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 客棧（2）

不過多時，從外面陸陸續續地進來的一些人早已經坐滿了整個客棧，掌櫃的一看今天突然間來了這麼多的生意，眼睛亮得像是十五的月兒一般，端茶倒水地跑前跑後。

店小二瞟了瞟滿屋子裡的人，個個都是帶傢伙的主，於是不敢怠慢，沒等掌櫃的招呼，就一壺一壺地把茶水都滿上。

「聽說，這次英雄大會，林建南將軍邀請了近千余名江湖豪傑前來參加，不知道意欲何為？」一身著灰色長衫的漢子道。

「這你都不知道？此次英雄大會邀請的都是些江湖上叫得出名號的人物，這些人個個武功高強，確實是對付倭寇的不二人選！」

長衫漢子旁邊坐著一個中年男子，從衣著裝扮來看，像是華山派的弟子。

「倭寇？」

「不錯，自我大明朝開國以來，東瀛倭寇一直不停地侵擾著我朝沿海地區，那些人如同強盜一般，到處燒殺搶掠，無惡不作，到如今，已愈演愈烈。」

「那朝廷何不發兵剿賊？」另外一張桌子上的人問道。

「那些倭寇精明的緊，還沒等到我大軍出發，就得到消息退回到海上去了，要知道，自太祖皇帝以來，海禁一直都是朝廷重點關注之事，所謂‘片帆不得下水’，所以那些倭寇退回海上之後，就算我大軍趕至，也奈何不了他！」

「那可以要沿海地區的地方軍隊去剿賊啊，何必驚動京師的軍隊？等到千里之外的京師的大軍趕到的時候，倭寇早就沒影了！」

「兄台言之有理，但那些倭寇並不是我們平常所見的流氓匪類，而是像訓練有素的軍隊，雖然人數不多，但個個武功高強，擅長使用忍術，那些養尊處優的兵油子根本對付不了！雖然我朝有譚綸戚繼光兩位名將，但是鞭長莫及！」

「可如今嚴嵩獨攬國家大權，視百姓于水深火熱之中而不顧，京城兵器庫裡的兵器都生了鏽，他卻整日在內閣之中皇帝之側耀武揚威溜鬚拍馬，國有此賊，如何不亂？」

兩個戴著綠色斗篷的人坐在靠角落的地方，不動聲色的慢慢地喝著杯子裡的茶水。

「所以這次林將軍邀我等前來，就是想集中我等江湖人士的力量，一起去對付倭寇！」

「哦，原來如此。」

聽那漢子這麼一說，眾人才恍然大悟。

「可是，我可聽說，有些人並不是為了打倭寇而來的！」

一個穿著紅色綢緞裝的女人坐在靠窗子的座位上，聲音尖尖地道。

鬼頭刀漢子半天沒有作聲，突然聽見那女子這麼一說，也來了興致。

「那你說說咱們是為何事而來？」

「為了何事恐怕大家心中都有數，大家莫不是為了紫岩劍而來，難道真的是為了消滅倭寇而來？別讓老娘我笑掉大牙了！」

紅衣女子話音剛落，一個蒼老的聲音從客棧的西北角傳來。

「那是三十年前的有一天，話說那天鑄劍大師風天一正在自家劍爐前給朝廷打造兵器，以備遠征兩廣叛亂之用，就在風天一聚精會神地打造兵器的時候，突然一道紫光自天而降落到自家後院裡，然後馮天一就在後院的牆角裡發現了一塊劍形的天外隕石，風天一對這個突如其來的天外之物甚感神奇，如此酷似寶劍的外形以及不凡的來歷，於是風天一決定將它打造成一把世間絕無僅有的神兵利器，風天一雖說是鑄劍師，但是各種手藝絕活樣樣精通，過了不久，一把神奇的兵器問世了，風天一於是把它命名為紫岩劍。」

蒼老的聲音頓了頓，繼續說道，「由於打造紫岩劍耗費了風天一的很多時間，結果當朝廷派人來索要兵器的時候，風天一卻交不出東西來，後來朝廷派人一把火燒了風天一的鑄件鋪，並抓住風天一前去京師問罪，風天一在被抓之前把紫岩劍交給了自己的徒弟陸天轅葉若桐夫婦，讓他們不要管自己拿著神物趕快逃走。」

「當時嚴嵩知道了紫岩劍的存在，便想搶得此物獻給當今迷信仙道的嘉靖皇帝，於是派眾多大內高手前來搶奪，就在陸天轅夫婦就快束手就擒的時候，紫岩劍突然發出了它驚人的威力，一道紫光自劍刃沖出，所有的大內高手瞬間全部死在這紫光之下，後來陸天轅夫婦就帶著紫岩劍消失了，風天一也在天牢裡悲慘的死去。後來江湖紛紛傳言，如有人能夠開啟紫岩劍的能量，便能預知未來，一統天下！」

