梔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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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九章 命案

隨著主帥的一聲令下,倭寇大軍像是瞬間崩潰的堤壩,丟盔棄甲奪路而走。

戚繼光率領人馬一路追殺,因道路泥濘濕滑,倭寇多有落伍摔倒者,被後面的戚家軍趕上,死傷無數。

小林中一帶領著殘餘部隊倉惶而逃,戚繼光一口氣追出了十多裡才收兵回營。

此戰戚家軍共殲倭寇一千五百有餘,己方總共死傷者不過六十,是一次真正意義上的大捷!

戚繼光坐在大營裡,聽著部下上報的損兵殲敵狀況,心裡大為高興,傳令下去大擺慶功酒宴。

「此次我軍之所以能大敗倭寇大軍,全是眾將的功勞,戚繼光在此,多謝各位了!」

戚繼光端起一杯酒,一飲而盡。

部下胡守仁站起來,手裡端著酒杯,「將軍客氣了!」

「此戰全是因為有將軍的正確指揮領導,我軍才會以不足的兵力大敗強大的倭寇,要說功勞,其實我們一點都談不上,我等只是受命而戰!」

戚繼光笑了笑,「守仁謙虛了,試問如果沒有驍勇善戰的兵將,何以有兵不足三千而破敵之千萬的主帥?古語有雲:帥以將才,將以兵勇。如若將不才兵不勇,何以破敵?」

眾人隨即大笑,舉杯同飲。

副將金科站起來道:「科以一事不明,望將軍提點。」

戚繼光點點頭。

「我軍自離登州後,一直長伴於倭寇左右,一個月以來,然而我軍有眾多的機會全殲倭寇,為何將軍卻等至今日方才出兵?」

「科有所不知。」

戚繼光站起身來,「自我領兵與倭寇交戰以來,大大小小幾十戰有餘,勝固然多,但也常有敗績。」

「多年來,經過我長時間的觀察與分析,倭人的作戰方式無異於一個字:快!倭人之猛,在於其身敏捷也!倭人善於短兵相接,出手迅速且冷靜,常常出其不意出奇制勝,臨場對敵時常等待敵人先行出招,專攻敵人的防守弱點,果斷出擊,後發制人!所以,根據倭人的這個作戰特點,我也一直尋找著他的弱點。」

「莫非倭人的弱點與天氣有關?」

「不錯,人之所以身手敏捷,在於其四肢與形體配合融洽也,倭人雖身材矮小,但機動靈活,下盤移動迅速,所以常常會搶佔先機。一個月來,我軍雖機會常有,但是如若與倭人正面交鋒,恐不敵也!七日之前,我算定昨日定會有大雨,所以才會命令趕制木屐,交戰之時以免失衡滑倒,守仁當時還問我為何如此,本將軍才會笑而不答。」

胡守仁拍了拍腦門,恍然大悟,「我還以為將軍作甚,原來只是為昨日!」

「倭人昨日突逢大雨,遇道路泥濘,交戰之時腳下失滑,必然優勢大減!」

「倭寇雖戰鬥力大減,但人數眾多,我軍兵不足四千,然再驍勇,何以抵擋?」

部下王如龍道。

戚繼光笑了笑,「正所謂知己知彼,才會百戰不殆,如若本將軍沒有切實的情報,你說本將軍還會貿然出擊麼?」

「小林中一將軍隊分為四支,成犄角之勢,如若中軍受襲,必定會有軍隊回援,但是此人心思縝密,卻又多埋伏了一支火銃隊,如援軍遇襲,便可接而援之,可這一切早被本將軍知曉,本將軍不怕他有多少人包圍,我相信「鴛鴦陣」他們是絕對破不了的!所以,本將軍雖四千而破敵人萬餘矣!」

「將軍難道在倭寇大軍內安排了眼線?」

戚繼光笑而不答。

王如龍看著意氣風發的戚繼光,崇拜之心油然升起。

「將軍所創「鴛鴦陣」非武侯八卦陣所能及也!」

「倭寇落敗而逃後,將軍為何不繼續追擊敵人將其一舉殲滅?」

「守仁莫不聞‘窮寇莫追’之古語,倭人雖落敗,但主力仍在,如若追急了敗軍,回軍拼死頑抗,就算‘鴛鴦陣’再厲害,也會傷亡慘重!」

「將軍之才智,幾百年來莫出其右者,大明有將軍,好比劉備之有孔明也!」

眾人皆拜服。

小林中一率領著敗軍連夜一口氣逃出了上百里,他回頭看了看自己一路逃來的方向,戚繼光,我一定會打敗你的!

一連數日不見無城回來。

陸天轅先前還以為他又貪玩跑出去玩耍了,可是隨著徽州城內越來越多不明的江湖人士,今天莫如風突然前來找自己要人,說是無城拐走了莫言,要自己交出人來。

莫言也不見了。

陸無城突然想起了前幾天章天行的一番話,心裡的擔憂也漸漸沉重了起來。

紫岩劍的消息不脛而走,到底是誰傳出的消息?

無城與莫言一起失蹤,到底與紫岩劍是否有關聯?

