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磨礪 第四章 大難不死

「好痛，莫非我沒死？」一陣陣鑽心的刺痛襲來，疼的墨岩身體一陣顫抖，連面部的肌肉都抽動起來。墨岩竭力睜開眼睛，因為身中劇毒，眼前只是黃綠相間的一片模糊的景象。淩空傾瀉下的水聲震耳欲聾。

冰冷刺骨的泉水沖刷著墨岩的身軀和身下的岩石。墨岩試著用殘存的氣力挪動了一下身體。

「嘶！」

「噗！」

墨岩慘哼一聲，緊接著一口綠色的血箭噴出來，觸目驚心！

原來墨岩重傷從山崖摔落的時候，渾身骨骼全部碎裂，方才試著一運力，扯動了胸部的傷口。

「想不到我墨岩臨死前還要受到如此淒慘的境遇。」墨岩吐出口中殘留的鮮血，苦笑道。

「不成器的傢伙，受了這麼點傷就要死要活的，丟人不？」一個陰測測的聲音在山谷中回蕩。

「誰？」

微風拂過，一個渾身墨綠的老頭飄落在墨岩身側。這老頭並不答話，只是冷冷的看著他。這老頭身著墨綠色長袍，腳踏金絲綠靴，不但頭髮、眉毛、鬍鬚都是綠的，就連手掌和麵皮都是綠瑩瑩的，看上去說不出的詭異。

墨岩只感覺眼前綠油油的一片，一股濃重的丹藥味擁入鼻孔，四肢百骸說不出的舒暢，就連身上的疼痛感都減輕不少。

「你是誰？」墨岩見對方並不答話，繼續出聲問道。

「好東西，好東西，哇哈哈哈！」老頭一陣狂笑道。

說罷，墨綠色的袍袖一動，便將墨岩的身體卷起。沒入崖壁上一處黑漆漆的山洞之中。

「噗通！」

水花四濺。

綠袍老頭將墨岩的身體的拋進一個一丈見方的藥池後，便轉身飛出山洞。

因為骨骼已寸寸碎裂，無法活動，墨岩只得身體隨著水波不斷的晃動。每一次晃動帶來的疼痛感，都狠狠的刺激著墨岩的神經。

「這該死的傢伙！」墨岩咬得牙齒咯咯作響，卻沒有出聲。

隨著藥液緩緩的浸入身體，墨岩的體溫逐漸升高，周身的骨頭斷口處漸漸變得酸麻，疼痛感漸漸消退。眼前的景物也漸漸變得清晰：此時他身處於一個石室之中，石室的四壁都是黑黝黝的岩石，石室頂端懸掛著一顆鴿子蛋大小的明珠，明珠發出淡淡的、柔和的光芒。借著明珠的光芒一看，墨岩發現自己的身體浸泡在一個石塊堆砌的池子之中，池子中盛滿了墨綠的藥液。

「身上的疼痛感減輕了不少，莫非這藥液對我的傷勢有治療作用？方才把我抓來的人是誰？他身上的氣息要遠遠強於爹娘，之前沒聽爹娘說過這翠微峰上有這樣的高手啊？」

苦苦的思索了半天，也找不到頭緒。

過了大概半個時辰，墨岩眼皮發沉，沉沉的睡了過去。

「卡崩！」

「啊！！！」隨著一聲清脆的骨骼斷裂的聲音，墨岩發出一聲慘呼。

睜開眼睛一看，綠袍老頭雙手正攥在自己的右臂上，不斷用大力揉捏著臂上的骨頭。

「卡崩！」

「卡崩！」

骨骼碎裂的聲音不絕於耳，鑽心的疼痛折磨得墨岩汗如雨下。但墨岩卻咬緊牙關，沒有再叫出聲音。

「還挺硬氣的，有意思！」綠袍老頭點了點頭，雙手卻並沒有停止，過了大概一盞茶的時間的，墨岩全身的骨骼被他全部捏碎後，老頭停了下來，坐在藥池邊的空地上，閉上眼睛。

「你到底是誰？莫非你是那花滿天的同夥？」墨岩心中說不出的惱怒。

「花滿天？花海棠那老淫棍的孫子？還同夥？他給我提鞋都不配！」綠袍老頭綠瑩瑩的臉上露出極為鄙夷和不屑的表情。

「那你為什麼還要用這般殘忍的手段折磨我？」

「我折磨你？臭小子！遇到我是你的造化！就你先前的傷勢要不是我將你丟在這藥池之中，你以為你能活到現在？！你以為你還能在這和我大呼小叫的？！」綠袍老頭呵斥道。

「這麼說你是要救我？那為什麼又將我已經癒合的骨頭全部捏碎？」墨岩一想也卻是如此，語氣緩和了一些。

「這個嘛，很簡單。你個山谷是我的。所以這個山谷裡面所有的東西都是我的—也包括你。我想怎麼弄就怎麼弄。」綠袍老頭一副天經地義的樣子。

「你———」墨岩對綠袍老頭的解釋為之氣結：「你個老流氓、老變態！」

「臭小子！你爹娘沒教過你和老人家說話要有教養麼！」綠袍老頭突然從地上跳起來，一巴掌打在墨岩的面頰上。

「噗！」墨岩吐出一口鮮血，鮮血的顏色已經從綠色變成了殷紅。

「記好了，我的名字叫殷天邪，你再亂叫，我一掌拍死你！」綠袍老頭喝道。

墨岩將嘴在肩頭上已經破碎的衣衫上蹭了一下，拭去嘴角的鮮血，轉過頭來，狠狠的盯著殷天邪。腦子裡靈光一閃：殷天邪？丹癡？這傢伙據說從不出世，不是應該在丹陽峰上待著麼？怎麼跑到這翠微峰上來了。

