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改卷 第八章 與舊情人搭檔

這一夜，卻讓疲憊的張小溪失了眠。第二天起來，眼袋大的就像著名的國家一級保護動物熊貓。她為自己化了一個濃妝，將長及臀部的烏黑長髮披在肩頭，疏散的劉海隨意梳理覆住額頭，想使因睡眠不足引起的浮腫臉龐稍有遮掩。

車子送去年檢還沒被送回來，她只好打車前去公司上班。7點的清晨，冷空氣仍然在戶外盤旋，太陽剛露出一個彎來，萬物復蘇之中。

張小溪等了10來分鐘才招到計程車前往公司。離月底還有幾天時間，月度報告還得趕出來交上去給嚴馬過目，這個月的節目收視率明顯有所下滑，必須得展開市場調研，想出一個辦法來解決問題。

剛下車還沒走進電視臺大廳，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張小溪正納悶著誰這麼一大早找她，拿出手機看到螢幕上顯示的名字，無語的垂下眼簾，接起電話邊走邊說：「媽，告訴過你多少次時差問題啊！」

「我關心一下寶貝女兒怎麼啦。男朋友找的怎麼樣了？不要一個勁顧著工作！」婦人的聲音裡隱著一抹憂心，「溪溪，如果在中國找不到，就來美國找。今天科研發表會上，媽媽認識了幾個優秀的科研員，都不錯。聽說我有一個能幹的女兒，非常熱情呢。」

「媽！」張小溪無奈的扶住額頭，睡眠不足頭甭欲裂了，「這件事情晚一點再說吧。快到年底了，電視臺很忙的。」

「忙什麼忙啊。終生大事重要，還是工作重要！」婦人不悅的皺眉，聲音不覺尖銳了起來，「每次跟你談起這件事，你就藉口多多。這是你自己的人生啊。溪溪，聽媽的話，你老大不小了，是該組織自己的家庭了。媽雖然在美國生活，骨子裡可是一個地道的中國人。」

還是一個非常傳統的中國人！「媽，晚生晚育可是國家鼓勵的哦。我先掛了，有時間我們再電聯吧。」張小溪軟聲哄說，連忙掛掉電話，呼……暗暗緩了一口氣。自從她跟宋炎亞分手，她媽每次打電話過來十有八、九是為了她的情事。都不知道關心一下其他的事情，比如心情啊身體啊。

如果，讓她媽知道當初是她拒絕宋炎亞的求婚，那後果實在無法設想。張小溪想到這，連忙收回思緒，乘上電梯往12層製作部上班。

只是，沒想到宋炎亞一直站在大廳中央靜靜的看著她離開。昨天剛升了職，知道製作部許多同事不服他，他自然要做到更好。今早便早早來上班，剛從地下停車場上來，不想在大廳遇見了張小溪，看四下沒有別人，想打聲招呼，她的手機卻響了。

電話裡的內容他憑著張小溪的回復可以猜到七八分，打電話來的是張小溪在美國的母親趙雅女士。內容則是催促她的婚姻大事。沒想到她會遇到這樣的難題，跟她交往三年極少見她跟母親或者父親聯絡，家庭關係十分淡薄疏遠。

如果當時沒有分手，如今她會不會願意和他共諧連理走進婚姻的殿堂？沒來由的想法讓宋炎亞驀然失落，這個世界最不可能的就是：如果。

一整天的忙碌在時鐘移動到八點三十分的時候開始了，擁擠的走廊上人們不斷的擦肩而過，稿紙漫天的拋來扔去，混合著就像始終沒有盡頭的喧鬧聲。這就是製作部的工作基調。

張小溪特別喜歡這樣的工作氛圍，她辦公室的房門辦公時間一般都是敞開的，她喜歡自己淹沒在快速的工作節奏裡，並且十分享受。

「總監，這是執行部送過來的。執行總監希望製作部派人過去解釋一下。」陳秘書送進來一份檔後，得到張小溪點頭回應，立刻走了出去。

看到她手中一疊沉甸甸的資料夾可見工作繁忙啊。張小溪拿過桌上的資料夾，打開來一看，嚇了一跳，這不是電視臺新一季度新進主播的名單嗎？她細細將檔流覽了一遍，大致知道執行部在計較什麼問題。

