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大漠之戰（二）

在另外一個議事的帳篷裡面，各級將領全都聚在一起，鐘子墨掃了下面一眼，「你們怎麼看？」

「王爺，應該立即攻下慶州，由我帶人打頭陣，這個胡和魯敢燒我軍糧草，這筆賬我非拿他人頭來算不可。這皇上病著，太子監國，趙王負責糧草部署，偏偏派孫景田那麼個草包來運。這不是擺明要置王爺于死地嗎？」

楊玄寧個性衝動，恨恨的罵著，此時的他已經恨不得立即去進攻慶州了。

一邊的左將軍許賜恩急忙勸楊玄甯，「玄寧，這麼衝動要壞王爺事情的。這事王爺心裡面有數，目前當務之急是要解決糧草的問題，王爺，末將認為貿然進攻並無什麼勝算，只會徒增傷亡。我們目前所在的位置離靖州最近，不如撤退，退守靖州，再做定奪。」

「靖州本來就一個邊鎮，那巴掌大的地方怎麼供的了那麼多糧草。撤退這種事情我楊玄寧絕對不做，就是死我也要死在戰場上。」

楊玄寧否定了賜恩的提議。

下面的人有支持楊玄寧的，也有支持賜恩的，兩邊頓時爭執不下。

鐘子墨微微一皺眉，其他人見狀都安靜了下來，等著鐘子墨說話，他在這支軍隊裡面有絕對的威信。

「撤退不可取，雖然可以解一時燃眉之急，但是靖州並不富饒，貿然前去不僅擾民，反而適得其反。賜恩，你通知靖州那邊，在他們能力範圍之內調一些糧草過來，萬萬不可強求。」

「是，王爺。」

說完鐘子墨繼續說，「如有人散佈糧草被劫的消息，不要阻止。有什麼行動，本王會通知你們。」

賜恩已經意會鐘子墨的意思，有些欽佩的說道，「末將即刻就去辦。」

急性子的楊玄寧則不解的問，「王爺，這就完了？慶州那邊什麼時候進攻？」

「本王自有安排，玄寧，沒有我的命令之前不可貿然行動，以免壞了大事。」

「是。」楊玄寧心不甘情不願的說了一聲是，卻也不敢有異議。

說完這些，鐘子墨就讓大家都散了，然後留下了楊玄寧，他有些告誡的說道，「本王知道你已經等的不耐煩，但是這次一定要有忍耐之心。玄甯，本王答應你，很快會讓你痛痛快快打一場仗，但是你不能輕舉妄動。」

「王爺也知道末將是個粗人，有王爺這句話，末將也放心了。」

「那回去吧！記住本王說過的話。」

「末將遵命。」

說完大步離去，鐘子墨嘴角微微上揚，就在此一戰了，胡和魯，咱們之間這一次也該有個最終的結果了。

待他返回營帳的時候，晨曦已經困的睡著了，她趴在桌子上，夢裡面還皺著眉頭。鐘子墨走近她，她睡的極淺，聽到聲響，猛地睜開了眼睛，看到是鐘子墨，頓時清醒了，後退兩步，「王爺怎麼來了？」

「這是我的營帳，我不來要去哪？」

晨曦尷尬的笑了笑，「能不能給我安排個睡覺的地方？」

「地上這麼寬，隨便你睡哪都行。莫非你想睡本王的床？」鐘子墨湊近晨曦，嚇得晨曦又往後退一步，「我當然睡地上，這麼晚了，王爺是不是該歇息了？」

鐘子墨也不再逗她，轉而坐回了座位上，繼續看起了地圖。被這麼吵醒，晨曦也沒有了睡意，她站在鐘子墨的身後，說道，「王爺，如果胡和魯在慶州，取勝的勝算很小，畢竟那是他的地盤，而且王爺說過慶州易守難攻，王爺應該把他引出慶州，這樣要攻慶州要容易多了。但是我不知道胡和魯是個什麼樣的人，王爺和他打了多次交道，對於他的習性應該很瞭解。」

鐘子墨放下地圖，看晨曦的眼神中有一絲欣賞，「看來本王留下你是對的，你倒讀了不少書？哪裡人氏？叫什麼名字？」

「我叫顧晨曦，王爺叫我晨曦就好，我是上海人。」

「上海？」鐘子墨疑惑的看著晨曦，這個地方從未聽過。

晨曦這才記起這是古代，上海肯定沒聽過吧！她乾笑幾聲，「是個小地方，所以王爺沒有聽過。」

「本王還有東西要看，沒事不要打擾本王。」

「哦！」才晨曦看了一眼鐘子墨，這才蹭到一個角落裡坐下，再多和他講講話，發現他也不是那麼嚇人。想想他對自己的態度，還不算太差。希望趕快打完仗，自己也好去找晨瑤，可是這仗什麼時候能完啊？萬一打好幾年，那該怎麼辦？不行，必須儘快取得鐘子墨的信任，這樣才有和他商量的餘地。

晨曦一直就沒有離開鐘子墨的營帳，鐘子墨也不容許她離開，而他自己白天很少呆在營帳裡面，她沒辦法，現在只能儘量的乖巧一點，昨晚靠在牆角睡的渾身酸痛，醒來的時候身上多了一床毯子，還算有些人性。營帳空間有限，晨曦悶的發慌，就如坐牢一般，她站在營帳門口看著外面的士兵，卻感覺到了一些異樣。

