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惶恐

「王爺，您想要什麼呀？」

　　小月笑起來的時候，月牙一般的眼睛彎彎，十分討人喜愛。她抬頭看著王爺小孩子一般擰著自己的眉毛，似乎是生氣王妃不讓他摸她小小的臉蛋，悶悶不樂。不過她也能夠感覺出來了，跟王妃相處了這麼久的時間，他似乎是聽話了很多呢。王爺穿了一身的錦袍，淡黃色的光暈帶著一種的貴氣，眼睛癡癡的看著窗戶外面的一朵臘梅發呆，沒有聽得見小月的說話。

　　「對呀王爺，就快要到了上元節，您想要什麼禮物呀？」晚晴也停下來了自己手中的針線活，樂呵呵揚起來自己的小臉，嘴角漾著一股笑意。

　　虞斯容擦了擦王爺嘴邊的涎水，也忍不住豎起來耳朵，期待著王爺的回答。

　在自己的回憶中，每年的上元節，自己一定是會拉著阿瑪或者額娘上街，感受這人間的煙火。上元節大街小巷上熱鬧非凡，燃燈放焰的，還有耍龍燈的，耍獅子的，就連這些踩高蹺的人也都躍躍欲試。畢竟是年後的第一個節日，大紅的燈籠高高掛，映的人人臉上都是祥和喜慶。

　　當然，除了這些，自己最喜歡就是看著兩岸的流水花燈，順便在那棵粗壯的抱不起來的老樹下，虔誠的許願。每年亦是如此，只不過願望從來沒有靈驗過……但卻成為了年幼的一個樂趣。　

　　「熙兒……要娘子親……親親」慕雲熙拉著長調，撅著嘴巴，趴在虞斯容的懷裡，撒嬌的說道。他高大的身軀躲進了虞斯容的懷中，像是一個小貓一般細細的噌她，撓她。

　　看著王爺總是黏在王妃的身邊哪都不去，兩個丫鬟忍不住低下來了頭咯咯笑了起來。嗯……雖然王爺很傻，但是可愛起來能夠萌死。爐子裡的火劈裡啪啦的染著，增加了一股暖意。

　　她忍不住捏了捏王爺的俊秀的面龐，噗的笑了一聲，露出來了淺淺的兩個酒窩。

　　這似乎是自己第一次這麼開心的笑著……

　　這一張帥氣的臉擺在自己，其實心裡面有些羞澀的，臉上不自覺的掛起來了緋紅。雖然慢慢的適應過來了王爺的癡傻，但是他出其不意的答案，總是讓自己意外。嗯……他認真起來的時候也是蠻可愛的。

　　「雲熙王爺，只要這幾天你聽話了，我就帶你去許願樹下怎麼樣？去賞燈，看舞龍獅。」

　　她的眼睛像是月牙一般輕輕的彎起來，盈滿了憧憬。是啊……這都是滿滿的回憶，像是碩果掛在枝頭。只不過……當時自己的心裡面想的是另一個人的身影罷了。現在再去重溫過去，一定是會有更多不一樣的感覺。

小月一聽出去玩心裡面倒是樂開了花。自己自由的時間很少，因為府上的規矩有多，自己在王妃的身邊，出一個小的差錯，就會受到責罰和挨駡。正好自己可以握住機會，好好的去逛一逛。去看看這人間的煙火，看著歌舞昇平的氣象。

