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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萌一回頭,見喊她的人正是李元辰,大冬國際的人力資源部經理。
「薛萌女士,算上這次,咱們是第三次見面,也是熟人了。冒昧地想請你吃晚飯,不知可否賞臉。」李元辰說的懇切,沒有拒絕的理由,再加上薛萌正好也餓了,就痛快答應。
進了一間豪華包間,沒想到張培也在,大出薛萌的意料。菜已點好,滿滿擺了一桌。李元辰提議:「張總不喝酒,薛女士又剛醒酒,咱們就只喝飲料和水,怎麼樣?」
張培點頭同意,臉仍然繃得緊,一點笑模樣都沒有。薛萌瞅著就想上去扇兩嘴巴子,因為這種人她見多了,別看平常裝緊,風騷起來比別人都瘋狂,道貌岸然就是說這類人的。
反正薛萌是餓了,也不矜持,甩開腮幫子挑喜歡的菜,大快朵頤。這樣的舉動,倒把兩個大男人看呆了,李元辰緊著提醒她:「慢點吃,這可不是吃飯PK,別把自己撐壞了。」
「老李,你眼光不錯,這個人選得好。」張培竟然撲哧一聲笑了,但笑容很快消失。他點燃一支煙,很欣賞地看著薛萌,對李元辰卻大加讚賞。
「哪裡,還是您慧眼識珠,我不過是按您的指示照章辦事而已。」李元辰的馬屁拍得恰到好處。
兩個大男人的對話,聽得薛萌雲裡霧裡,再把最後一塊雞肉送進嘴裡之後,才用餐巾擦了擦嘴,問:「你們說的什麼意思,我怎麼聽不明白,是在說我嗎?」
「薛萌,你已經被公司錄取了,只要在聘用合同書上簽字,就能成為公司的一員。你很幸運,被我們張總慧眼識中,這事你得感謝張總。」
「靠,感謝他,還不全靠老娘的酒量。」薛萌心裡這麼想,面上必須說得過去,她端起酒杯沖著張培比劃一下,喝口飲料算是致謝。
「知道你為什麼會勝出嗎?」李元辰很詭秘地一問,倒讓薛萌想起,她最後一輪喝的不是酒,而是水跟飲料。
「對了,最後的酒是張總倒的,只是我們做了手腳,給你喝的是水,而給5號喝的卻是烈性酒。雖說這麼做對5號不公平,可也沒辦法,因為張總在第二輪之後就相中你,你是這次公司應聘公關的最合適人選,並且,你還將身負重任,完成一個重要而艱巨的公關任務。」
薛萌聽明白了,為什麼李元辰見她一眼,就邀請她來參加面試,而且,還不惜動用卑鄙的手段讓她勝出,目的只有一個,她可以完成一個難以攻克的公關任務。真想不到,她這麼一個飽經風塵的女人,還有這個潛力可挖?
「說來聽聽是什麼任務?」薛萌總得知道讓她幹啥,反正出賣色相的事,她是不幹。
「張總,這事兒還是您來說吧。」
張培的煙癮真大,坐在這裡一口菜沒吃,卻接二連三抽了好幾支煙,把薛萌的煙癮都勾出來了,要不是礙於情面,早就沖著服務員喊:給這位先生上盤煙!
張培總算把煙掐了,兩手的手指相互插在一起,胳膊肘拄在桌上,看著薛萌的眼睛,娓娓道來:「韓國的威森公司要在咱們市找一家合作夥伴,代理他們的電子產品,這可是個千載難逢、能賺大錢的絕佳機會。他們公司的社長叫千永浩,是華僑,早年從東北去韓國創業,多年打拼才掙得今天這麼大的產業。最近一個月,千社長會一直在國內逗留,幾天前,曾來過我市,全公司上下精心準備接待他,但是卻輸在我們競爭對手之下。事後一瞭解才知道,千社長是朝鮮族人,喜歡喝酒、玩樂,咱們公司的那些公關專員們酒量不強,陪人玩樂又不在行,失敗也在所難免。好在,這個月底,千社長會再來本市,到時會在候選公司中間做選擇簽約。所以,公司才臨時決定,招一名公關專員,組成一個龐大的接待團,務必招待好千社長,拿下這份合同。」
朝鮮族男人,薛萌還是瞭解的。好吃、好喝、好玩還好色,只是不知道這個千社長有沒有這個愛好?
