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朧 九、是誰誤會了誰

不是說沒什麼嗎？怎麼又在一起了？還這麼親密。

夏雪垂下眼睛不去看歐陽浩冉，接下來叔叔阿姨們在說什麼，她是一句也沒聽清楚，只記得範心怡那句「我是冉冉的女朋友。」

「呃，好吵，我剛剛在一樓的大廳看見舞臺那裡有些樂器，要不我們下去如何？」

夏雪扭頭看了看一直站在身旁的寇世軒，是啊，她早已經呆不下去了，正想著怎麼離開呢？於是點頭笑了笑，「好啊。」

轉身的夏雪沒在看歐陽浩冉一眼，儘管她知道他一直在循著她的目光。

重新開業的茶樓生意不錯，一樓大廳裡座無虛席，還有一個長髮男子在舞臺上手拿吉他自彈自唱著。

這個舞臺也是吸引顧客最主要的地方，現在的年輕人，要的就是隨意。

古箏被架在舞臺的右側，剛好能再擺放一個座椅，一路從三樓下來的時候，寇世軒說他喜歡的樂器是長笛，不知道舞臺上有沒有，夏雪說大概有吧，就再沒開口了，跟著下來的那幾位年輕人應該是他的朋友們。

「艾，真的有，」寇世軒在樂器架上找到一隻長笛，笑著回頭問她，「小雪，你想彈哪首曲子？」

夏雪想著畢竟是開張大吉，憂傷的曲子不合適，「茉莉花吧。」

「好。」

等彈吉他的男子下了舞臺，夏雪這才走去端坐在古箏後，抬手調了調音弦，再抬頭看了眼寇世軒，就靈巧地撥動起來。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好一朵美麗的茉莉花

美麗芬芳滿枝椏

有香又白人人誇

讓我來將你摘下

送給別人家

茉莉花呀

茉莉花

……

一曲終了，夏雪不禁抬頭望向還在擺弄笛子的寇世軒，令她沒想到，寇世軒的長笛竟吹得如此好，她沒有和別人合作過，而她倆這次的合奏，卻像經過長期配合過，那麼默契，大廳裡爆發出陣陣掌聲來。

寇世軒扭身對著身旁的那位笑了笑，「哎，這長笛的音色不是很好，要不，我還真想和她再合奏一曲梁祝。」

「哈哈，早知道，你把那只銀笛帶來多好。」

另一位卻走去樂器架，「我也技癢了，找找看，有沒有葫蘆絲？」

這時，大廳裡不知道誰在起哄，「哇哦，再彈一曲。」

剛起身的夏雪看到寇世軒沖她挑眉，「怎麼樣？再合奏一曲？」

「嗯~好吧。」

於是她又坐了下來，原本她打算離開舞臺的，並不是因寇世軒的邀請她才答應，而是因為看見了從樓梯走下來的倆人——歐陽浩冉和範心怡。

寇世軒是面對著夏雪，因此沒有看見樓梯，他將長笛放在嘴邊，輕輕提氣，開始了梁祝的前奏。

這一曲梁祝，除了開頭，幾乎都以古箏的音律為主，夏雪心裡清楚，寇世軒是有意的，而他那清脆的笛音恰到好處的點綴，宛如錦上添花，這次的合奏，勘稱完美，就算是不懂音樂的人聽了，也會被深深打動。

「哇~你們配合的真好。」

範心怡的拍手有點故意為之，歐陽浩冉卻沒有任何表情，也許是大廳裡爆發的陣陣掌聲吸引了二樓的客人，樓梯上的人越來越多，同時還伴著「小姑娘，再來一曲。」

夏雪漠視了歐陽浩冉那咄咄逼人的眼神，望著寇世軒笑道：「你的長笛吹的真好，要不，我們再合奏一曲？」

「好！」

這次合奏的是笑傲江湖裡的滄海一聲笑，寇世軒那位找著葫蘆絲的朋友也加入了，他們的演奏，引起好些人的配合，有的還大聲唱起來，大廳裡好不熱鬧，三樓的陶麗也帶著大家下來欣賞。

直到了酒店的宴席上，還在不時地誇獎夏雪和寇世軒，甚至有位阿姨說出什麼才子佳人郎才女貌之類的話來。

也不知道陶麗阿姨是不是故意的，夏雪被她拽住坐在身旁，而歐陽浩冉跟著就坐了下來，範心怡愣了下，也只好跟著坐下。

本來寇世軒說等會兒他們年輕人坐在一起的，這下又不給起來，只好望瞭望走去坐在對面的寇世軒笑了笑。

突然，夏雪桌子底下的腳被人踢了下，原先她懷疑是歐陽浩冉的伎倆，等她扭頭瞪著他時，他好無辜地眨了眨眼，「幹嘛瞪我？」

於是，她又很奇怪地望瞭望對面，按說寇世軒的腿也沒那麼長呀？再說，他幹嘛這麼無聊？

陶麗卻附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小雪，你誤會冉冉了，我踢你，是代替冉冉說‘不喜歡你再看那小子’。」

