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該被恨的應該是他

　　「傅延之，我的確喜歡過你。」

　　「以前你對我那麼好，我怎麼會不動心呢？」

　　「但是那是過去的事情了。你喜歡陸雨寧，那我不摻和還不行嗎？」

　　「我們就這樣，不要互相打擾了！」

　　我一口氣說了許多，但傅延之的目光還是一片森冷，看得我瘮得慌，忍不住又縮了縮。

　　他看了我許久，冷笑一聲：「你拖着不願意給雨寧捐腎，還推雨寧下樓梯，難道不是放不下嗎？你大可以直說，不用這麼惺惺作態。」

　　我氣得不想再搭理他。

　　不管現在鬧得多僵硬，我都不得不承認我和他確實曾有一段美好的回憶。

　　那時候的他優雅睿智，令我爲之折腰。

　　而現在的他，簡直就像換了一個人。

　　傅延之見狀也沒有再說什麼，吩咐司機把車開到傅家別墅。我一下子驚慌起來，問：「你要幹什麼？爲什麼把我帶回家？」

　　車子駛入昏暗的車庫，司機很識相地離開了，車中只剩下我與傅延之。

　　一片令人窒息的靜謐中，我甚至可以聽見他的呼吸聲，均勻而綿長，一下一下像打在我的心頭。

　　我緊張地咽下一口唾沫。

　　「我不可能放過你的。」傅延之的面容籠罩在陰影下，像來自地府的玉面修羅，雖然精致俊秀，但帶着戾氣，「我要你爲自己的所作所爲付出代價……」

　　我到底做了什麼？

　　什麼事情能讓他用這種眼神看我？

　　不像是在看有過一段舊情的愛人，而像是在看與自己有血海深仇的仇人。

　　這樣的目光甚至讓我感到恐懼，我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說起來也很可笑，連死也不怕的我，居然還在畏懼傅延之的目光。

　　傅延之很快收回了視線，冷淡地說：「姜語笑的父親等不及了吧？」

　　「答應做換腎手術，她的父親就能有錢做手術。」

　　「要是再拖下去，把命拖沒了，你的語笑恐怕會恨你一輩子。」

　　該被恨的應該是他傅延之！

　　是他不依不饒！是他牽連無辜！

　　我強壓下方才的恐懼：「換腎救人本來就是自願的事情。我討厭陸雨寧，不把腎給她是我的自由！有這個時間和精力來強求我，不如去找別的腎源。」

　　「傅總神通廣大，一定可以救活你的雨寧，何必來惡心我。」

　　「至於語笑……」我抿了抿脣，「就不勞傅總擔心了。」

　　錢，我已經籌到了。

　　「你拿到錢了？誰給你的？」傅延之狠狠皺起眉頭，冰冷的目光如刀一般刮過我的臉。

　　我沒有說話。

　　總不能告訴他，有一個神祕的黑客網友看我可憐，借了我錢吧。

　　這種離譜的事情，要不是發生在我自己身上了，我自己都不會信。

　　我的沉默給了傅延之某種錯覺，他的情緒波動突然激烈起來。

　　「是陳亭嗎？」他拔高聲音，像一只被侵犯了領地的野獸，「你讓他睡了幾次，他願意借錢給你？」

　　「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是個這麼便宜的女人？！」

　　他口中吐出的污言穢語，令我的心撕裂一般疼痛。

　　我深覺被侮辱，剛想開口，傅延之沉重的身軀就壓了上來。

　　男性的氣息灌滿了口腔，他近乎暴戾地噬咬着我的嘴脣，看着我脣上滲出鮮血，眼中的惡意更加濃重。

　　我萬萬沒想到他會突然做這種事，瞳孔一縮，隨即劇烈掙扎起來。

　　「別動！」傅延之的聲音裏壓抑着什麼，表情更爲可怕。

　　他鉗住我的雙手，將我摁在座椅上：「陳亭可以，我也可以！他算什麼東西？他能給你什麼？求他不如求我！」

　　「混蛋！」我瘋了一般掙扎，他卻不管不顧，甚至想要繼續脫我的衣服。

　　外衣滑落在地，肩膀處的肌膚大片露出。我憤怒地看着他，想也沒想就低下頭，一口咬在他肩膀上。

　　他吃痛，手上的力道微微一鬆。

　　我趁機拜託他的桎梏，隨手摸到一個煙灰缸，拿起，狠狠往他頭上砸去。

　　煙灰缸應聲碎裂，鮮血呈噴射狀從傅延之的頭上流下。

　　傅延之所有的動作都僵住了，他頹然倒了下去，雙眸緊閉，臉上還帶着愕然。

　　我心跳一窒，問系統：「他沒事吧？」

　　【經檢測，不會有生命危險。】

　　死不了就行。

　　我打開車門就想往外跑，但走出兩步，回頭看看倒在車裏的他，還是有些不忍心。

　　我替他撥通了120，轉身就跑。

　　他醒來後會怎麼發怒折磨我已經不在我的考慮範圍內了，差點被侵犯的恐懼依舊繚繞在我的內心。

　　蘇州富貴人家的少爺小姐們玩得都挺花，但是傅延之除外。

　　和我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潔身自好，從不拈花惹草。對我，他也保留着體貼與尊重，發乎於情，止乎於禮。

　　和陸雨寧在一起後，他也不曾出入過什麼玩樂的場所。

　　我一直以爲在這方面，他是個真正的君子。

　　克制欲望，溫和有禮。

　　我實在想不明白，他今天爲什麼突然發瘋，想要對我做這種事。

　　【宿主。】

　　系統一貫冷靜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建議你回去一榔頭砸死他，反正你也要死了，把攻略對象帶走，你不虧。】

　　我剛認識的系統是個任務至上的生物，冷冰冰的沒有什麼感情。

　　二十幾年來，不是在催我完成攻略任務，就是嫌我能力不行。

　　但任務宣告失敗後，它好像徹底放飛自我了。

　　失敗都失敗了，誰還抱着傅延之不放？

　　我居然被它逗笑了：「不至於。我還沒到要弄死他的地步。」

　　【宿主，你太心軟了。】

　　【等傅延之醒來，你只會更慘。】

　　系統嘆氣，而我不置可否。

　　我沒想到系統居然會一語成真。

　　幾天後的我會無比後悔，恨不能回到這一天，把這時心軟的自己摁在牆上扇幾個巴掌。

　　像傅延之這種人，就這麼死在這裏，或許都算是便宜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