「一提這事我就光火!」沒想到一直恭謙的李元辰這時就像吃了蒼蠅屎似的,暴跳如雷,「張總,就咱們公司的那幾個女公關,個個長得歪瓜裂棗、奇形怪狀,還自視清高,不就讓千社長摟一下、親一口,摸摸這兒,捏捏那兒,有什麼了不起的,卻一個個甩手不幹,弄得千社長老大不高興,咱們上次輸就輸在這裡。當初要是聽我的話,找幾個做皮肉生意、姿色漂亮的小姐,別說是讓摸摸,就是爽一下都行,反正她們也是沒皮沒臉的,就認錢。」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李元辰的每句話都像鋼針句句紮在薛萌的心口上,她氣得「騰」地站起身起來,沖李元辰大聲吼道:「李經理,你太過分了,小姐也是人,也有自尊,也要臉皮。對不起,這份差事,我做不了,你們還是另請高明吧!」
看著薛萌起身,要憤然離席,張培趕忙出來打圓場,並用責怪的口氣訓斥李元辰:「老李,你這話說的不對,有侮辱女性、歧視女性的意思。難怪薛女士生氣,我都覺得太過分,趕快給人家道歉。」
李元辰那是牆頭草,隨風倒,領導的態度就是他的意見,別說是賠禮道歉,就是張培讓他給薛萌跪下,連磕三個響頭,嘴裡喊著:「姑奶奶,我錯了,原諒我吧!」估摸他都做得出來。還說小姐沒臉,他的臉皮也早就塞在褲襠裡,長在小弟弟上面,整個是一個包皮過長。
跟這樣的男人計較,不值得。薛萌消了氣,和張培閒聊,又聊到競爭對手上面,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其實,咱們的主要競爭對手就一個——中勝環球。不出意外,最終簽約方,就應該在我們大冬國際和中勝環球之間產生。」
張培提到的中勝環球,好耳熟呀!「他們老總叫什麼?」薛萌問。
「老總叫王東,在這個行業摸爬滾打多年,人精明的很。」
「好!張總,這個任務我接。」薛萌這麼痛快答應,目的很明確,拿下這份合同,幫郝雯出一口惡氣。
飯局散後,薛萌拒絕了張培開車送她回家的請求。她想一個人走走,吹吹風,對醒酒有好處。
走到離家還有一個街區的地方,薛萌聽身後有一群人吹著口哨、哼唱著跑調的歌一路走來,遠遠聞到的酒氣讓她下意識躲開。不成想,這夥人走過去,又折返回來,七、八個人把她圍在中間。領頭的是一個個子不高,偏瘦的男人,嘴裡含著牙籤,一副得意的樣子問她:「唉!還認識我嗎?」
薛萌瞪大眼睛看,有點面熟。
「告訴你,大爺我叫駱偉,是韋清煥的小舅子,你個狐狸精敢勾引我姐的老公,今天絕饒不了你!兄弟們,這個騷娘們歸你們了,幹什麼隨便,出事我兜著。」
這幫人原本就是一群小流氓,有老大發話,借著酒勁在薛萌身上亂摸,有的人甚至開始撕扯她的衣服。無論她怎樣反抗、喊叫,在一群饑餓的狼面前,全都無濟於事,薛萌這一劫要在所難免。
這個路段僻靜,現在又是晚上十點來鐘,幾乎沒有行人路過,可即便有,恐怕也只當啥都沒看見。袖手旁觀的冷漠,總比挨一頓毒打要強。
「住手!」突然的一聲喊,把還處在亢奮狀態的小流氓們嚇了一跳,遠遠望去,聲音是兩個穿著土氣的年輕男子喊的,這還了得,敢在太歲頭上動土,真他媽欠揍!
呼啦啦一群人圍上,連句多餘的話都沒說,劈裡啪啦一通打。雙拳難敵四手,好漢架不住狼多,兩個打抱不平的年輕人,只招架幾下,就被一陣惡拳淹沒。
薛萌是得救了,而兩個正義的年輕人卻被打的連他姥姥都認不出來。
「我送你們去醫院吧!」這是薛萌唯一能做的。
「不用,回去擦點碘酒就成。」回答是一口河南腔,聽著那麼親切。
「咦!俺認得你,小妹妹,俺叫金鎖,就是在海邊……」
怪不得聽著熟悉,薛萌想起來,金鎖就是在海邊救過她的那個人,自己還拿過人家給的二十塊錢呢!
「謝謝你,再一次救了我。」薛萌忍不住流下眼淚,手輕輕擦拭著金鎖流血的傷口。
「小妹妹,你咋一個人,你家大人就沒來接你?嗨!你個女孩子,一個人走夜路多危險,你是碰到俺和二合了,要不然……現在這社會,壞人多,好人少,以後,可得加小心了。」
好在金鎖和二合受的都是皮外傷,不重。可薛萌良心過不去,執意跑到附近藥店給他倆買了治外傷的藥,幫著給敷上,還領著他們去麵館,一人一碗河南板面,算是壓驚洗塵。
薛萌問金鎖,是幹什麼工作的。金鎖吃了口面,使勁咬了一口蒜瓣,回答說:「俺跟二合都是建築工地上的民工,休息之餘,也沒什麼去處,就在城裡四處溜達。上一回在海邊,就是俺們幾個工人都沒看過大海,也沒看過海上的日出,才相約去的。今天這事,也挺巧的,實話告訴你,俺跟二合是因為迷路了,才拐到這條街上的。要不擱平常,這個點,俺們早就睡了。你看,連老天都幫忙,命中註定你就不應該有這個劫數。」
唉!薛萌一陣感歎,難道這個劫數真就過去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