「魏青，這個就是讓王爺引以為傲的軍隊？防守懶散，似乎他們已經知道了糧草被劫的事情。」

魏青就守在門口，聽到晨曦和他說話，便開口，聲音清冷，不像鐘子墨的聲音裡面總是隱含著一股霸氣，「軍中的事情還請顧姑娘不要妄加非議。」

「我知道從你這裡什麼也問不出來，王爺有你這樣忠心耿耿的侍衛，真是走運。」

「這是在下的職責。」

晨曦也懶得繼續和他說什麼，坐回了原來的地方，這個鐘子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居然找自己的心腹看著我，就算隨便找個兵看著，我也逃不出去啊！而且根本沒地方可逃，到時還指望他幫我找人呢？

正想著，魏青拿進來了一本書，是一本醫術，「顧姑娘，給你解解悶。」

「謝謝。」

晨曦笑著接過書，不管什麼書，只要能看，總能打發點時間，而且古代的書從未看過，這可是真正的古董，今天也好見識一下到底是什麼樣的。

晚上的時候，晨曦忽然聽到一陣喊殺聲，她急忙站了起來，今天一天鐘子墨都不在，晚上也沒有回來，她不知道他在做什麼，卻知道他一定已經部署好了。

魏青急忙跑了進來，「顧姑娘，跟我來，胡和魯攻進來了。」

晨曦愣了半秒，頓時明白過來了，喃喃自語一句，「原來他早就有準備了。」

「顧姑娘，快一點。」

「哦！來了。」

晨曦快步的跟了上去，第一次親眼目睹戰爭，晨曦感覺腳下的步子很重，有種邁不動的感覺，那種震撼無法用詞來表達，那是真實的血和肉，就這樣出現在晨曦面前。空中彌漫著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晨曦捂住嘴巴，不然要吐了，這個時候，戰爭在她面前不是一個詞，也不是兩個字，而是真實的生命之間的較量，原來是那麼的殘忍，她忽然慶倖自己活在一個沒有戰爭的時代。

魏青把她帶到一個草堆旁，這裡已經遠離了那個戰場，只是遠遠的聽到那驚心動魄的喊殺聲。

「顧姑娘，你呆在這裡別出來，外面很危險，待結束以後會有人來接你。」

說完匆忙的走了，晨曦還想多問什麼，但是只是一瞬間，魏青的影子已經不見了。晨曦坐在草垛的後面，為什麼他要把我單獨一個人放在這裡呢？對我到底是什麼用意？晨曦百思不得其解，那完全就不是一個能讓人輕易看穿的人。

坐了一會兒，晨曦趴在草垛上，靜靜的看著遠處，心裡不由的緊了緊，他們都怎麼樣了？從那裡過來，說實話，還真是難以有勇氣再走過去，那裡完全就是一個地獄。

她一直看著遠處，心裡面一刻也不得安寧，這樣一打，要死多少人啊？不知道過了多久，前面的喊殺聲漸漸小了下去，晨曦再也坐不下去了，不行，還是去看看，顧晨曦，勇敢點。

自言自語說了一句以後，晨曦便朝有人的那邊跑了過去，剛走過去，遠遠看到前面有一隊人，她急忙躺了下來，擋住臉，一動也不動。旁邊是濃重的血腥味，一想到周圍都是屍體，真正是躺在死人堆裡面，晨曦在心裡面還是有些緊張。醫院停屍房算什麼，這才是真正的停屍房。一個個年輕鮮活的生命就這樣消亡了，除了自己的親人，沒有人會記得自己，生命成為了那串數字中的一個。

很快，她又聽到了一陣喊殺聲，看來還要繼續躺著不動。天此時已經大亮了，也許是過於疲憊，晨曦居然躺在這一堆屍體裡面睡著了。

再醒過來時，她是被身邊的說話聲吵醒了，他急忙睜開眼睛，確是看到鐘子墨和魏青，還有一些士兵，在清點傷亡的人數。

他們沒事，晨曦松了一口氣，爬了起來，叫了一聲，「王爺。」

聽到她的聲音，鐘子墨驚訝的看著晨曦，「你怎麼在這裡？」

「我想去找王爺，結果太累了就躺在這裡睡著了。」

鐘子墨上下打量晨曦，「本王看你是在這裡裝死吧！」

被看穿了，晨曦有些不好意思，「我現在還不想死。」

站起來才更清楚的看到這遍地的屍體，晨曦咽了咽口水，雖然心裡面有準備，但是還是被這樣的場面嚇了一大跳。心裡面有些沉重的說道，

「但願以後少一點戰爭，不管是哪一邊的兵，都是一條鮮活的生命，都是有親人，最傷心的也是他們的親人。」

鐘子墨沒有說話，看了看四周，一臉的惋惜，這些跟著他出生入死的好兄弟，就永遠留在這邊塞，連家都回不了。

「魏青，若有活著的要好好醫治。」

「是，王爺。」

「王爺，胡和魯呢？」晨曦好奇的問，「慶州是不是已經攻下了？」

「你那麼聰明，倒是猜猜。」

晨曦想了想，「依我看，王爺故意散佈糧草被劫的消息就是要給敵人造成一個假像，讓敵人以為軍心渙散了，引誘他們主動出擊。再派人趁機偷襲慶州，這個時候偷襲慶州容易多了。不過這一招很冒險，分散兵力再和胡和魯對抗，勝算不是那麼大，但是王爺贏了。王爺是愛才之人，胡和魯應該還沒死吧！」

鐘子墨眼中還是閃過一絲驚訝，他眯著眼睛，透出一股危險的氣息，「太聰明了有時未必是好事。」

一句話讓晨曦頓時心裡面冒冷汗，她裝傻似的笑了笑，「再聰明也比不過王爺啊！一切都盡在王爺的掌握當中。」

「走吧！和本王去慶州。」

說完轉身先走了，晨曦跟了上去，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取得這個人的信任呢？不然依然隨時會沒命，看來還要花些時間和精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