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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醫!」他咆哮著吼道。
「微臣在。」太醫慌忙跑了過來,跪在地上,冷汗直流。
「查清楚,到底是怎麼回事?」他冰冷下令。
「是。」太醫慌忙爬起來,走到童謠面前,仔細檢查了一番。童謠也不閃不躲,就那麼直直的站在那裡,沒有說話。
「如何?」他緩聲問道,黑眸微眯。
太醫低頭回答道,「回皇上,公……傾城姑娘額頭受到猛烈地撞擊,很有可能失去了以前的有些記憶!」
皇上皺眉,睨著童謠,神情高深莫測。
「傾城,你是在跟朕耍什麼把戲嗎?」他瞪著她,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童謠唇畔微微露出一抹笑意,「皇上該不會以為太醫也在說謊吧?」
「皇上,微臣不敢,所說的都是事實,還望皇上明察!」太醫嚇了一跳,跪趴在地上,虛弱的說道,全身如同篩子般抖個不停。
皇上忽然心生煩躁,額頭上的青筋像要崩裂出來,一腳踹開腳邊的太醫,喝斥道,「滾!」
太醫忍住痛楚趕緊退下。
「皇上——」細微,黃鶯般的聲音從珠簾方向傳來。原來是柔兒在婢女的攙扶下走了出來。
童謠望去,不禁一震。忽然想起了曹雪芹書中對林黛玉的描述。兩彎似蹙非蹙罥煙眉,一雙似喜非喜含情目。態生兩靨之愁,嬌襲一身之病。淚光點點,嬌喘微微。閒靜時如姣花照水,行動處似弱柳扶風。心較比幹多一竅,病如西子勝三分。此時用在此女身上,當真是再合適不過了。
皇上回頭見是她,眼中寒冰融化了一些,沒有上前,皺眉道,「怎麼出來了?」
柔兒咬了咬唇,緩步走到皇上身邊,輕靠在他寬闊的懷裡,嬌柔的撒嬌道,「皇上——柔兒難受著呢?您還教訓人家!」聲音嬌媚中帶著幾分楚楚可憐,任哪個男人見了恐怕都會在瞬間化為繞指柔。
皇上好像也不例外,輕聲一歎,摟著她的纖腰,帶她走到一處軟榻上坐好。這才淡聲道,「你身體不好,應該多休息!」
柔兒嬌羞的看著皇上,眼中有毫不掩飾的愛意。似是想到了什麼,快速的看了一眼童謠,雖只有短短的幾秒,不知是不是童謠的錯覺,她總覺得柔兒好像很敬畏她,好像還有一絲愧疚。
童謠甩了甩頭,拋開雜亂的思緒。眼神不經意的掃過身邊的流雲,只見她目露凶光,狠狠的瞪著柔兒,似是有著什麼深仇大恨般。
童謠眉頭一皺,卻是什麼也沒有問。事實上,她有太多的疑惑,但也十分清楚此刻並不是個說話的地方,待時機成熟,她總會問清楚的!
「皇上,臣妾剛才在內室聽到太醫好像說,公……傾城失憶了,是真的嗎?」柔兒輕聲詢問道。
皇上眯起眸子,臉上有一絲不悅。
柔兒趕緊低聲解釋道,「臣妾不是故意偷聽的,臣妾只是……只是……」說到這裡,柔兒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般,嚶嚶的啜泣著,後面的話卻是再也說不出來。
皇上不耐地起身,沒有如往常般安慰她,寒著聲音道,「你記住,你是朕的女人,我寵你並不代表你可以無法無天,隨意過問有些事,記住你的本分,不該你過問的,永遠都不要問出口!」
柔兒咬著唇,臉龐蒼白,甩開婢女的攙扶,跪在地上顫聲道,「臣妾謹記!」
「起來吧!」
心中終是不忍的吧,皇上身體未轉,揚手示意她起來。
柔兒似是搖搖欲墜般,在婢女的攙扶下,緩緩站起身來,低垂著頭,卻是一句話也不敢再多問了。
