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千年重回大唐夢 第二章 由琴相識（2）

【3】

一直走一直走，進梨園裡，扶著一棵樹，我哭了，為什麼真的會是這樣，我們為什麼會是相同的人。我本以為就我一個人來到了唐朝，我本以為我已經遠離了離家之苦，我本以為我已經淡忘從前，我本以為我已融入現在，我本以為……那麼多的本以為，竟因為雅魚的出現，轉了一圈，讓我又重新回到了起點。

除了我們，是不是還會有人通過穿越來到這個國度，我會不會再次遇到，再次在傷口上撒鹽，繼續痛苦。

為什麼我知道了真相竟是如此難過？我不是之前還猜測她會不會是勾踐的夫人嗎？第一次聽到她的名字就曾懷疑，可是現在我卻不能接受。

這不是愚弄，只是事實揭露了背後的真實，揭露出我的不承認，揭露我不願意承認的事實。

這讓我無法面對雅魚，我不知道該對她說什麼，是告訴她真相嗎，她剛才已經發瘋了，我怎麼能夠再去傷她！她都不知道她現在在什麼地方，遠離自己的丈夫，遠離自己的家鄉，她心中的愁苦在琴中已經有所體現，複雜的情感我該怎麼面對？

我想我該走了，一個逃避的念頭闖進我的心裡。我一直在追尋的真實，第一次讓我覺得如此可怕。真實有時候意味著傷害，那為了不傷害就不選擇真實嗎？這個問題困惑著我，我無法解答。

我回到東廂房，蘭兒正在裡面繡著花，「蘭兒，收拾東西，我們該走了。」

「姐姐，剛才怎麼了？為什麼要走，你和雅魚姐姐吵架了嗎？」蘭兒關切的問我。

「不是，別多想，你去跟她們到個別吧。」蘭兒去了，我收拾著東西。去哪裡，我還沒有想好。

我拿起包袱剛走到門口，雅魚正好也到了門口，用一種哀婉的眼神看著我，用哀求的語氣說，「留下來，別走，好嗎？」

她的聲音是顫抖的，我忍不住淚水，哭了，「可是，我……」

雅魚把我抱住，「剛才是我不好，別生我的氣。」

我還能夠說什麼，什麼也說不了。兩個同病相憐的人在一起是最能理解的了，雖然她還不知道我的來歷。現在我真覺得自己是個定時炸彈，什麼時候就把真相說出來，然後再爆發一場瘟疫。難道真的要等到兩敗俱傷之後再甩手走人嗎？我不是那樣的人，如果那天真的來臨，那麼我的責任會更加沉重，我願意面對。

「我來彈一曲吧。」我說，「希望能夠緩解我們的情緒。」此時此刻，只有音樂能夠代替千般語言，代替不可多說的話。

還是千聲佛，簡單，卻能撫慰傷痕。

艱難的熬過白天，乞求著讓事情平淡過去，到了晚上，一個人在院落裡望著天空，看著星星。心裡面和哥哥對著話：衡哥哥，你還好嗎？我想你了，你在找我嗎？想我就和月亮說說話吧！你知道嗎，我遇見了雅魚，又勾起我的傷心事。與她相比，我知道太多東西，因為知道所以我是幸運的，她不知道太多的結局，每個結局對她來講都是一場災難，我該不該告訴她，我該不該回避歷史？回避真實？

仰著頭，輕輕眨著眼，讓淚水不會從眼角流出來，我告訴自己要堅強。

「若兒。」一個熟悉的聲音。

我回過頭，偏偏是最怕見到的人，本想著逃避，可還是要面對。

「雅魚姐姐。」我輕聲叫她。

「告訴我，好嗎？」雅魚的眼睛是紅的，用一種低近於哀求的卻又帶有希望的聲音說。

看來該來的遲早是要面對的，我點點頭，從何說起，現在所處的時代好了。「你的朝代是戰國，是西元前，現在是唐朝，已經是西元後642年，貞觀十六年，也就是說你來到了差不多一千年以後的朝代。跳過了秦朝、西漢、東漢、三國、西晉、東晉、十六國、南北朝、隋朝，直到現在的唐初。我跟你講過的司馬遷是西漢的。」

雅魚聽著這些似乎都跟她關心不大，只是這一千年著實讓她吃了一驚。「你還是告訴我一些有關秦朝的事吧。」

我很知道她想知道些什麼，雖然不想她知道，可是又有什麼辦法能夠阻止。「秦國滅了六國，統一了全國，建立了秦朝，制定了統一的度量衡、錢幣、還有文字。這也就是你看不懂現在文字的原因。」其實有很多我也看不大懂，唐朝距離我自己的時代還有一千多年的時間呢，字體的發展也在變化當中，不僅僅是繁體字，還有很多通假字，一篇文章看下來也比較吃力，但比起雅魚來說，我還是能應付的。我繼續說著：「你能先告訴我，你是什麼時候離開越國來到唐朝的嗎？」

「那時候剛好越國變得強大起來，越王用了十年的時間來準備復仇，當他帶兵去滅吳國的時候，我每天都會站在會稽山上期待著他的歸來。但就在一個普通的傍晚，我從會稽山準備回宮，可不知怎麼了竟然迷了路，後來就和青兒到了這裡。我們用一些首飾買了這片梨園，以維持生計，她平時還織布，你也看到了。我們過著遠離著人群的生活，因為對環境的不熟悉而感到害怕。」雅魚回想著過往，不緊不慢的敘述著。

「你來多久了？」我好奇的問。

「快十年了。」雅魚感歎道，「不知道大王怎麼樣了？」

十年，那麼久，聽到這個數字我感到十分的驚訝，如果我也要待這麼久，那哥哥豈不是真的要瘋掉嗎？不敢去想後面的事，害怕發生的種種。「這麼久啊！」我略帶抱怨的吐露一句。

「嗯，是太久了。」

「你來到這裡這麼久了，就沒有看過什麼書問過什麼人嗎？」我疑惑的問她。

「也問過一些，那些人覺得我們不正常，只說這是唐代，可我還是不懂。也曾經去鎮裡轉過，可是那些字，真的也不認識，所以索性不看了，只彈琴畫畫。」雅魚無奈的說著。

「原來如此，我說你屋子裡面怎麼擺著書架卻沒什麼書呢。你放心吧，歷史上，勾踐打敗了夫差，成為繼夫差之後的一代霸王。」我接著雅魚的故事繼續講，並且很負責任的告訴她這個事實。

「真的嗎，打贏了就好，那我就放心了。」雅魚姐姐開心的笑了。

她只為這個結果嗎，仿佛她的一笑化解了太多的不愉快。她沒有再問我什麼，我也沒有再說什麼，只知道今晚可以睡個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