夏雪「噗嗤」一聲笑了出來，惹得對面身旁的兩位互相望了好久。

夏雪知道阿姨的好意，可是，歐陽浩冉這麼公開帶著範心怡，難道就是理所當然的嘛？還誤會呢？他們早就，早就是一對了，是阿姨沒搞清楚吧！

宴席終於散了，陶麗阿姨好像喝多了，是那位從海南回來的葛軍叔叔老是敬酒導致的。

「小雪呀，阿姨跟你說，冉冉他，有很重很重的心事，阿姨，不像你的媽媽，對冉冉感到愧疚啊，小雪，阿姨知道，你喜歡冉冉，而他也喜歡你，因此呢，你們之間不要相互誤會，一旦誤會產生，會像只毒瘤慢慢滋生，等長大到一定的時候，再解釋也無濟於事了，小雪，趁著還沒變成毒瘤之前，答應阿姨，給冉冉一個解釋的機會，阿姨真的好喜歡小雪做我的兒媳婦喲。」

「阿姨，你喝多了，我們出去吧，他們還在等著呢？」

「我，呵呵，沒多，現在再來八兩都沒問題。」

夏雪攙扶著盥洗台前整理好衣裙的陶麗走出衛生間。

「媽，你沒事吧，」等待的歐陽浩冉面露擔心，「幹嘛那麼硬撐，都不知道愛惜自己的身體。」

「是是是，我的好兒子，媽媽聽你的，不喝就是。」

「陶麗，要不要緊？」送走客人的夏景濤也趕了過來，「青竹已經將沒喝完的酒整理好了，我們先回茶樓吧。」

「好，景濤，今天，可多虧了你們一家，要我怎麼感謝才好呢？」

「叔叔，我媽真的多了，麻煩您照顧一下，我很快就回茶樓。」

「好，冉冉，你忙你的去。」

夏雪知道，他是要送範心怡，連走前，歐陽浩冉望瞭望她沒說什麼。

等歐陽浩冉趕回茶樓，已經二十二點半了，陶麗早就在後面的休息間裡睡著了，而茶樓裡還有些客人，夏雪走去舞臺，將古箏裝好在盒子裡，放在一張桌子上，坐下等著和爸媽一道回家。

「小雪，你阿姨喝多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醒，要不你先回去，我和你媽在這裡照應一下，」說著回頭叫起歐陽浩冉來，「冉冉，你送送小雪吧。」

坐著的夏雪騰地站起來，「不，我等你們一起回家。」

「啊，那要等到什麼時候？聽話，明天早上還有古箏課要上呢。」

歐陽浩冉一個勁地彎腰點頭，「謝謝叔叔！謝謝叔叔！」

算了，看來老爸是故意的，夏雪提起古箏對著吧台裡的老媽道別，「媽，那我先回家了。」

「嗯，回去早點休息啊！」

「知道了，再見！」說著就要將古箏背在背上，卻感覺一輕，回頭一看，歐陽浩冉已經從她手裡提過古箏滿臉笑意，「我來吧。」

想到他和範心怡在一起的樣子，夏雪心裡就彆扭，「你來就你來。」

就這樣，夏雪在前面走，歐陽浩冉背著古箏緊緊跟在她身後，「小雪，其實，範心怡不是我的女朋友。」

夏雪沒搭理他，依舊向前走，哼，不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前幹嘛不解釋，現在說有什麼意義？

「小雪，你，你不要誤會我。」

「我沒有誤會呀，」夏雪猛地轉身，「因為，這本來就是事實。」

「小雪，」歐陽浩冉拽住了夏雪的胳膊，「連叔叔都看出來了，為什麼你就沒注意到呢？」

夏雪的聲音也大了點，「我，幹嘛要注意你們？」

「是啊，你只注意到那個寇世軒，眼睛根本就沒看過我，」歐陽浩冉的胸口急速起伏著，「很好，你們很般配，他會吹，你會彈，是我，是我太高估了自己，我以為，我以為，你的眼裡只有我。」

「歐陽浩冉，你，你憑什麼？」

夏雪徹底憤怒了，不管胳膊被抓住的地方傳來的絲絲疼痛，她不顧一切地甩開歐陽浩冉手，轉身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