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酒肉和尚

思緣老道父女二人品著茗茶，看著窗外熙熙攘攘的行人，不一會，豐和樓的夥計過來恭敬的說：「兩位貴客，久等了，掌櫃吩咐小人不可慢待貴客，在三樓為兩位備下雅間，另外本酒樓今日打折，奉還貴客五十兩紋銀，貴客請收好！且隨小人上樓。」

　　思緣老道接過夥計遞過的五十兩紋銀，帶著艾九鳳，隨著那夥計來到三樓一個臨窗的雅間，桌上已經擺好了佛跳牆，糖醋黃河鯉魚，大盤牛肉，龍虎鬥，另有一小碗裝有一顆蛇膽，三罎子酒，飯筷酒盞一應俱全，濃郁的肉香和酒香讓人陶醉，艾九鳳剛要出手抓向菜肴，被思緣老道一把抓住，問道：「夥計，我點的是上等的眉壽以及和旨各一壇，這怎麼是三壇酒呢，是不是弄錯了？」

　　豐和樓的夥計忙說：「回貴賓，除了貴賓點的上等眉壽以及和旨各一壇，還有一壇是掌櫃贈送的一壇他珍藏二十年的宣賜碧香，答謝仙長三十年前搭救他全家之恩，仙長是否要個唱小曲的助興？」

　　思緣老道一笑，說道：「孟掌櫃，還是一如既往的眼尖啊，代我謝過孟掌櫃，就不要小曲了，安靜些，不要來打擾就好，此物交給孟掌櫃，可退妖邪。」遞給夥計一個護身符，夥計躬身謝過，關門退出。

　　思緣老道輕點著艾九鳳的額頭，笑道：「小丫頭，看把你饞的，沒人和你搶，都是你的，記得用筷子，不准用手抓！」

　　艾九鳳紅著臉，說了聲：「恩，知道了。」便飛快的跳上椅子，抓起筷子，狼吞虎嚥的吃起來，思緣老道隨手拍開一壇美酒的封泥，湊近猛吸了一口，贊道：「果然是上等和旨，好香！」抓起酒罈倒滿酒壺，給艾九鳳和自己滿上，說：「丫頭，嘗嘗這是大宋21種頂級美酒之一和旨。」

　　艾九鳳剛抿了一口，就聽外面吵吵鬧鬧，房門一開，一個全身破爛僧衣，一身髒兮兮，手持蒲扇，腳踏草鞋的和尚進來，口誦：「阿彌陀佛，貧僧向施主化緣來了。」

　　追過來的酒店護衛和夥計，一邊向思緣老道賠禮道歉，一邊硬拽和尚出去，4名彪形大漢硬是沒拽動那個看似乾瘦如柴的和尚。

　　思緣老道起身對夥計和酒樓護衛們說：「你們先回去吧，關上門。」

　　待酒店的夥計和護衛退出房間關上門，思緣老道怒斥道：「濟顛，你又皮癢癢了？我吃個飯，你也來鬧事？」

　　濟顛也不答話，端起思緣老道的酒盞一揚脖喝下，自顧的拿起酒壺，給自己滿上，又一口喝掉，伸出髒兮兮的手從佛跳牆碗裡抓出一條狗腿啃著，看到艾九鳳殺氣騰騰的瞪著他，濟顛手一顫，手中狗腿差點落地，詫異的問：「思緣牛鼻子，你從哪裡拐騙來的小神獸做徒弟？反正你那三腳貓的功夫，也教不好，把她讓給我，我來教她。」

　　艾九鳳氣衝衝的說：「爹，這個瘋和尚是誰？不是修行之人不能搶奪凡人的東西嗎？他一個築基期來搶我吃的，天界怎麼不派人抓走他？」

　　濟顛震驚的看向思緣老道說：「思緣老道，看不出來，你不但師從玄武，還拐騙了一位鳳凰族的美女，連孩子都有了？佩服！小傢伙，我是靈隱寺的濟顛，和你爹打了三十多年了，這一次不是和你爹打架的，而是告別的，我快要圓寂了。」