　　「王妃，我也要去，好不好~」小月有些期待的撒嬌著。

　　晚晴一聽小月也要去，心裡面著急了，吵著要去。一時間，嬉笑打鬧的聲音盈滿了整個屋子。

　　虞斯容輕輕皺了皺眉頭，看著王爺也揮舞著自己的手，跟丫鬟打鬧，嫣然一笑。

　　嗯……自從一腳邁進了這幕府之中，坐上王妃的位置，就沒有這麼好好的過一個節日。看著兩個小丫鬟興致勃勃的燕子，自己也來了興致。

　　「晚晴，小月，先說好，你們兩個小丫頭去了，一定是不要光顧著玩，要好好照顧王爺才行。」

　「王妃，我們保證，我們一定不會光顧著自己貪玩的。」

　　小月機靈的趕緊答應，嘴裡面的笑聲咯咯的響起來。

　　「小月，我還不瞭解你啊，到時候你一定是光顧玩了，照顧王爺的事情肯定算是我的。」晚晴不屑的鄙夷道。

　　「臭丫頭，你這個笨腦子，你不趕緊答應著揭底，這樣我們都去不成。」

　　小月趴在晚晴的一邊，輕輕的剜了一下晚晴的腦門，兩個人吵吵鬧鬧的，各懷心事。

　　虞斯容也開心了，舒心的笑了笑，露出來一排齊齊的小牙。卻沒有感受到，那一雙不安分的大手，慢慢的覆在了她的腰上，想要趁機解開她的腰帶。

　　「王爺，別胡鬧。」

　　虞斯容狠狠的瞪了這個男人一眼，看到他唇角別樣的笑容，一瞬即逝。

　　可能是出現了幻覺吧……她趕緊挪了挪身子，分散這個男人的注意力。

　　自己身上的病好的差不多之後，王爺就不是很安分，整天的黏著自己，甚至有時候看不到就大哭大鬧發脾氣。現在王爺似乎是別的想法，她的心裡面還是有些警惕的。

　　她……還沒有想過，要去接納雲熙王爺，進入自己的生活中。自己一直以來把他當做一個孩子，還不是一個男人看待。

　　「王妃，看我親手縫製的荷包，等到了上元節，我要把它送給王妃和王爺。」小月丫鬟揚了揚自己手中的東西，手巧的刺繡著，荷包上面花花綠綠的紋路繁雜，大概是個鴛鴦的圖文。

　虞斯容的眼睛一亮。

　　自己愚笨極了，女紅什麼的自然是不會的，沒想到小月竟然是這麼手巧。

　　「娘子，我要這個……」

　　雲熙王爺指了指小月手中的荷包，又把手指塞到了自己的嘴巴中，口中的涎水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虞斯容順手拿著白色的帕子輕輕給雲熙王爺擦了擦嘴巴。

　　「等到小月繡好了就給你了，哎，王爺是見什麼要什麼。」　　

　　他咿咿呀呀的說個不聽，看起來又像是有些開心。一不小心被絆了一下，整個人趴在地上像是狗啃泥，哇的一聲大哭了起來。

　　虞斯容的心慌了一下，急忙的攙扶起來，看著沒有什麼大礙，就是額頭上有些紅印子。她輕輕的舒松了一口氣，揉了揉額頭，有些心疼，看著王爺鼻涕眼淚的流出來了，又拿起來帕子耐心的擦著。

　　好不容易哄著雲熙王爺不哭了，虞斯容的心裡便落下來，可是不經意一抬頭，心裡面再次慌了神。

　　對上的，是一個深邃的看不到底，卻又一副凜冽的眸子。　　

　　他雙手抱胸，一副看好戲的樣子，居高臨下的看著王爺王妃的窘態。

　　「皇上……安康。」

　　虞斯容聲音有些嘶啞，堵在喉嚨中說不出來，卻動作麻利，急忙行禮，想起剛才狼狽 的樣子……她的臉頰有些燒。使勁的低下頭。她沒有察覺到身邊的兩個小丫鬟早就沉默無聲了。安安分分的跪拜在皇上的腳下，看起來是受到了紀淩辰的脅迫，要不然的話，早就對自己使眼色了。

　　雲熙王爺倒是又破涕而笑，咿咿呀呀的比劃個不停，自言自語著。

　　她心裡面開始亂跳個不停。

　　他……怎麼會又來了？

　　神出鬼沒的影子，讓自己的心裡面很不踏實，很惶恐。

　　紀淩辰大步走了過來，腳步走到了她的面前的時候，腳上頓了一下，又迅速的離開。

　　「朕……順路來看看王爺的病怎麼樣了，你起來。」

　　他看著請不遠處的牆角隱隱約約的一枝子紅梅不冷不淡的說道。

　　「是。」

　　虞斯容定了定神，不去抬眼看他。　

　　屋子裡面的歡聲笑語的聲音一下子沉寂了下來，也或許是他的到來，氣氛沉悶的都能夠聽到了外面風敲擊著窗戶的聲音。

　　雲熙此刻看起來好多了，一副神采奕奕的看著面前的皇上，只是眼角的淚水還掛著。

　　「呵……看起來雲熙王爺的病好的差不多了。」

　　紀淩辰笑著，可是眸子裡面有深潭的寒意。

　　「是的，王爺他……好多了。」虞斯容訕訕的回答著，躲避著那不屑的口吻。

　　「聽王妃的意思，上元節的計畫很好啊，許願樹，我也有了幾年不去了。」他緊緊攥著拳，心裡面難受至極。

　　許願池……好啊，好，自己非要拆散了這對不可。那冰霜覆蓋著的怒火噴薄欲出。

　　曾經，自己也是這麼拉著一個女孩的手，看著她一臉幸福的站著樹下許願，看她一臉期待的樣子望著自己。

　小月跪的腿有些麻了，剛剛挪動了一下發出來一點點的聲響，卻正好看到了看到了皇上冷冷的看著自己。

　　「滾。」

　　他冷喝到，一腳踢道了板凳和桌子。

　　他看著她臉色死白，規矩的斂著眉目，冷哼了一聲。

　　容兒，這是你逼我的。

　　虞斯容看得出來紀淩辰眼中的狠厲，心裡面陡然升起來了一股冷意。

　　記得以前的時候，自己也在獵場上見過他這樣相似的神態。他的好勝心，讓人畏懼。

　　皇家的春獵秋狩，幾乎是每年都能夠看到那個器宇軒昂，身披盔甲，手握弓箭的得意身影，他的嘴角始終是掛著淡漠卻輕蔑的笑容，眼睛掃過了眾人的時候，不經意便會讓所有人的凝聚力到他的身上。那時候的他還是皇上眾皇子之中的一位，卻鋒芒畢露。每次的頭籌，也是紀淩辰一個人出彩無疑，這幾乎是成了慣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