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章 大動靜

漩渦狀的灰壓壓雲團以颶風般的雷霆之勢凝聚成形，無盡的虛空，直徑達百米的漩渦以不可思議的轉速向外擴張，撕扯之力陡然徒增，荒蕪的山脈裡、稀疏的叢林間，飛沙走石席捲而至，滾滾翻騰的塵土遮蔽了整個千斤石山，轟隆顫慄的大地，震耳欲聾的躁動聲向著古森深處隱隱傳去。

蚩煞面色蒼白，在距離思恫數百米的山丘地帶左肢抵在凸起的土堆碎石上，抗拒著來自漩渦中心仿佛猛獸般的撕扯，眼角餘光斜視著虛空裡直徑達數百米的漩渦層，臉部蕭然而起一片駭然之色，恐懼在心底悄然滋生。

千斤石山位於週邊最接近古森的邊緣地帶，如此的大動靜，難逃魔獸那敏銳的感知，古森邊緣地帶傳來匆促的獸蹄聲，似乎在預示著蚩煞所擔憂的獸群將降臨。

引動天地異象，必有奇物降臨世間，或萬年靈芝成熟，或雪參幼枝萌動等等，能夠讓魔獸進階的奇花異草，必將引動魔獸界的一次大廝殺，魔獸天生兇殘，資質愚鈍，唯有這等世間奇物，方能助血脈低等的魔獸一步登天。

對魔獸而言，沒有比靈草靈藥更具吸引力的，它足以讓古森邊緣地帶的所有魔獸為之瘋狂。

大地在顫抖，蹄聲如鼓點般，向著漩渦雲團，快速的接近。

大動靜，廝殺、腥風血雨即將來臨。

漩渦中心，思恫緊閉的血眸睜開一條細縫，龜裂皮膚滲出的血跡染紅了藍袍，浩瀚的游離能量受到了無盡的召喚，仿佛是饑渴的流浪者在饅頭地裡拾荒，近似瘋狂的湧入陽筋之內，磅礴的游離能量隱隱撐破陽筋，搖搖欲墜的血色身軀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坍塌崩碎。