　　艾九鳳一臉問號的問道：「爹，什麼是圓寂？」

　　思緣老道喃喃的說道：「象他們這樣的禿驢，壽元結束，靈身不是進陰冥界，而是進佛界，稱之為圓寂。」

　　濟顛點了點頭，說：「基本正確。思緣老道，你的玄武老師，可曾給你講過道教的闡截之爭？一千多年前，我是截派通天教主手下的一個無名小卒，在兩派之戰中被闡派的一位師兄拍碎了肉身，靈魂也中了寒冰掌，我的師傅施展逆天道術將我靈魂送到三十五年前的靈隱寺，我找到了一個被其他和尚欺負的、奄奄一息的倒楣蛋，附到他身上，成為現在的濟顛，我嗜酒如命是因為我靈魂內寒冰掌的毒素時時發作，只能靠酒來壓制。」

　　思緣老道重新上下打量濟顛，問：「你也是道教的弟子？為何屢屢找道教門派的麻煩？恩師沒有說過闡截之爭，我倒是從一本叫封神演義的書上，看到截派都是妖族和器靈，你是妖還是器靈？」

　　濟顛一笑，說：「我倒希望我是妖族或器靈，至少不會受人體的限制，天地浩劫，元氣枯竭，用不了幾百年，逃不出人間，修行者將因連修煉的第一層境界都練不成，修煉者將滅絕，即便有秘笈也沒法修煉了。

　　天界是道教闡派的，大荒是道教截派的，佛教的孔雀大明王，大鵬明王，鬥戰勝佛都是道教截派的，目前孔雀大明王被佛祖鎮壓在魔界，大鵬明王，鬥戰勝佛被佛祖困在靈山，也正是因為這三位大能是道教截派的，天界不但沒有向佛界要人，還幫佛教施壓於大荒阻擾三位大能回歸大荒！

　　如今人間道教都是闡派的分支，象你思緣老道這樣的另類已經絕跡了，闡派的滅我肉身，你說我為什麼找道教門派的麻煩？如今佛祖封了我一個降龍尊者的尊位，明年就要赴任，在要離開人間之際，想再做點善事，不過感覺我一個人吃不下，就來找你了，雖然我們打了三十年，我感覺最能信任的還是你，而不是那些你口中的那些禿驢，我掐指一算你在這裡，我就不請自來了，哈哈！」

　　濟顛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一邊喝酒，一邊啃著狗腿。

　　艾九鳳奇怪的問：「濟顛，你既然是道教截派的，為什麼心甘情願的做和道教截派關係惡劣的佛教尊者？還敢叫什麼降龍尊者？大荒的龍族遇上你，還不生吃了你？」

　　濟顛哈哈一笑，沒有直接說，而是傳音給艾九鳳：我曾受青龍師祖的指點，我修煉的就是龍族的基礎修煉功法，受人族體質影響，無法修煉更高的龍族修煉功法，我的攻擊特點被佛祖手下的菩薩發覺有些像龍族的功法，給我這個什麼降龍尊者，就是試探，我接受了說明沒有問題，若是我不接受，一到佛界就會被滅殺，或被精神控制，成為一具傀儡！我雖是一介小兵，我不敢忘卻師恩，混進佛界，想方設法解救我派三位大能，不出意外還會有八部天龍這些志同道合者共同出手。

