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後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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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 三、夏雪的幸福家庭

站在鏡子前的夏雪,望著濕漉漉的頭髮,和剛剛洗完澡換的粉色短裙,她是怎麼回家的?從十二中到她家,騎車也要二十分鐘,只記得她在睜開眼睛的同時就撒開腳丫子跑起來,那麼,她是跑回家的咯,難怪感覺這麼累。

夏雪慢慢走進自己的房間,懶洋洋地倒在床上,閉上眼睛,可是浮現在腦海裡的還是那群女生一個個撅嘴親吻歐陽浩冉的畫面,她猛地抱住腦袋大叫,「呀——你們親吧親吧,反正他是心甘情願的,我為什麼要管?我憑什麼要多管閒事?哼?」叫完就翻身抓起床頭的白色玩具熊,手指用力戳著玩具熊的鼻子,「說,你是不是喜歡那個校花?」接著狠狠拍打著玩具熊的屁股,一副教育不聽話小孩的架勢「歐陽浩冉,你什麼不好學,盡學著招蜂引蝶?你說,你對得起阿姨嗎?」

拍打好像還不解恨的夏雪,起身找到一隻紅色水性筆,睜大眼睛瞪著玩具熊的大白臉,「說,她們是不是親你這了?」說完就在它的額頭用紅筆點了個紅點,「還有這裡是不是?」又添了個紅點,「這裡,這裡,這裡……」

好好一個白色玩具熊的臉就這樣被夏雪給塗鴉了,最後她還凶巴巴地指著全是紅豆豆的熊臉,說,「叫你讓人家親,我希望~你被親的地方馬上長痘痘。」

「哢嚓」隨著門鎖轉動的聲音,也傳來親昵的叫喊,「小雪,小雪,我回來了。」

「啊,」夏雪趕緊丟掉玩具熊,從房間跑出來,「爸,今天怎麼這麼早回家?」

抱著一箱啤酒的夏景濤彎腰放下,笑著拍拍手,「我女兒考取十二中,當然提前回來慶祝呀!」

夏雪很吃驚,她還沒跟爸媽報告過呢,「爸,你怎麼知道?」

「是冉冉告訴我的,」夏景濤說著又轉身出門,「小雪,別關門,我下去接你媽。」

「噢。」夏雪站在門前,從拿到錄取通知書到現在,也不過是兩個多小時,他是怎麼知道的呢?

不大會,夏景濤手裡提著大大小小的袋子爬上樓來,「小雪,快接一下。」身後跟著呼哧呼哧只喘氣的羅青竹。

夏雪趕緊接過幾個袋子放在茶几上,又快速轉身扶著進門的羅青竹,「媽,你幹嘛上街買這麼多東西,天氣這麼熱,你的身體怎麼受得了。」

「青竹,來,快坐下歇歇,」夏景濤更是心疼地攬住羅青竹的肩膀,讓她坐在沙發,「我去倒杯水給你。」

「爸,你也坐下休息,我去倒水。」

「好,好,還是小雪會心疼人,」滿臉笑容的夏景濤緊挨著羅青竹坐下,「青竹,你看,咱們的女兒多懂事,這次還以第八名的成績被十二中錄取,哎呀~我真的好高興啊!」

稍微平和些的羅青竹笑道,「是,是,誰都比不了你的寶貝女兒。」

「爸,媽,你們喝水。」端來水的夏雪,望著坐在一起的爸媽,那種被甜蜜的幸福包圍住的感覺充滿全身。

爸爸一定很愛很愛媽媽,自從懂事以來,每次爸爸叫媽媽的名字都顯得那麼得溫柔,對媽媽也總是百般呵護著,不比對她這個女兒的疼愛少一丁點,難怪陶麗阿姨對媽媽羡慕不以,總說媽媽是個幸福的女人。

「嗯,」接過水的夏景濤仰頭喝完,放下抹了抹嘴,「小雪,來幫忙摘菜,今晚呀,你陶麗阿姨和冉冉要來家裡吃飯,爸爸可要好好露兩手。」

「哦?好。」難怪要買這麼多菜,彎腰低頭將茶几上裝著蔬菜之類的袋子拎進廚房,「青竹,你不要動,我來我來,乖,你休息。」聽著客廳裡的夏景濤說著心疼羅青竹的話,夏雪不禁從心裡樂出來,她的爸爸就是這樣,不管任何場地都會毫無掩飾地表露出對媽媽的呵護。

