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奶的從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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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卷 市井 第三章 決心從良

俗話說,玩火者必自焚。如今,這句話竟在郝雯身上應驗了。

等薛萌風塵僕僕趕到醫院,才知道住院的不是郝雯,而是小奇,此刻正在手術室裡搶救,生死未蔔。

「這是怎麼回事?你別老哭啊!快說說,都急死我了。」

郝雯終於止住哭聲,哽咽講道:「王東那個混蛋,他早就懷疑我在外麵包養小白臉。這次他根本沒出國,哄騙我就是要抓住我的現行。今天傍晚,他帶著一大幫子人,正好把我和小奇堵在屋裡。小奇要和他們理論,卻被那些幫手一通毒打,情急之下,他順手拿出水果刀防身,不想讓人搶走反而捅了他幾刀,這不,人還在搶救,不知能不能醒過來,嗚~~~~」

薛萌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才好,能做的只有把郝雯攬在懷裡,讓她盡情哭個夠。這兩個同命相連的女人,坐在手術室外面過道的椅子上,緊緊依偎在一起,用身體相互溫暖彼此冰涼的心。

手術室的指示紅燈終於滅了。郝雯趕緊起身,理了理蓬亂的頭髮,急切地詢問,剛從手術室出來的主刀醫生。

老大夫摘下口罩,如釋重負,告訴她:「手術很成功,病人已經搶救過來,但還沒過危險期,必須送到特護病房監護一段時間,你放心,護士會照顧好他的。」

郝雯懸著的心總算放下,起碼,沒了負罪感。若真要是這麼年輕的生命因自己的原因而命喪黃泉,她這輩子恐怕都將良心難安。

「誰是莫小奇的家屬?」戴口罩的小護士這麼喊也只是例行公事,因為整個手術室外的走廊裡,就只有郝雯跟薛萌倆人。

「我是,護士,有什麼事?」

「去補辦一下住院手續,交五萬元押金。」小護士把相關的單據交到郝雯手裡,臨了還不忘催促一句:「抓緊時間辦啊,這邊還等著給病人入藥呢!」

郝雯的銀行卡裡只有三萬多,加上現金一湊,還差三千塊,只好求助似地看著薛萌。要擱以前,別說是三千,就是五萬塊的住院費全掏,薛萌也絕不在話下。可現在不同,搭了三千塊錢,就預示著她的生活品質要再下一個臺階。

辦完住院手續,薛萌陪著郝雯在特護病房外看著仍然昏迷不醒的莫小奇,問:「雯姐,小奇是王東的人弄傷的,幹嘛不找他賠錢。他要是敢耍賴,咱就報警,不信治不了他。」

「傻妹子,是我有錯在先,理在人家那兒。再說,王東財大氣粗,在市里各個部門都耍得開,後臺硬得很,咱平民小百姓哪能惹的起呀!」郝雯說這話實屬無奈,和王東在一起都五年了,對於這個男人,她太瞭解,跟他作對,絕沒有好下場,所以,這件事也只能認栽了。

「王東對女人可從來不吝嗇,你跟了他那麼多年,不會也跟我似的,沒存下啥錢吧!」

「妹子,不瞞你說,姐留過心眼兒,頭些年也攢下不少錢。可自從認識小奇之後,全靠錢拴住他的心。不過想想也正常,人家比咱小那麼多,能委身屈就跟咱好,還不都是為了錢?就像咱們跟王東、韋清煥一樣,金錢至上,一切都是為了利益。」

從醫院回來,已是淩晨一點了。這一天的折騰,薛萌是筋疲力盡,挨著枕頭,竟然睡意全無。想著郝雯的遭遇,再聯想到自己,她的腦袋裡就像過電影似的,在眼前一遍遍真實展映。

在薛萌的字典裡,根本就沒有爸爸這個詞,別說是見面,就連聽,媽媽都很少提及。五歲那年,媽媽帶著她嫁給了一個老實巴交的工人師傅,繼父對她和她媽媽都很好,一家三口,其樂融融,一點看不出是再婚家庭的影子。這樣的好生活持續了十年,直到薛萌十五歲那年,是她親手粉碎了這個家的安寧和幸福,是她這一輩子也挽救不回來的良心譴責,因為,她媽媽為了她而失去了生命。

那年,薛萌剛念初三。十五歲的她就已出落得亭亭玉立,如出水芙蓉一般。萌動的青春期,讓她成為不少男孩子的追求對象。而獨有一個叫淩若峰的大男孩卻引起了她的注意,印象最深刻的,就是他那雙憂鬱的眼神和傲慢的氣質。

俗語講:女追男,隔層紗,更何況是學校裡公認的校花和大部分男生心目中的白雪公主,主動進攻,誰要是能抵擋得了,不是心裡有問題,就是生理有缺陷。

一來二去,兩個正處於青春期的少男少女相愛了。這件事傳到薛萌媽媽的耳朵裡,她是堅決反對。畢竟,學生的主要精力應該放在學習上,其他不相干的私情雜念全部要剔除掉。但是,她忘了這時候的孩子,逆反心理最強,遇到問題,最好的解決辦法是慢慢引導,而不是橫加干涉、百般阻撓,這麼做反而適得其反,更加堅定了兩個孩子非要走在一起的決心。