正如蚩煞心頭一閃而過的念頭，思恫確實在嘗試突破，武雲者高階修為，直接突破晉級武行者。

「壓力不夠！」

咬緊牙，撕心裂肺的疼痛，傳遞在思恫的每一處細胞之內，欲罷不能。

一條陽筋容納的能量極限，丹田內遠遠不能達到突破武行者所需要的壓力，縱使思恫的陽筋是普通武雲者的1.5倍寬，但這還不足夠助他突破，跨過行雲間的戈壁鴻溝。

「要放棄麼，堅持不住了。」

就如搬第九十九塊石頭那般，心有力而餘不足，這已經超出了思恫的極限，再努力也是惘然，沒有成功的可能性，只能被迫放棄，若是因此丟了性命，倒是滑稽了，一切都強求不來。

放開心神，任由澎湃的游離能量在丹田內凝聚成氣團，游走在陰脈間，淬煉身軀，周而復始。

「呼！終歸是平安結束了。」

漩渦雲層歸於了平靜，蚩煞這顆懸著的心，方安下了。

「恫兒，這次太冒失了。」目光凝聚在依舊閉目修煉的思恫，蚩煞一臉責備之意，喃喃道。

外界趨於平靜，可思恫體內，卻並非一帆風順。

陰脈裡的元氣已趨於飽和，丹田內的氣團，卻還是在源源不斷的煉化隨著陽筋湧入的游離能量著，不知疲倦。

「瘋狂了麼。」思恫翹起眉毛，蹙著額頭擠出的幾條皺紋，納悶了，丹田內的氣團竟脫離了掌控，仿佛斷了線的風箏，翱翔在廣闊天地，無拘無束。

「海闊天高任鳥飛。」腦海中浮出的幾方字跡，讓思恫有種哭笑不得的感覺，心裡也是一陣叫屈。

「到極限了，等死麼？」內視著體內突如其來的變故，思恫只能靜觀其變。

哢嚓~~~

清脆的破裂聲，在意識海內悄然響起，思恫清晰的感覺到，體內有一種模糊的力量在悄然蘇醒，這種力量讓星辰的全身細胞都在因興奮而顫抖，仿佛迷失的孩子找到了回家的路。

「這種感覺，好特殊。」思恫愕然道。

意識海最深處的核心區域，魂魄在徐徐裂開，仿佛破殼而出的新生魔獸，神秘的力量在蘇醒。

哢嚓，呼啦啦

「靈魂體！」打量著意識海內形成的弱小靈魂體，思恫愣住了。

初成靈魂雛形，那是突破成為大武者的強者，方能擁有的神秘力量，靈魂之力，靈魂體大成，突破到新的境界，即會擺脫普通生命層次，進階到古隕生命。

而此刻，在思恫意識海深處，凝聚著一具靈魂體，雖然是雛形，但它是真實存在的。

蠻荒靈魂，蘇醒了。

靈魂之力蔓延，周圍的感知清晰百倍不止，幾十裡外傳來陣陣的蹄聲，風嘯聲，鳴啼聲，聲聲入耳。

「哼！」

無處不在的靈魂之力滲入全身每一處細胞之內，失去聯繫的氣團被重新掌控。

「停！」

「沒效果！」目瞪口呆，思恫懵了，完全懵了。

這怎麼可能？

既然無法阻止，只能強行破開地脈，否則只有破體而亡了，這個大膽的想法，在思恫腦海裡迅速敲定。

「似乎有些不對勁。」蚩煞在靠近，漸暗的天色和久久處於修煉狀態而未醒來的恫兒，讓他方安下的心，悠然升起一股焦慮，他嗅到了空氣中彌漫著的魔獸氣息，它們近了。

轟隆，可怕的靈魂威壓以思恫為中心籠罩方圓百米，無形的威壓讓目瞪口呆的蚩煞，提不起一絲反抗之意，顫顫道，「靈魂威嚴，靈魂之力，這怎麼可能？」

無形的壓迫之力，硬生生的將蚩煞退出百米之外，無形的精神威壓，讓他的心底油然而生一股頂禮膜拜的崇敬之情，這就是靈魂之力的威懾，讓武者不自覺的在他們面前低頭臣服。

「大武者麼。」

百米外的蚩煞，盯著漩渦雲層中心的思恫，久久不能平息心頭的那股驚恐，武者晉級大武者，魂魄破繭而出成靈魂，那根本就是兩個層次的存在，武者在大武者眼裡就是螻蟻般的存在，軟弱不堪一擊。

漩渦中心地帶，思恫屏息凝神。

元氣的第二條迴圈脈絡，地脈，地脈與丹田的接壤區域。

轟！轟！轟！

元氣夾雜著靈魂之力，如鋒利的尖刀，硬生生撕開了地脈的一角。

「噗嗤。」思恫輕輕擦拭掉嘴角的血跡，松了口氣，蘊含靈魂之力的元氣攻擊，威力竟是直直提升了十倍。

漩渦雲層，從無盡的虛空下墜，元氣瘋狂通入思恫體內，地級迴圈脈絡，要比陰級迴圈脈絡，寬廣複雜的多，但元氣迴圈一周的時間，卻是一樣的。

兩條迴圈脈絡開啟，神奇的淬煉效果展露，身體強度隨著每一次大循環的完結都在成倍的疊加，直至五次大循環過後，身體強度停留在武行者中階，這種明顯的淬煉效果，才逐漸消失。

黑夜逐漸降臨，奇異的異象，在天地間開始消散，直到漩渦雲層完全消失在思恫體內的那一瞬間，視野之內，一群群黑壓壓的魔獸，將千斤石山包圍了，密不透風的石山周圍，數以萬計的冰冷眼眸直直盯著處於漩渦消失中心的思恫。

漩渦雲層消失在思恫體內，趕來的群獸盡收眼底，在魔獸的主觀意識裡，很顯然是眼眸裡的這個弱小存在，拿走了原本屬於它們的天地靈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