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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瀚廣闊的古森仿佛咆哮的汪洋般深不可測,崎嶇森路的盡頭還是林立的參天巨樹,魔獸橫行的昏暗密林間,閃爍著跳動的幽冥暗焰,讓人不寒而慄,從叢林深處偶爾傳出令人心悸的吼叫聲,如鼓點般迴響在僻靜的港巷裡,隨風蕩漾。
傳言,古森誕生的蒼勁歲月裡,從未有人類強者活著走進它的中央地帶,那裡充斥著未知的神秘,是魔獸守護的心靈聖地,高尚不可侵犯,那裡決不允許留下人類的足跡。
一切都是為了生存,危機四伏的古森,由於生活所迫,蚩村落還是會組織獵殺隊,在古森邊緣獵殺普通魔獸和雲等魔獸,若是遇到行等魔獸,那就只有忙於逃命的份了,一旦僥倖遇到高等魔獸,恐怕獵殺隊沒有人能生存下來,武行者的攻擊,粗雜的簡陋武器根本撕不開高等魔獸那層堅硬的獸皮。
在古森最外層,臨近邊緣地帶,不知何時一座小屋悄然間坐落在頗為險要的半山腰上。
與小屋相隔數百裡外的蚩村落,隨著那對苦命母子的突然消失,流言蜚語也隨著奔騰的溪流一同消失在了歷史長河中,淡出了人們的視野,正如它們匆匆趕來,又匆匆離去。
蚩村落,位於村落中央的一座大宅邸,宅邸的宅房和院落都頗為寬敞,約是普通農家的兩倍有餘,門外屋簷亮著的竹籠燈,是漆黑村落泥路上的唯一燈光。
屋裡紫柴燃起的通綠火焰,勉強可以照亮偌大的屋子,正堂老虎椅上端坐著一位滿臉鬍鬚的中年男子,男子看起來頗為強壯,黢黑的肌膚上肌肉塊分明,緊鎖的眉頭間流露著一絲霸氣,一聲低沉的咆哮聲,略帶幾絲怒意,質問道,「跑了?」
噗嗤!茶桌的一角,被一掌硬生生震碎成粉末,散落在方石鋪的地板上。
「虎哥,莫要生氣,暗地裡已派出族內腳程最快的武士尋找,想必母子倆也走不遠。」茶桌的另一端,一位搖著羽扇的白袍男子,細細品了一口杯中的粗茶,不緊不慢的說道。
「如何能不急,數年苦心經營,計畫進行到一半,現如今最主要的目標卻是失蹤不見了。」中年男子,並未因白袍男子的一番勸解而消氣,火氣反而是更旺了。
思恫的母親,蚩龍兒,和中年男子原本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可隨著外來者思達的意外出現,這一切都隨之發生改變,現在的他只是要拿回原本就屬於他的東西。
「放心,只要那個老不死的退位,這蚩村落還不是虎哥的天下,只不過虎哥你想要抱得美人歸,可要加快計畫了,那老不死的很難纏,這一點想必你比我要清楚的很。」白袍男子滿臉笑容,滿不在乎的隨意說道。
「加快計畫?」中年男子眉毛一揚,瞥了一眼文雅喝茶的白袍男子,彪悍的目光中流露出一絲不忍,隨即暗暗搖頭道,「不急,再等些時日吧。」
「隨意說說而已,虎哥莫要當真,一步一步來更加穩妥。」陰森的目光閃過微微眯起的眼瞼,隨即便被裂開的大嘴所掩蓋,再以尋不到蛛絲馬跡。
白駒過隙,一年的時光,不長不短,卻仿佛流星般疾速劃過,匆匆離去。
小屋裡居住著的思恫母子倆,日子過的很平淡,雖然清苦但卻充滿著快樂,一天天一夜夜,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沒有太大的波瀾,直至陰雲遮月的一個陰森夜晚,一雙骷髏乾瘦的手掌,從古森裡爬出,輕輕叩響了午夜的木門。
碰碰碰。
敲門聲間隔的時間頗為長,仿佛是一位暮年的老者,在夜間躊躇,一步步,慢慢地,生怕失足滑倒。
小屋裡漆黑,伸手不見五指,現在是午夜時刻,思恫窩在母親的被子裡,細嫩的小手緊緊握住母親,壓低音律,輕聲道,「母親,恫兒怕。」
午夜一刻,有人在慢慢的敲門。
是族人?是尋路的陌生人?或者是古森裡爬出的千年古屍,詐屍了?
