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宮風雲 第6章 略施小計

「德清宮」中，劉日夕合上最後一本奏章，眉頭緊鎖，大殿之下，陳明嶽一直長跪，烏蘭國近日一直騷擾大齊邊境，百姓苦不堪言，「烏桑！」劉日夕默默念著這個令自己咬牙切齒的名字。多年來，大齊、烏蘭、清池三分天下。大齊雖地處中原地帶，經濟繁榮，但百姓卻因為連年征戰苦不堪言。烏蘭時常騷擾大齊邊境子民，先皇在時，甚至將長公主送至烏蘭和親。清池在大齊與烏蘭兩國之間一直保持中立。「遲天成——」劉日夕腦海中閃過這個名字，此人才是最令他頭疼的，烏桑與遲天成均為兩國太子，但兩人性格確實天差地別，烏桑有勇無謀，遲天成卻行蹤詭秘，神秘莫測。

陳明嶽請求出征。「皇上，臣願領兵前去，保我大齊百姓平安。」「愛卿請起，此事朕心中早有主張，朕還有更重要的任務要交給你。」陳明嶽無言起身，劉日夕與陳明岳自幼一起習武、練習齊射，之間的關係絕不是君主與臣子這般簡單。「你久未進宮，一會隨朕去趟‘朝明宮’見見明燦吧。」「明岳謝皇上恩典。」

「皇上——不好了——」東福慌慌張張地進來，「什麼事啊！」劉日夕眉頭緊湊，「如妃娘娘受傷了，太醫們都趕過去了。」未等東福講完，劉日夕早已臉色一緊，迅速朝「棲遲宮」趕去，東福拖著肥胖的身體趕緊跟上，但是不到半會就氣喘吁吁了，落後劉日夕好大一截，陳明嶽被單獨留在大殿之上，看著劉日夕黑著臉匆匆消失，心中十分迷惑。

「皇上駕到——」東福尖細的聲音剛在「棲遲宮」門口響起，劉日夕已經進入如妃的臥室，七月雙眼紅腫，正用溫熱的手帕替如妃擦拭臉上的汗珠，「皇上，如妃娘娘是不小心從秋千上摔了下來，以至於右腿輕微骨折。」李太醫見皇上駕到且面帶怒容，趕忙上前稟報，「另外，娘娘雙手亦有多處瘀傷於傷，想必也是擦傷所致，依老臣之見，只要安心服藥，臥床一個月便無甚大礙。」「來人，立刻將秋千砍去。」劉日夕語氣冰冷，雙眸透露著寒氣，七月本想解釋，但是見皇上正是一副怒氣衝衝的模樣，欲言又止。

珠簾卷東風，月滿上西樓，蕭蕭竹聲起，半掩殘心濃。服下藥後，如妃感覺疼痛有所減輕，只是依舊無法動彈，在七月細緻的照顧下，竟然昏昏沉沉睡去，腦海之中一片混沌，月滿紗窗之際，熟悉的簫聲，再次響起，如妃想掙扎著起身，吃力地睜開眼睛，正好對上劉日夕漆黑的雙眸，此刻那張英俊的臉孔面無表情，而他竟然正在為自己擦汗，如妃緊張地起身，卻又被劉日夕重新按下，「太醫說你不能亂動。」劉日夕的聲音雖然聽起來很冰涼，但是卻有一股掩飾不住的關心。「臣妾只是想彈琴。」如妃一緊張，竟然說出了心裡的願望，還欲掙扎，卻被劉日夕瞬間產生的怒氣嚇退，如妃意識到自己的失言，趕緊解釋：「臣妾無法伺候皇上，不如還是讓臣妾為皇上彈琴吧。」「不必了，你的手，一個月之內都不可以再碰那張琴。」「為什麼？」如妃大為不解，劉日夕低頭凝視了一會如妃露出的雙手，怒氣更重了，「沒有為什麼，若你敢違抗朕的命令，信不信，朕把宮中的琴都燒了。」此次，劉日夕的語氣竟然略帶焦急，他的眼神極其嚴肅，他的臉色，寫明瞭：不可違抗。如妃雖然疑惑，此刻也只能默不作聲。顯然，如妃的表現讓劉日夕很滿意，只見他從懷中掏出一個精緻的青瓷瓶，輕輕旋開，如妃只覺清香異常，可能是因為上次弄傷如妃的緣故，此次，劉日夕居然是小心翼翼地拉過如妃的手腕，接著便細膩地將瓶中光滑、透明的物體均勻地塗抹在如妃雙手的傷口上，如妃一臉詫異，只能任憑劉日夕為自己上藥，上了藥的地方，感覺清涼異常，不再有灼痛的感覺。「這是清池國進貢的玉蘭雪花膏，每日三次按時上藥，不出十日，傷口自然消除。」「謝皇上關心，其實臣妾的手每日撫琴，有些傷口是很自然的事情。」如妃心中十分感動，低下頭，細聲說出對劉日夕的感謝。接著，兩人便再無語，隨著時間的推移，如妃臉頰漸漸變得如粉白相見的桃花瓣，劉日夕雖然還是嚴肅、冷冰冰的表情，但也覺得十分尷尬，正當兩人均在思索如何打破沉默之際，東福急迫的聲音在簾外響起：「皇上——不好了，‘雨霖宮’失火了。」劉日夕聞言神色一凜，「太后娘娘已經趕過去了。」「皇上，你趕緊過去看看藍妃姐姐是否無礙，臣妾自有七月照顧，不勞皇上費心了。」如妃眼神急迫，劉日夕只得起身，即將離開時，又轉身面對如妃：「你安心修養，朕明日再來看你。」劉日夕前腳踏出，七月後腳便急忙進來，如妃只見七月雙眼通紅，頭髮散亂，十分心疼，「七月，你那百兩銀子是贏定了。」如妃故作輕鬆地安慰七月，「娘娘，七月知道你是怕我在那些宮女面前丟臉才出此下策，七月知錯了。」「一條腿換得你的尊嚴與我的片刻安寧，值得。」如妃舉起手帕吃力地為七月擦乾眼淚，「那事辦的妥當嗎？」「娘娘放心，七月辦事絕不會留半點痕跡，那火只是虛張聲勢而已，不會傷到人。」「那就好，希望藍西雨能抓住這次機會。」「娘娘，七月不明白，你怎麼把自己的丈夫往別人那裡推呢，這事若是被皇后娘娘知道了，不知道會怎樣誤會娘娘呢。」七月語氣含怨，「皇后的心思又豈是你我這般人能夠洞悉的，所以能避則避，而藍妃，我也算還了她那尊白玉觀音的恩情了。」如妃淡然一笑，窗外的簫聲已不知在何時停止，不知為何，如妃竟有一些淡淡的失落，望著琴桌上被一張寶藍色刺繡蘭花的錦緞遮住的琴弦親莫名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