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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雪姐,我來晚了。」曉月畏縮在酒店大堂的角落裡,不出聲的話,真沒人注意。
「你怎麼才來?還弄成這樣,我不告訴你,叫你盛裝出席的嘛!」薛萌見曉月一身休閒服,壓得都是褶子,頭髮還亂蓬蓬的,一副邋遢像,氣就不打一處來。
「小雪姐,我媽媽病情加重,剛搶救過來,我的手機在醫院裡又被偷了,我看媽媽病情剛一穩定,就跑來告訴你,你求我的那件事,我恐怕幫不上忙,你還是另找別人吧。」
薛萌這個洩氣,本來還有所指望,看來是枉費心機。
嘰裡呱啦,一旁看著的千永浩說了一通朝語,在場的除了他的助手,誰也聽不懂他在說什麼。
曉月卻站過來,沖著他用朝鮮話講了一大通,聽聲音她很是生氣。
好心的薛萌不想讓曉月惹麻煩,勸她趕緊走。不成想,千永浩卻攔住她,還不生氣的笑著問薛萌:「她是你朋友?」
「原來你會說中國話,我問你,幹嘛說我沒教養,我惹到你了嗎?」曉月的嘴不依不饒,從來是得理不讓三分,圈裡人都知道。
「你是朝鮮族人?」千永浩問。
「我不是,我媽媽是。」
「怪不得會說朝語。那你也是半個朝族人,就應該懂得,在長輩面前,穿著要得體,可你穿成現在這個樣子,是不尊重長輩的表現,難道我說你說的有錯嗎?」千永浩的這番話竟說得很流利,聽不到鼻子不通氣的感覺了。
「第一,我是漢族人,不是你們朝族人,不受那些規矩約束。第二,你又不是我什麼人,憑什麼有資格說我?」曉月仰著脖子,一副不服氣的架勢。
「薛萌,還不把你的朋友勸走,別影響了千社長的好心情。」張培有些搵怒,真怕再說下去,非得惹惱了千永浩,那今天的所有努力,豈不付之東流?
看來,張培的擔心是有道理的。回到酒店房間,千永浩趕走其他人,只留下薛萌一個人。他背對著薛萌,眼睛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車流半天一言不發,倒弄得薛萌手足無措,不知道如何應對。
「你看看這個。」千永浩從上衣的兜裡掏出錢夾,在夾縫裡小心謹慎拿出一張照片遞給薛萌。
照片有點褪色,相必有年頭了。上面是個年輕女人,二十多歲,長得算不上漂亮,但頗具氣質。特別是一雙眼睛含情脈脈,攝人魂魄。
「她叫車英姬,是我的初戀女友。當初因為她家裡嫌我窮,沒同意她嫁給我,所以我才一氣之下去的韓國。這次回國,除了找合作夥伴,還有就是了解她的近況。前些日子,我回趟東北老家專門打聽她的下落,知道她早已搬走,至於搬去哪裡,誰也不知道。剛才,我見到的那個女孩兒,眉宇間有英姬當年的影子。憑直覺,她跟英姬或許有著某種聯繫。你是她朋友,勞煩幫我問一下,好嗎?」
經千永浩提醒,薛萌仔細一看,照片上的女人真跟曉月有幾分像,特別是那雙眼睛。既然打聽曉月情況,非蘭姐最有發言權。想必,薛萌直接撥通了蘭姐的手機。
「蘭姐嗎,我是小雪。問你個事,你知道曉月的媽媽叫什麼名嗎?」
「聽曉月提起過,好像是姓車,對是姓車,叫什麼姬的。」手機裡的蘭姐也不確定。
「是叫車英姬嗎?老家是東北的。」
「差不多吧,最好你親自問曉月。忘告訴你了,馨怡被對面的夜總會給開了,她帶走的小姐妹也都回來了。小雪,這事你幹的太漂亮,幫姐個大忙,姐哪天請你。哎不跟你說了,客人上來了,改天再聊。」聽手機裡亂哄哄的說話聲音,就知道蘭姐的生意還不錯。
基本上可以確定,曉月媽媽就是千永浩要找的人。聽到心愛的女人的重病住進醫院,千永浩叫來助理馬上備車,他要去醫院看望。
一路上,張培的賓士S500L在頭前開路,勞斯萊斯幻影2000載著千永浩殿后,豪華車隊浩浩蕩蕩,引來不少路人駐足觀望。
薛萌坐在張培車裡副駕駛的位子上,把千永浩和曉月媽媽的事兒講了一遍。奇怪的是,張培聽完表情淡淡,眼睛專注開車,隨口竟問薛萌一句:「怎麼樣,他沒對你怎麼著吧?」
「你還會關心我?能否順簽這單合同不是你最關心的嗎?」薛萌沒想到張培會問這個的問題。
「你是女生,又是我的下屬,對女下屬關心也是當領導的責任。再說,你和那個老色鬼單獨關在房間裡半個小時,我要瞭解其中的細節和程度,這對我們簽下大單也有幫助。」