秦白雲回到捕快房,準備小憩一番。

連續幾天的親自帶隊巡邏把自己折騰得夠嗆,徽州城雖說並不大,卻住著十多萬的人口,大大小小的街巷縱橫交錯,像是佈滿著的密密麻麻的蜘蛛網。

對於最近城內頻繁出現的命案,朝廷方面給予了高度的重視,都察院專門派出了監察禦史前來調查,限期破案。

然而一級壓一級,禦史壓知府,知府壓知縣,知縣下面沒什麼好壓的,只有壓在捕快身上了。

自古以來,千里做官只為財,然而,古往今來,官家飯也並不是那麼好吃的。

秦白雲歎了口氣,躺在椅子上睡了起來。

剛剛要睡著的時候,幾個捕快急匆匆地走進來,神色甚是慌張。

「頭,不好了!又發生命案了!」

秦白雲一骨碌爬起來,頓時睡意全無,「怎麼回事?」

「剛剛賓來客棧的夥計過來報案說,他客棧裡死了人,要我們快過去看看!」

秦白雲一把抓過長劍,「走!去看看!」

「要不要報告老爺?」

「不用了,先看看再說!」

案發地點是在賓來客棧的一間「天字型大小」房裡。

據客棧小二的言辭,說是早上來給住在這間房裡的人端洗臉水的時候,叫了半天裡面沒人應,他以為客人是趕早出門去了,也就沒太在意,過了半個時辰又過來送飯的時候,依然是沒有人回應,小兒突然記得今天自己是起得最早的一個,客棧裡並沒有人出去過,越想越覺得奇怪,當他抬手敲門的時候門突然就自己開了,然後就看見裡面死了人。

秦白雲蹲下身來,仔細地觀察了死者的死狀。

死者頭朝房間內,腳離門檻不足兩尺,面相朝天,顯然不是從背後襲擊。

房間內並無打鬥的痕跡,死者全身上下就脖子處一道很細的傷口,像是被極薄的利器所傷,看上去並不是普通的刀劍所為。

秦白雲皺了皺眉,「仵作來了沒有?」

「店小二已經去叫了,估計馬上就回到!」

「你們到客棧院子四周查探一番,看是否有線索,還有,沒有我的命令,不許任何人進入這個房間!」

「是!」眾捕快領命而去。

「回秦捕頭,死者應該是在子時到丑時之間被殺而死,脖頸處傷痕為致命傷,看兇手的手法,應該是高手所為!」仵作道。

又是在子時被殺?這是徽州城內發生的第四起命案了,死者都是受林建南之邀前來參加英雄大會的江湖人士,都是在同一個時間段用同樣的手法所殺,按道理說,既然他們被林建南所邀,武功應該不弱,何以被兇手一招之內就了結了性命,而且毫無防備?

秦白雲當了捕快這麼多年,什麼樣的情況都碰到過,可是用這樣的手法殺人的,還是第一次遇見。

眾捕快四處搜尋了一番毫無所獲,只得回來稟報。

秦白雲看了看天色,已經快到未時了,兇手一點線索都沒有留下,這可怎樣著手破案?自是想了一陣,別無他法,只得命令下去將屍首收回衙門。

眾江湖人士被擋在樓下,看著幾個捕快抬著一個白色的包裹出得大門去。

「二姐,發生什麼事了?」白衣女子小聲地問道。

「沒事,只是死了個人而已!」紫衣女子平靜地道。

「啊?」白衣女子嚇了一跳,「怎麼會死人的哦?」

紫衣女子白了一眼,「我怎麼知道!」

在洞中休養了幾日後,經過李時珍的精心治療,陸無城的傷勢慢慢好轉了起來。

這幾日成天與徐炎通和那白衣少年相處一起,幾個人也慢慢的熟絡了起來。

白衣少年的傷勢雖說好了一大半了,但是還是行動不便,莫言便陪在他們身邊,精心照料著忙前忙後。

陸無城看著臉上髒兮兮的莫言,心裡甚是憐愛,「莫言,這些天辛苦你了!」

莫言擦了擦汗,「小傻瓜,說什麼呢,你都快嚇死我了呢你知道麼?」

「不會吧?我這不是好好的麼?」

「小兄弟,你有所不知!」一旁的徐炎通道。

「昨天小兄弟突發高燒,滿嘴的說著胡話,都把我們嚇壞了,當時李先生並不在,老夫只好陪著小姑娘冒著大雨出去尋找,這山澗溝壑的,找一個人談何容易,小姑娘著急你的傷勢,不顧危險,幾次差點摔進山澗裡,最後終於找到了李先生回來,你看看小姑娘的腳,都傷成什麼樣了。」

「莫言」陸無城一陣心疼,「讓我看看你的腳。」

「沒事沒事,我沒事的啦!」莫言慌忙去扯褲腳,卻不小心露出了腿上的傷口。

陸無城更心疼起來,「莫言,對不起,都是我不好,如果不是我,你的腿也不會」

「小傻瓜,如果換做是我,你也會這樣的對不對,我沒事的呢。」莫言笑了笑,少女好看的笑容。

陸無城看著莫言那張精緻的臉,有些癡了,「你才是傻瓜呢。」

白衣少年轉過臉去,閉上眼睛,一種莫名的感覺突然湧進胸腔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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