該挑的菜挑了,該洗的菜也洗了,夏雪也被她老爸趕出廚房,剛走出,就看見在收拾餐桌的羅青竹,夏雪趕忙走去,「媽,爸不是叫你休息麼,我來我來。」

「瞧你們父女倆,把我當成什麼啦,」羅青竹憐愛的眼神看了看夏雪,接著走向茶几拎起一個小袋子,向她招招手,「小雪,來看看,媽媽給你買了防曬霜。」

「什麼?」夏雪走去打開,裡面有洗面乳,爽膚水,護膚乳,還有一瓶防曬霜,不禁蹙眉抬頭,「媽,幹嘛幫我買這個,我又用不上。」

「哎,怎麼用不上,聽說高一軍訓的時候,好多女孩子都用防曬霜的。」

「媽~」夏雪說著將袋子塞進羅青竹的手裡,「我現在還小,皮膚不需要保護,倒是媽,你沒聽說,三十多歲的女人一定要好好保護皮膚麼?」她的媽媽從來不買高檔化妝品,而對她,價格不菲的一架古箏,還非要買最好的,今天,一定是在商場被那些化妝品導購員說動了心。

「我不用,都老了,再說,這些是少女系列,哪有……」

「媽~」夏雪拖著長長的尾音,嬌嗔地兩手搭上羅竹青的肩膀,認真地說,「在我和爸爸的眼裡,媽媽你永遠是個年輕漂亮的女人,誰都比不上。」

「對,小雪說的很對,青竹,能娶到你是我這一生最幸福的事。」

夏雪扭回頭,瞧見站在廚房門口,圍著圍裙,手裡還拿著鍋鏟的老爸,正用那雙深情的眼眸望著她老媽,不禁渾身一個激靈,「爸,我已經長大了,不要在我面前表現的這麼露骨好不好?我,我會吃醋的。」

「哈哈,是啊,小雪是長大了,相信爸爸,你會遇到一位和爸爸愛媽媽一樣的好男人。」

「爸——」隨著夏雪害羞的大叫聲,也傳來羅青竹的疾呼,「景濤,菜,菜糊了。」

「哦,我的菜。」

「哈哈~」

一家人正幸福的開懷大笑著,傳來「叮咚~叮咚」的門鈴聲。

「媽,我去開,」夏雪輕快地跑去打開防盜門,抬頭一看,順口就叫出,「阿姨,冉冉哥,你們來啦,快請進。」接著彎腰拿起鞋架上兩雙拖鞋放在門前,突然腦海裡閃過不久前在十二中發生的事情,剛剛喜悅的心情一下沒了。

「小雪,阿姨今天是特意來祝賀你考取十二中的,恩,不錯,還考了個第八名,阿姨愛死你了。」說著還伸手輕輕掐了掐夏雪的小臉蛋。

「阿姨~」夏雪笑著稍微讓了讓,每次陶麗阿姨見她都喜歡掐她的臉,再輕也會有點疼的嘛。

身穿米色套裙的陶麗兩腳一蹬,高跟鞋就脫離了腳掌,夏雪就佩服她的幹練,今天的陶麗阿姨和平常一樣,高高挽起的髮髻一絲不亂,略施淡妝的她顯得高貴典雅,尤其是那閃著智慧的雙眸,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女強人。

跟著進來的歐陽浩冉,淺藍色的牛仔褲配著一件白色短袖汗衫,隨意中不失英姿,反正他穿什麼都好看。夏雪抬頭望瞭望站著比陶麗阿姨足足高出一個頭的歐陽浩冉,阿姨的個子也算不矮,歐陽叔叔她見的不多,尤其是上初中以後幾乎沒怎麼見,聽老爸說個子也很高,看來是基因遺傳的原因。

走進廚房倒水的夏雪瞟了眼彎腰解球鞋的歐陽浩冉,心裡有點奇怪,今天她怎麼沒有感覺緊張心跳加快呢?從他上高一起,每次見他,心跳就會加速,說話也會慢半拍,當時她還不知道這是為什麼?同樣是男生,她見到劉清河和別的男生就不會這樣,後來慢慢懂了,她喜歡他。

