顫抖著身子，心下一片清明：看來今天，自己在劫難逃！

當她還在發愣時，一群護院圍住了她，口上便脫口而出：「冷嫣然！我告訴你，我可是家主的寵妾！家主最近只是因為一些矛盾，才把我貶為丫鬟，來這荒村僻壤，要是家主知道你這麼對我，絕不會放過你！」說的那叫一個唾沫橫飛，氣勢逼人。但她剛說完，就驚恐的睜大眼睛……

明晃晃的飛鏢，閃著寒光，急速向她飛來，勢不可擋！她甚至不知道那枚飛鏢早已沒入了她的身體。一陣痛楚，如骨骼錯節般的恐怖，她狠狠瞪著冷嫣然，兩隻眼睛恨不得剝了她的筋，折了她的骨。但在一陣暈眩後，便軟軟倒地，再無動作。

「真是聒噪！浪費唇舌！」冷嫣然的櫻唇中吐出的字眼，似乎也盡是冷意。區區個婢女，就浪費了自己那麼多的時間。看來最近是懈怠了，冷嫣然撩了撩青絲，對著護院們淡然道：「給我拖進柴房！不許任何人探視！否則，下一個就是你們！」她不近人情麼？是他們逼她的！

護院門動作很快，也不知是不是那句話起了作用，或者說，平時這種場面見多了，麻木了。

冷嫣然呼出一口濁氣，想起殘墨閣裡那個因一杯茶就和她置氣的男子，現在正在內室的床上痛苦的左抓右撓。心下歎氣：這能怪自己嗎？他明知自己的東西碰不得！還以身試險，純屬活該！

但又有何法？如今，只能為他解那所謂的「毒」唄！於是喚了個隨身可靠的丫頭，將早已準備好的黃油紙包著的藥粉，讓她送去。並叮囑用法和計量。

自己，好像在一時間，無法接受太多。不行！她決不能軟弱！想起那墨綠袍子，顏瀟。既然那是你的決定，那我也會做出我的決定的！

於是，這幾天，冷嫣然幾乎天天把自己鎖在暖玉閣中。沒人去打擾他，除了……他。

病後初愈的冷墨逸，臉色逐漸紅潤。又恢復了那個翩翩少年郎，與齊雲清、莫瀚並稱「商場三才」的人兒。其實，除去那有些急躁的性子，冷墨逸真的是一個持家有道，善於謀略的商場英才。家主之所以選擇他來管理蘇州一帶冷氏商聯的支部，也不是沒有道理的。冷嫣然在腦中分析著。

「發什麼傻啊！」冷墨逸拿手在冷嫣然面前揮了揮，見她回過神來，便又道是：「對了，你上次的那個建議，現在已經不管用了，多數已被模仿！還要去請官府來麼？」現在都這樣了，還要請官府嗎？請來也早已無用了。冷墨逸心中非常清楚當前的形式，不過總覺得還是徵求一下她的意見為好。

「官府，還是要請的！至於模仿麼……給你這個。」冷嫣然遞出一份單子，上面密密麻麻，寫的都是改進冷氏商聯的辦法。

冷墨逸接過單子，但卻不斷咋舌。這，真的可行麼？她竟然要合併！是瘋了麼？「這個，會不會不太好……」冷墨逸有種想一暈了之的衝動。誰人不知冷氏商聯分佈廣泛，涉及眾多，這麼可以合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