　　思緣老道問道：「濟顛，你打算幹什麼？一個人做不了，還要我來幫你？難道你要幫大宋滅金？雖然勇氣可嘉，不過我算過，滅大宋的是元。」

　　晴空一道霹靂直劈思緣老道，濟顛抬起酒葫蘆對著閃電一吸，收走了閃電。

　　濟顛不屑的說道：「思緣老道別洩露天機，引來天劫可不是好玩的。大宋王朝的興衰與我何干？他大宋的開國皇帝趙匡胤在陰冥界擔任一小小書吏，得知自己子孫都是昏君葬送自己打下的基業，便托關係從天界借了二百年氣運，並在滅國的關頭，從天界請下一名天將附身嶽飛身上，挽救大宋于滅國之邊緣，每年南宋進貢金朝25萬匹絲綢布匹，25萬兩白銀，每年數萬的皇女宮女民女送到金朝，供人家象紅樓女子一樣玩弄！讓這位天界的天將也看不下眼，一首《滿江紅》悲壯淒涼！這樣魚肉百姓的朝廷還讓它存在二百年，百姓要遭多少罪？這些布匹和白銀都是從百姓身上搜刮的！貪官橫行，民不聊生！

　　思緣老道，我找你幫忙的事，危險很大！在臨安南邊鳳凰山上有個紅蓮寺，該寺有數名築基期的和尚，全寺信奉的是歡喜佛，原本歡喜佛是利用「空樂雙運」產生了悟空性，達到「以欲制欲」之目的，但在他們曲解下劫掠迫害附近村莊民女，驅使女鬼奪孕婦的胎兒，血祭胎兒為他們自身延壽，犯下滔天殺孽，我前些時日前去欲將其剷除，卻被三名築基淫僧聯手擊傷，傷勢剛剛修養過來，我感知紅蓮寺內還有沒出現的築基淫僧，想請思緣老道你以及你的幾位妖族兄弟出手協助。」

　　思緣老道淡然一笑，說道：「我的四位兄長已經在月初飛升大荒了，我壽元不多，也就一年有餘了，我陪你去剷除這群敗類，以我的實力，自爆拖著三名築基陪葬還是可以的，剩下的就只能靠濟顛你自己了。」

　　濟顛忙搖頭，阻止道：「萬萬不可，思緣老道，你要是死了，你女兒怎麼辦，雖說由於天地元氣枯竭，修行者實力開始下滑，但現在還是有著一些大乘級別的修行者，還不乏邪惡之輩，對他們來說，你女兒就是神丹，就是大補藥！自爆之事，我來做，大不了，提前去佛界而已，你誅殺掉剩餘的敗類，就這麼定了吧，那壇眉壽我就帶走了，晚上我去客棧找你們。」

　　濟顛說罷，一壇還沒開封的美酒和他都消失在原地。思緣老道依舊如常的喝酒吃菜，看到艾九鳳放下酒盞和筷子，在那裡皺著眉發呆，便勸道：「人生在世幾十年，為父已經活了198年，不虧了，為周邊數千百姓，剷除這個毒瘤也值了。多吃點吧，這可是價值七十兩紋銀的盛宴啊，夠買四十年的大米了。」

　　艾九鳳有些不確定的詢問道：「爹，降魔八十一陣圖前10個陣圖，我已經能在識海中完成刻畫，以我的現在的元力足夠支撐著完成這10個陣圖兩遍，你以前試過那些陣圖的威力嗎？我想陣圖威力真如描述中那樣，對付紅蓮寺的淫僧不用死拼，用陣法就可以滅殺大半了，剩下的小嘍囉，應該不是您和濟顛的對手。」

　　思緣老道聞言，直勾勾的盯著艾九鳳，口中的蛇肉掉地上都渾然不知，略有顫抖的說：「女兒，你真的是前十個陣圖都能在識海繪製出來？為父慚愧啊，空活198年，只能繪製第一幅，成功率還只有七成，這陣圖的威力比描述的要大的多，如此，今晚行動，濟顛和我都不用自爆了。」

　　艾九鳳聽後眉開眼笑，繼續開動她的吃喝大業，風捲殘雲般把一桌子菜和一壇宣賜碧香、半壇和旨下肚了，艾九鳳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回味著那殘留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