「呦,貴客貴客!快請坐,」廚房出來的夏景濤熱情地招呼,「今天是我親自下廚,你們稍坐片刻,還有兩個菜,我們就可以喝酒慶祝了。」

陶麗往沙發上一坐,抬手揚了揚,「好,好,你忙你的,我和青竹說會話。」

羅青竹拉起陶麗的手,「今天茶樓忙不忙?」

「嗐,還不是老樣子,無所謂忙不忙。」

夏雪端著兩杯茶水,放在陶麗面前的茶几上,順手推去一杯,「阿姨,喝水。」說完看也不看歐陽浩冉,就走去坐在她老媽身旁,而那杯微微冒著熱氣的茶水離坐在拐角的他還蠻遠。

她老媽卻扭頭望著她,好像很奇怪「小雪,端給你冉冉哥呀?」

「阿姨,不用了,我不渴。」在歐陽浩冉擺手的同時,夏雪也瞟了下他跟著咕隆一句,「他自己不會過來拿。」

雖然聲音不大,但是在這不大的客廳,還是都被他們聽見了,歐陽浩冉的眼眸微微閃了閃,她老媽「耶」了聲,陶麗阿姨卻笑了,「冉冉,你不是要祝賀小雪取得好成績嗎?準備的禮物呢?快拿出來送給她呀!」

「啊~來的匆忙還沒準備,以後補給你。」也許是剛剛得罪了他,夏雪聽著有點怨氣的聲音,不禁抬眼瞪向他,這次沒敢說出心裡話,「我才不稀罕呢。」

可是她接收到的眼神是:你今天吃錯藥啦?

你才吃錯藥呢?要不然怎麼會在……不等夏雪表達完那比較複雜的眼神,被陶麗阿姨打擾了,「小雪呀,阿姨也沒準備什麼貴重的禮物,就送你一隻鋼筆吧,」說完轉身拉開隨身小挎包,從裡面拿出個包裝精緻的盒子遞了過來,「看看,喜不喜歡?」

羅青竹趕忙伸手接住,「陶麗,又讓你破費了,每次送給小雪的東西都很貴重,她怎麼會不喜歡呢?」

夏雪握在手裡感覺有點分量,抬頭笑著說,「謝謝阿姨!」

陶麗對她挑挑眉,「小雪,快打開看看呀,要是顏色不喜歡還可以去換。」

「那,我打開咯,」夏雪小心地撕開外包裝,揭開紫紅色的檀香木盒,裡面是一隻銀白色不銹鋼鋼筆,而且是沒有任何雜色的那種,她激動的站了起來,「阿姨,我很喜歡!我真的很喜歡!」

儘管現在的鋼筆走向淘汰趨勢,可是她就是喜歡用鋼筆寫字,尤其喜歡純色的,而銀白色是她最愛的一種,她怎麼會不喜歡?她當然喜歡,夏雪再次緊握著鋼筆連連低頭,「謝謝!謝謝阿姨!」

陶麗笑了,「喜歡就好,冉冉,眼光不錯哦。」

什麼?是他挑選的。

夏雪低頭快步跑去自己的房間,原來他一直記得,既然知道她的喜好,為什麼還跟那些女生曖昧不清的呢?將陶麗阿姨送的鋼筆連同盒子放在書架,夏雪坐在了書桌前,聽著客廳老媽和陶麗阿姨的笑聲,偶爾還夾著老爸從廚房快速跑動的聲音。

夏雪輕歎了口氣,雙手托著下巴望著窗外,冉冉哥,我怎麼猜不透你的心意呢?自從你上高一,我們在一起的時間變少了,每次的家庭聚會,你也總是坐在一旁不大說話,我真的無法把握,現在的你到底喜不喜歡我?

書桌上傳來幾下手指敲打的聲音,「在想什麼呢?」

夏雪猛地回頭,站在身後的歐陽浩冉另一隻手放在褲兜裡,正微眯著眼盯著床上的白色玩具熊,聲音裡有些隱忍的氣憤,「是你的傑作?」

夏雪騰地站起來,才剛剛齊他肩膀,可仍不服氣睜大眼睛死勁揚起下巴,「我高興。」

「好,不錯,以後別想我再送你任何玩具。」

「哼!不送就不送,誰稀罕。」

「你……」

歐陽浩冉放在書桌上的手慢慢縮成拳頭,狠狠地瞪了下她,轉身離開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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