「瞪！瞪！你能瞪死我？告訴你，給我乖乖的在這待著，等我捉到五毒冰蠶自然會放了你。」殷天邪一撅鬍子。

「你捉蠶還是捉人，老糊塗了吧？」

「你以為我願意捉你啊！要不是在這山谷中實在悶得慌，我才懶得把你撿回來。」殷天邪雙手抓頭，繞著藥池走來走去。

「等你捉到那只蠶，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馬月呢。憋瘋你才好！」墨岩白了一眼殷天邪，心道：這殷天邪雖然行事怪異，但名聲不壞，被他捉在手裡，頂多也就是吃點苦頭而已，不會傷及性命。反正現在全身骨頭碎裂，想跑也跑不了，況且這藥池的藥液似乎對治療自己身體的傷勢有很好的效用，索性就先在山谷中陪殷天邪待著。

想通了此節，墨岩便不再對殷天邪冷言相向，語氣變得溫和起來。

這殷天邪是小孩兒心性，一轉眼的功夫就和墨岩成了無話不談的朋友。殷天邪問及墨岩與花滿天的仇怨，墨岩也仔細如實講解了一番。

「這小兔崽子，居然敢在光天化日之下明火執仗的搶劫，不知道花海棠那老淫棍是怎麼管教的！下次遇到他，非好好收拾收拾他不可。」聽到墨岩被花滿天打落崖下，殷天邪更是氣不打一處來，恨恨的說道。

「哎！修真界本來就是弱肉強食，我修為淺薄，被人欺負自是無可厚非。只是我如有翻身的一天，定要殺上門去，報此大仇！」墨岩咬了咬咬，手臂用力，卻因骨骼碎裂的緣故，怎麼也無法攥起拳頭，反而疼的直咧嘴。

「好！好！到時候你帶我一起去，我去給你幫忙，打斷那小崽子的狗腿！」殷天邪突然跳將起來，滿臉興奮的樣子。

墨岩看著殷天邪這個孩童心性的老古董，無可奈何的苦笑一下，接道：「莫非殷前輩也想把花滿天抓來泡藥池？毒死他？」

「呸！你以為我這藥池是隨隨便便哪個人都能進來泡的麼？」殷天邪綠眉一豎。

「這藥水綠瑩瑩的，賣相這麼差，難道沒毒？」墨岩咂咂嘴，明知故問道。

「告訴你，我這池藥水不但有鍛骨生肌的功效，而且可解百毒。你摔下來的時候，全身骨骼碎裂，身中劇毒，要不是我將你泡在這池藥水之中，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殷天邪頭抬得老高，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樣。

「你的意思是說，剛剛你捏斷我的骨骼之前，我的身體已經恢復如初了？」墨岩繼續問道。

「那當然了！」殷天邪很爽利的回答。

「你———」墨岩差點又一口血噴出來，沖著殷天邪罵道：「你這老鬼，我咬死你！好生生的將我全身骨骼擊碎，你有沒有人性啊！！」

「咚！」殷天邪一指敲在墨岩的頭上，怒道：「臭小子，你不懂就不要亂說，這鍛骨池最大的功用就是改善人的體質，需要將人的骨骼反復擊碎，修復數百次，直至全身骨骼變成淺綠色透明狀才算鍛骨成功。這鍛骨池我剛剛研製成功，自己還沒來得及用，就便宜你了，你知道花了我多少靈藥麼！」

殷天邪一邊說，一邊直勾勾的盯著鍛骨池中的墨岩，眼神之中很是肉痛。

「最多我以後發財了，賠給你。」墨岩聽殷天邪如此之說，也起了惻隱之心。

「這可是你說的，說話要算數！耍賴的變烏龜。」殷天邪好像生怕墨岩反悔的樣子。

「如果發不了財，那就不怪我了。」墨岩很陰險的想道。

「咕嚕。」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墨岩吞了口口水，身體放鬆下來，頓時感覺腹中饑餓。

「呃———殷前輩，不知道你這有什麼吃的東西麼？我餓了。」墨岩身體動不了，只能求助於殷天邪。

「我平時都是吃丹藥的，不過你的修為也就剛剛築基期的樣子，我的丹藥，你吃了浪費，我還是出去給你摘點果子吃吧。」殷天邪不待墨岩大話，樂顛顛的跑出石室。

「摳門。」墨岩哼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