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處心積慮

　　走出病房時，我聽見病房中傳來玻璃杯被砸碎的聲音。

　　傅延之失控地對陸雨寧怒吼：「明明是她！是她處心積慮，是她對不起我！」

　　「她憑什麼說不喜歡我了？！」

　　陸雨寧似乎被嚇到了，但很快找回心神，溫聲安慰着傅延之。

　　我的身形頓了頓。

　　自從陸雨寧出現後，這個世界有太多讓我不理解的地方。

　　是的，我和傅延之的故事始於攻略，但我早就愛上了他。

　　我自問待傅延之全心全意，他爲什麼會覺得我處心積慮，對不起他？

　　我思索了片刻，得不出答案，便放棄了。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得到答案也已經沒有什麼意義。

　　回到宿舍，我發現「大知閒閒」給我發了一條信息。

　　【大知閒閒：今天過得怎麼樣？】

　　今天過得真是……

　　糟糕極了。

　　原本我還能強撐着，不流露悲傷與脆弱。但看到這條信息，內心像是有什麼閘門被打開了一樣，鋪天蓋地的委屈和酸澀洶涌而來。

　　人處於黑暗中的時候，總是見不得那一點難能可貴的善意。

　　等反應過來，我才發現自己已經哭着打出一行字：

　　不好，一點都不好。我不知道這個世界爲什麼這麼對待我，我很想回家。

　　網絡另一邊的「大知閒閒」沉默了很久，才繼續給我發消息。

　　【大知閒閒：方便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

　　我猶豫片刻，還是沒有說。

　　網絡上相遇的陌生人而已，怎麼能無緣無故讓他分擔我的痛苦？

　　但不回應又顯得沒有禮貌，我斟酌着說：沒事，就是被自己窮哭了。（破涕爲笑.Jpg）

　　【大知閒閒：原來是缺錢。】

　　【大知閒閒：別的我幫不了你，但這個還真沒問題。】

　　我眉心一跳，連忙表示自己只是開個玩笑，不是和他要錢的意思。

　　他還沒回復，銀行率先發來短信，提示我卡中有上百萬餘額。

　　我：「？？？」

　　我滿臉懵逼地拿着手機再三查看短信，確認自己不是被詐騙了。

　　但是，這怎麼可能呢？

　　先不說「大知閒閒」哪來的這麼多錢，他是從哪裏得知我的銀行卡號的？

　　我忍不住問系統：「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

　　【稍等，我幫你看看……我懷疑，他是個厲害的黑客。】

　　【我居然都查不到他的信息！】

　　系統作爲超越世界現有科技水平的智能生命，很輕易就能探查數據世界。

　　只是穿越事件管理局有規定，它不能隨意幫助我。

　　只有在偶而的時候，它才會冒着違規的風險偷偷幫我查東西。

　　沒想到……這個世界上還有它查不到的人！

　　我倒吸了一口冷氣：這個人究竟是誰？他爲什麼要給我錢？

　　「大知閒閒」像是知道我在想什麼一樣，說：你就當我人傻錢多吧。（歪頭.jpg）

　　我再發消息追問和提出把錢還給他，他就不再回復我了。

　　【宿主，你就先接受吧，這種程度的黑客不缺錢，可是你缺。】

　　系統的聲音響起，我的內心也有些動搖。

　　是的，拿了這筆錢，我就不用再受傅延之威脅。

　　可是……

　　【別擔心了，等你確認死亡後……我會向上級申請由管理局還上這筆錢。】

　　【你就當是借了這錢應急，畢竟管理局的錢到賬要很久。】

　　我掙扎了許久，還是咬咬牙，手寫了一張欠條發給「大知閒閒」，而他一直顯示下線狀態。

　　時間已晚，去銀行不太方便，我選擇美美睡了一覺，翌日才去銀行把錢匯給姜語笑。

　　姜語笑給我打來電話，哭得幾乎咬字不清：「謝謝你，念念。有了這筆錢，我爸爸就能做手術了……」

　　「我一定會把錢還給你的！沒有你，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她越這麼說，我越愧疚：「不，一切都是因爲我。因爲我，傅延之才會這麼對你……是我對不起你。」

　　不過，熬過這段最艱難的時光就好了。

　　等我死了，傅延之自然不必對語笑步步緊逼。

　　有這個閒工夫，他應該趕緊去爲他的雨寧尋找另一個合適的腎源才對。

　　「別這麼說，念念。」姜語笑嘆了口氣，「你才是最可憐的那個。」

　　我故作深沉：「是啊，我這麼可憐，你以後可要好好對我。」

　　姜語笑立刻破涕爲笑，和我笑鬧幾句，掛斷了電話。

　　這一天的陽光很明媚，溫柔地落在行人發間。

　　銀行外一排排樹木舒展着軀體，偶而搖下幾片落葉。

　　了卻一樁心事，這個世界突然變得順眼起來。除了我注定會走向死亡的深淵。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在我慢慢往回走的時候，身邊突然駛過一輛汽車。

　　大概是看見了我，司機停住。後座的窗戶緩緩搖下，露出一張俊美而熟悉的臉。

　　傅延之看着我，眼中依舊滿是黑暗深沉的惡意。他說：「上車。」

　　我想扭頭就走，但他似乎看穿了我的意圖：「你要是敢走，我保證你回不了學校。」

　　一手遮天的傅總有許多辦法讓我低下頭顱。

　　要是我敢反抗，他毫不介意讓之前在醫院的事情重演。

　　我渾身僵硬，最終還是無可奈何，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傅延之是個懂得享受的人，他的車空間很大，布置低調中不失奢華，顯得極爲舒適。

　　我不想和他接觸，縮在車的一角。

　　我能感覺到他審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

　　「陸念，你昨天說那話，是想引起我的注意嗎？」他居然說出這麼一句話，「這是不可能的，你這種人，我看不上。」

　　就算以前真的爲他砰然心動過，此時的我也很想問他一句——

　　是怎麼做到這麼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