就在臨近中考前的頭一個月,薛萌和淩若峰終於突破底線,偷嘗了禁果。當看見女兒露出懷孕的徵兆而頻頻嘔吐的生理反應時,薛萌媽媽知道,大麻煩來了,於是,約出淩若峰的家長,商談解決辦法。

事後,淩若峰免不了挨受父母一通毒打,這讓一向性格孤僻自傲的他,反倒認為是薛萌媽媽害了他,一怒之下,懷揣尖刀在薛萌媽媽下班的必經之路,攔住她,話不投機,竟然下此狠手,捅了薛萌媽媽幾刀。只可惜,薛萌沒有見到媽媽最後一眼,從此便失去了最愛她的親人。

母親慘死,男友蹲了監獄,繼父在陪她打完胎之後,毅然將她永遠驅逐出家門。可憐她當時只有十六歲,舉目無親,流浪到N市,為生存才去月之優雅夜總會當了一名坐台小姐。

命運就是如此冷酷無情。一步錯,步步錯。若不是當年少不更事,媽媽也就不會死。或許,薛萌的人生軌跡將會是另一種情形,嫁為人婦,初為人母,老少三代聚在一起,享受人間天倫之樂。

薛萌想著已是淚沾枕巾,不知不覺中竟然迷迷糊糊睡著了。她在夢裡見到了媽媽,咫尺之間,母女卻怎麼也拉不到對方的手,急的她大叫無數聲,直到嗓子喊啞,媽媽卻離她漸行漸遠,慢慢消失。薛萌哭喊著:「媽媽,快回來!」一翻身,見天已大亮。

「嘭~~嘭」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令剛剛洗漱完畢的薛萌急忙把門打開,是蘭姐領著曾經的姐妹曉月和海梅,來看她來了。

女人見面,擁抱完,就是一通嘰嘰喳喳的東扯西問,中間夾帶著關於皮膚保養和衣著搭配的心得交流。中午,用蘭姐買來的肉食蔬菜,大家一起下廚,做了一大桌子菜。

四個曾經的姐妹,又如從前一樣坐在一起。蘭姐給每個人都倒上一杯紅酒,舉杯說道:「一晃十年過去了,咱們從青春年少到現在都快變成黃臉婆了。歲月無情人有情,來,為了友誼,乾杯!」

「小雪」這是薛萌在夜總會時用的名字,這麼多年,大家可能都忘了她的真名叫什麼了。

「接下來,你有啥打算?」蘭姐看著薛萌簡陋的行裝,知道她目前的困境,很想幫她一把。

「我想過了,會去找一份工作,掙一份踏實的錢,總不能這麼幹呆著,坐吃山空。」薛萌接過海梅遞過來一支萬寶路香煙,優雅地點著,嫺熟地吐出一口碩大的煙圈,盯著它逐漸消散。

「小雪,姐說一句話,你別不願意聽。咱們都沒啥文化,也沒個一技之長,只會哄男人們開心,讓他們痛痛快快把錢裝進咱們的腰包。可千萬別小看這點,它也是一門學問,需要一份資本,不是誰都能做得到的。現在的社會,有錢就能決定一切。不管你的錢是乾淨的,還是骯髒的,用乾淨的錢可以辦骯髒的事,用骯髒的錢可以買乾淨的東西。小雪,你如果從良,姐不攔你,還支持你這麼做。要是實在找不到合適的營生,到姐這裡來,姐接納你。」

蘭姐的話是掏自肺腑,也說的不無道理。幾年不見,真沒發現,她還有這口才。只是,薛萌心裡已經決定,她要從良,要像其他女人那樣,做正當職業,哪怕再苦再累,掙得再少,也不想走回頭路。

「小雪姐,其實你要是回去,肯定能成頭牌。別看那些小毛丫頭,仗著年輕,就會撒嬌發嗲,浪騷得很。現在的客人,有品位的多,大都是以前的老主顧,他們不吃那幫小毛丫頭那一套,還是喜歡咱們這些閱歷豐富,風姿卓韻的成熟女人。」曉月邊說話,邊剝開一隻蝦,沾著海鮮醬油,放進嘴裡,還不忘唆著手指頭上沾著的蝦油。

「曉月說的沒錯,前幾天,還有個客人打聽你來著。我告訴他,說你現在是金絲雀,有籠子圈著飛不出來,那客人聽了半天,問我一句話,把我樂的肚子都疼。你們猜,他說的是啥?」海梅打著啞謎,急的大家都問:「別賣關子了,快說,他說的是啥?」

「他說,怎麼小雪現在改行養鳥了。」

哈~~~哈,笑聲在小屋裡回蕩,薛萌看著她們笑得前仰後合,也猜到,她們今天來這裡的目的。不管這目的對她來講是好是壞,她從良的想法始終不變,這個想法不是想了很久,而是今天早晨一覺醒來的決定,是為她夢裡夢見的媽媽而做出來的決定。她不想讓媽媽在天堂上還為她擔心,她要好好活著,要像其他女人那樣過正常的日子。

薛萌暗下決心,明天,我就去找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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