那老者像是講完故事一般，捋了捋鬍子，伸手拎著茶壺往杯子裡倒著水。

「你怎麼知道的這麼詳細啊？好像是你親眼所見的樣子！」

「是啊，莫非你目睹了所有的過程？」

「這老頭肯定是胡說騙人的！」

眾人聽那老者這麼一說，覺得很是不可信，於是都開始起哄起來。

紅衣女子並沒有說話，只是饒有意味地笑著。

老者笑了笑，「小老兒也只是道聼塗説，各位若是不信，便可徒當消遣罷了。」

「早知道你這老頭是在編故事騙人，石頭如何鑄劍啊？這可是千古奇談，千古奇談啊，哈哈哈」

那兩個戴著綠色斗篷的人只是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並不插話。

紫衣女子沒有說話，仔細地在想著剛才那老者說的話，其實她知道，這個老頭的話或許是真的。

前些時候和大姐在紫雲洞外練劍，突然天空一道紫氣沖起，大姐的神色陡然之間變得很凝重，嘴裡不停地喃喃自語，「紫岩劍？紫岩劍？你終於出現了你終於出現了」

此次來徽州就是大姐所安排，但具體任務大姐並沒有交代，只是讓兩姐妹先參加英雄大會再說。

白衣女子看著旁邊的二姐好半天沒有說話，不知道她怎麼了。

「最近江湖上有人傳聞，紫岩劍在徽州出現，但是由於倭患的日益猖獗，朝廷怕有倭寇的奸細混進徽州城內，打探我方軍機，所以整個徽州城開始戒嚴，凡是出入的人都要仔細盤查，如今想要進入徽州恐怕得費一番周折，所以有些人借著林將軍召開的英雄大會之名混進城內，實是打探紫岩劍的下落！」紅衣女子擦著手上的寶劍，表情淡定自若。

「這位姑娘說了這麼多話，此為何意？紫岩劍所為何物就方才那位老先生所言我們方才知曉，我等此次前來並不是為了什麼紫岩劍，而是為了保家衛國驅除倭寇，若是真有人如姑娘所言，我穿雲劍木天仇絕不會答應！」長衫漢子站起身來，眉宇之間正氣凜然。

紅衣女子笑了笑，「沒想到小小的徽州參將林建南的面子這麼大，連穿雲劍木天仇都能請得到，恐怕此次英雄大會可是不簡單！」

「江湖中越來越多的人都競相著給朝廷賣命了，到時候我怕連武林盟主這一稱呼都會改成什麼什麼將軍了！對了，不知道這次炎盟主會不會也來了！」人群裡開始有人調侃起來。

「要是炎盟主肯屈尊前來的話，林建南也不會多次去請青淩劍了，據說是想請她來當主持大局！」

「莫如風？據我所知，她可是陸天轅的師妹，自從她退出江湖金盆洗手後就一直隱居在徽州城，不問世事，林建南這次恐怕是吃了閉門羹了。」

鬼頭刀漢子突然拍了拍桌子，「請一個老娘們來當帶頭大哥？他林建南是腦子有毛病不是？難道老子的這把鬼頭刀會打不過她的青淩劍？什麼青淩出鞘，神鬼莫逃，老子全當是放狗屁！」

紅衣女子輕蔑地一笑，「對付滴血三劍都無須青淩出鞘，更何況你這把小孩子的破玩意兒！」

「你這什麼意思？！」鬼頭刀漢子怒目圓睜，「她滴血三劍是什麼爛東西，本大爺就從沒放在眼裡！」

坐在一旁的紫衣女子終於說話了，「看來這位姑娘是像挑起事端了，我滴血三劍是什麼樣，也輪不到別人來品頭論足，你還是先管好你自己的嘴，免得他那小孩子的玩意兒掄過來。」

「好了好了，幾位就各自少說幾句話，我們此次前來都是為了一個目的，切不要為了不相干的事情傷了和氣，大家趕了這麼久的路恐怕都餓了累了，都趕緊用完飯菜好生歇著吧，不要生出事端，惹一些沒必要的麻煩！」

大家聽木天仇這麼一說，覺得如此，都各自坐回自己的位置。

紅衣女子笑了笑，不再說話。

月亮已經升起來很高了，所有的人都熄了燈歇下了，夜風吹過客棧的庭院裡，簌簌地落下幾片葉子來。

一直白鴿撲撲地從一扇窗子飛出，越過低低地院牆，向東南方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