薛萌「撲哧」一樂,這麼牽強的問題也能解釋得頭頭是道兒,不得不佩服張培這傢伙太有才了。
「放心吧,我沒事兒,我會保護好自己的。」
久別愛人的再次相見,無礙乎是驚喜、激動、傷心和感歎的這類表現,唯一不同的是,病重中的車英姬或許是此生最後一次與千永浩相見,她的身體相當虛弱,癌細胞擴散,院方已經下達了病危通知書。
所有人都被阻隔在搶救室外面的走廊上,屋子裡只剩下這對苦命的戀人在說著悄悄話,隨後,曉月也被叫進屋裡,至於說了什麼,大家都不知道,只能瞎猜。
千永浩和曉月被護士很快從搶救室裡請出來,那是因為醫生要對再次昏厥的車英姬做挽救生命的最後嘗試,直到監護儀上心臟跳動變成一條直線,才停止努力,醫生很遺憾地宣佈病人已經死亡,請大家節哀。
曉月撕心裂肺的哭聲以及千永浩歇斯底里的捶牆哭叫,頓時彌漫整個走廊,也連帶著大家心情都很沉重。逝者已逝,生者安息,接下來就要安排死者後事。按千永浩的意思,葬禮的規格一定要高,必須讓他心愛的女人風風光光入土,才能彌補他此生遺憾。
薛萌一直守在曉月身邊,待她情緒稍作穩定,就問:「曉月,我見千社長對你挺好,是不是看上你啦?其實,像咱們這種女人,依靠一個有錢勢的男人,是個不錯的歸宿。」
「小雪姐,可不許胡說。我媽媽臨終前交待過,要千社長好好照顧我,而且……而且還說,還說我是千社長的親生女兒。」
「親生女兒?怎麼會?太不可思議了!」薛萌挺驚訝。
「是呀!別說你不信,就連我和千社長也不信,為此還特地做了DNA親子鑒定呢!」
這條消息太重要了,如果曉月真是千永浩的女兒,憑薛萌跟曉月的私交,以及千永浩贖罪的心理,必定對曉月百依百順,只要曉月一句話,大公國際的這單生意准能促成,到時,那六位數提成還不乖乖飛進她薛萌的腰包!
不過,這件事兒在沒確定前,曉月讓薛萌暫時保密,跟誰也不要提起,以免招致不必要的麻煩。
曉月媽媽的葬禮籌備,大冬國際全部攬下,這可是討好千永浩的絕佳機會,豈可放過?為此,張培親自掛帥,制定周密、詳盡的計畫,把過程細化到每一個點上。同時,要求全公司上下對競爭對手一律封鎖消息,一點口風也不能漏,決不能給對手一丁點表現機會。
這天晚上,陪曉月在殯儀館呆了一天的薛萌剛一出來,一個陌生的年輕男子攔住她,說:「你是薛萌薛女士吧,我們老總要見你。」
「你們老總要見我?對不起,我沒時間。」薛萌一口回絕,自顧從男子身邊走過。
「我們王東王總說,你們是老熟人,他想和你聊一聊韋清煥的事兒,說你不會拒絕的。」男子沖薛萌的背影喊道。
誰都有軟肋,韋清煥在薛萌這兒就是軟肋。對於這個男人,薛萌既愛又恨,如果一開始兩人在一起,只是一個圖錢,一個喜歡年輕漂亮,各有所需的話,那麼三年相處,已經讓他們的感情有了昇華,到了相互離不開對方的地步。但是,經過一系列的變故,受傷很深的薛萌,心徹底涼了。如今關於韋清煥的話題,她只是想知道,這個負心男人會得到怎樣的報應,有機會的話,也想找他討要說法,為什麼這麼狠心對自己。
「薛萌,好久不見,還是那麼年輕漂亮。」這是王東在茶坊見到她說的第一句話。
「有話就說,有屁快放,我可沒時間陪你在這逗悶子。」
「行,說話直來直去,還是那麼爽快。」王東將泡好的上好龍井倒了一盅,遞給薛萌,「我今天找你來的目的,就是想知道,車英姬葬禮的籌備情況,以及大冬國際的所有底牌。」
「你消息夠靈通的啦,張培這麼封鎖消息,還是讓你知道了。」
「有錢能使鬼推磨,這年頭,只要肯花錢,就沒有辦不成的事兒。」王東很自信地說。
「我憑什麼告訴你,就憑你那麼對待我的好姐妹郝雯?」
「郝雯的事兒,我也痛苦。我們在一起五年,形同夫妻,可她卻背著我養小白臉,給我戴綠帽子,褻瀆我對她感情,傷害了一個男人的尊嚴,我這麼做,對她已經夠客氣的啦!」
「你們男人都是這樣,只許自己在外面花天酒地,就不許我們女人排遣空虛寂寞,真夠自私的!」薛萌替郝雯打抱不平。
「好了,郝雯的事,咱們不聊了,我和她之間會有個了結。」王東擺擺手,道:「還是聊一聊咱們之間的事吧,我覺得咱們之間有交易可做。」
交易?薛萌一時語塞,她倒要聽聽,王東的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麼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