「恫兒,睡覺,沒人給開門,他一會兒就走了。」蚩龍兒,挪著有些發涼的身軀,余光瞥向院落裡,濃霧夾雜著黑汁,染黑了空間,完全看不清粗外面的狀況,朦朦朧朧。
哐當~~~
清脆的響聲,在風高夜黑的夜晚,傳進屋內瑟瑟發抖的兩雙耳朵裡。
「母親,你不是說他不會進來麼。」小臉煞白,神經繃緊,冰涼的小手緊緊攢住那雙略帶溫度的手掌,不肯鬆開,嘀噠,嘀噠,是急促的心跳聲,在不斷加速。
雍沉的腳步聲,在院落裡極其緩慢的移動,木桶被踢翻,取暖的枝幹被踩斷,響聲交錯雜亂,但目的卻很明確,他是在向著小屋子緩慢移動。
吱~~~
木門,被推開了。
心提到了嗓子眼,脈搏停止了,母子倆屏住了呼吸,生怕被入侵者發現。
房間裡,一道近似骷髏般瘦弱的乾癟身軀,浮現在視野之內,來者的臉龐因為漆黑的色澤,完全看不清楚其容貌,只能從大致的身形上判斷出,他是一位體型偏瘦的人類,或者是行屍,沒有主意識的行屍。
普通生命,擁有魂魄,死亡後魂魄吸入鬼界,擁有自主意識,可因特殊變故,而被強行留在位面上,某個死亡宿主身體裡,那魂魄將會宿主融合,並再度復活,只不過那時主意識將會消散,宿主只會殘存一些潛意識,如正常的呼吸,簡單的行走等等,這種特殊的存在便是行屍者。
鬼魅的身影,距離思恫露在被子外面的腳趾,數尺之遙,很近很近了。
「血、肉,殺戮殺戮」
俯下身軀,低著頭顱嗅著,露出的呆滯眼眸裡一片死寂,他在靠近,一點一滴的靠近。
漆黑的夜裡,一盞蠟燈,不知何時被思恫端在了顫顫發抖的手掌裡,稚嫩道,「你誰啊,不知道敲門進來麼。」
燭火的燈光,儘管頗為微弱,但也足以照亮看清楚漆黑夜裡的那張臉龐,慘白,沒有一絲血色,如死人無異。
吼~~~
人類的嘴巴裡,發出獸類的吼叫,張牙舞爪撲向思恫,他是類行屍者,可以主動攻擊威脅他生存的生命體,類行屍者的主意識並沒有消散,只是被黑暗能量侵蝕而被塵封在魂心之內,行為上與行屍者的最大區別是,類行屍者可以進行攻擊,理論上他並沒有死亡,處於半死假死狀態。
「恫兒。」
蚩龍兒離思恫尚有一段距離,根本來不及阻止突如其來的可怕攻擊。
細短的金芒仿佛小拇指般粗細,在思恫背後一閃即過,若是不細心留意,根本發現了,思恫沒有察覺,可這一切卻是被身後的蚩龍兒盡收眼底,目瞪口呆的她,什麼也沒說。
靜!出奇的靜。
行屍者的野蠻攻擊停止了,渾濁的眼眸逐漸澄清,他的主意識在慢慢蘇醒。
嗤,大燭燈燃起,屋內頓時明亮起來,思恫順手滅掉了蠟燭。
震驚,不可思議,這是怎樣的一具身軀,拄著木頭拐杖,右腿完全被蠻力撕咬掉,雙臂已參差不齊,何等堅強的力量支撐他存活到現在,為了生存,他竟不惜變成類行屍者。
就算是類行者著,蘇醒主意識的可能也極其渺茫,若非神秘的金光,他不久將會完全變成行屍者。
「是你」蚩龍兒,捂著驚愕的下顎。
眼前的這個人她並不陌生,六年前那支獵殺隊的隊長,完全覆滅的那支隊伍,時隔六年,出現了一位倖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