童謠暗歎一氣,都說君王,性情難測,翻臉無情,還真是所言不假啊!難怪都說伴君如伴虎,皇上要想殺一個人,也只是在一念之間。原來在這裡,一個人的生命竟是如此的脆弱。她的心裡突然升起一絲悲涼,清澈的雙眸也漸漸爬上一絲哀傷。
皇上的眼光無意中掃過她,目光微閃,她又在耍什麼心機?此刻露出這等表情,又是為了哪般?眸光隨之一凜,在她的面前停下,看著她的眼睛,俊美的臉龐上佈滿了嚴冰。
「聽著燕傾城,朕不管你是真的失憶,還是假的失憶,你都休想擺脫掉你身上背負的罪孽,要怪就怪你是‘他’的女兒,是燕國唯一的公主,燕國加注在我身上的痛和恥辱,我都會一點一滴的還給你,至——死——方——休——」他狠冽一笑,宛若魔魅,嗜血的雙眸狠狠地瞪著童謠,似乎欲將她生吞活剝了一般,雙眸裡有一絲難以察覺的痛楚。
周圍的人見了,均是嚇得臉色蒼白,渾身發顫。
童謠看到,忽然心頭一顫,是什麼樣的深仇大恨,讓這樣一個男子如此失控,生活在這樣的恨裡,他大概每晚也是睡不好覺吧!見到他如此殘暴,心裡忽然有些酸澀。連她都沒有明白自己在做什麼的時候,她帶著沉重鎖鏈的修長雙手已經摸上他的臉龐,緩緩蓋著了他那雙洩露了所有情緒的黝黑雙眸。
周圍彼起彼伏響起一陣抽氣聲,對燕傾城真是佩服有加,竟然敢如此大膽,觸發皇上的怒氣!
他嚴酷的臉龐,突然有些愕然,黑眸中的光芒一閃而逝,他甚至能夠清晰地聞到她手上,甚至是身上傳來的一陣陣幽香,不是香料,那是一種天生帶來的香氣,清清淡淡,宛若荷香。一時間他就怔怔地站在那裡,忘了阻攔,忘了暴怒的賞她一掌,更忘了此刻拿手大膽遮住他雙眸的,正是他這輩子最想報復的人。
柔兒緊緊地絞著手中的錦帊,咬著唇角,神情閃過一絲驚慌,不禁出言顫聲喚道,「皇上——」
俊美男子渾身一震,似是忽然意識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情,惱怒的快速打掉覆蓋在眼睛上的纖手,狠狠瞪著她,神情有些惱羞成怒。
「該死!你在做什麼?」室內岑寂,他瞪著她,黑眸中盡是震驚。
童謠輕輕睜開眼睛,唇畔勾起一抹苦笑,「你當真恨我?」
「你說呢?」
他冷冷的看著她,露出一抹獰笑。
「如何才能讓你不再去恨?」童謠淡聲問道。
「來人,拿匕首和碗過來!」他死死的瞪著她,忽然冷漠下令,轉過身去,不再看她。
童謠一怔,不明何意。
不一會便看見一個太監手託盤子走了過來。盤子上面放著一把鋒利的匕首,還有一隻空碗。
皇上忽然冷聲說道,「你不是問朕如何才能讓朕不恨你嗎?朕現在就告訴你,要想讓朕減輕對你的恨意,你現在就拿起匕首,送朕一碗你的鮮血!」
話落,太監婢女們渾身抖做一團。流雲神情忽然有些憤怒,死死地瞪著柔兒,柔兒見了,頭不禁默然垂下。緊繃的心這才鬆懈下來,她剛才還擔心皇上……看來是自己多想了。
童謠平靜的看著他的背影,忽然淡笑道,「只是一碗血嗎?」
只是,什麼叫只是?流雲皺著眉頭,公主該不會是撞壞腦袋了吧。要知道公主失憶之前,見不得一丁點的鮮血。看到別人流血都會嚇得臉色蒼白,更何況是自己的!她本欲勸阻,話到嘴邊卻被公主用眼神止住,只能焦慮的看著她。
皇上這時也似乎感受到一絲異樣。緩緩回過身來,看她神情淡然,不禁懷疑失憶也可以改變一個人的心性嗎?她——燕國傾城公主,容貌傾城、才華橫溢,卻是個舞蹈、音律白癡,傳聞膽小如鼠,見到一滴鮮血都會昏倒的人,竟然用如此平靜的語氣問自己,只是一碗血嗎?
「對,朕現在只要你一碗血!」
他忽然輕輕笑了起來,真有意思,不是嗎?他倒要看看,她是真的不怕血,還是故意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