她立刻拿起電話打給了執行部總監辦公室，接起電話的卻是一位元秘書。

「您好，這裡是星欣電視臺執行部總監室。」

「魯總監呢？」

對面發出非常詫異的聲音，磕巴的問：「請問您是……？」

魯洋的電話難道沒有來電顯示嗎？「我是製作部總監張小溪，魯總監在嗎？」

「哦！」對面恍然大悟，隨即道：「不好意思張總監，魯總監去攝影棚盯場了，不在辦公室。您有事可以留言，他回來之後，我立刻轉告他。」

「不用了，謝謝你。」張小溪不耐煩的掛掉電話。魯洋什麼時候多了一個嬌裡嬌氣的秘書了？

她立刻打電話給人事部，又打電話給新聞群組，一來二去終於把這件事查清楚了。電視臺錄用員工本來與他們兩大部門沒有任何關係，他們更加沒有權利去干涉。只是，因為電視臺今年有意換新血，重整電視臺的上鏡面孔，錄取率比往年大幅度提高。而增加的錄取量又大大超過了新聞群組的負擔，只好分派給其他部門歷練。至於，時間長短還得看公司接下來的發展趨勢。

嚴馬今年這麼大動作整頓電視臺，必然有他自己的計畫。他們只要照做就可以。人事部分撥人手方面卻遇到了一個大問題，這些新進播音員在新聞工作上已然是小有能力，可對於製作或執行部或其他部門的事卻一頭霧水，更談不上適合與否。

製作部昨天一早接到名單，不知是誰任意的在名單上點了幾個名字就敷衍了事的交給了人事部。名單經過各個部門的挑選已經七零八落，最後到執行部手裡更是慘不忍睹。魯洋看到上面的簽名一定以為是製作部帶頭造成的麻煩，自然就把麻煩扔了回來。

文件上的簽名龍飛鳳舞，實在辨別不出是誰的傑作。「真是頭疼啊！這個人代表製作部竟然選了五個人。」製作部雖然忙碌，可外行人多一個都閑多。更何況，播音員分派來部歷練最多一個月吃點苦頭瞭解一下播音員光鮮的表面背後是有多少人辛苦付出罷了，真正培養一點製作能力起來就調走了，不如不來。

張小溪倚在靠椅上，思來想去了一會後終於想到了解決的辦法。她剛抬頭，門前迎面走進來了一個人。

「找我有事？」

「你是在煩心播音名單的事。」

不是疑問，是陳訴的一個句子。張小溪頓時坐正了身，正經的面容略有冷色，「這個檔是你簽的？」

「是我讓小陳選的。」宋炎亞說，徑直坐在了辦公桌對面的椅子上，「選了不合適的？」

果然是他！「沒事了，你出去吧。」張小溪俯案提起紅色圓珠筆在文件最底行寫下：製作部人員緊缺，還請人事部細心考量，重新分配。再簽上自己的大名。

宋炎亞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實在不明白她的意圖，看她的樣子確實不滿意陳秘書選的人，可是話卻又這麼對人事部答覆。這張名單上總人數才25人，製作部分配5人還不夠，在其他部門看來就像獅子大開口，不自量力。

張小溪輕合資料夾，抬起頭來見宋炎亞若有所思的看著自己，不免不悅道：「還有事找我？」

「沒什麼。」宋炎亞溫柔的語調旋了起來：「到午餐的時間了，今天我請製作部的同事吃飯，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

新官上任啊。張小溪輕輕一笑，「選好地方通知我就行。」隨即將手中的資料夾遞給宋炎亞，「幫我帶給陳秘書，讓她馬上送到人事部。」

叫他幫忙帶嗎？分手一年多，她見到他每次都像路人一樣若有似無的避開，難得有事情讓他幫忙。見宋炎亞若有訝意的看著資料夾，張小溪忽然想到，「哦，對了，你現在是副總監的身份，我不應該叫你幫我帶東西。不好意思啊，我出去的時候自己拿給她吧。」

「我不是這個意思。」宋炎亞連忙伸手去接，卻晚了一步。資料夾被張小溪收回擱在了桌上，她正好笑的看著他，「聽說同事們對你不太服氣。我打算向電視臺申請根據這個月收視率滑坡做市場調查，這個提議交給你來。你看怎麼樣？」

她雙手十指交錯擱在桌上，淡定從容的笑談，仿佛他們之間根本十分友好，不存在任何的情感問題，更沒有那些曾經逝去的山盟海誓。

宋炎亞沉默了一會，輕笑道：「那我應該私人請你吃頓飯。」說到這，笑容有些失色。他不能私下跟她有所接觸。

「同事之間應該互相幫助，更何況我們現在是搭檔的關係。」張小溪一直保持著恬淡的笑容，她不想用公式化的笑容敷衍宋炎亞，因為他一眼就能看出來那是假像，但是對他，她無法真心全心的笑了。

三年的日夜相處對於人而言，應該十分瞭解彼此的。可是，自從他跟嚴詩韻結婚後的大半年時間裡，宋炎亞發現他越來越不瞭解張小溪。

工作上的雷厲風行、生活上的有序不亂、雖然感情上還孤身一人，但是一直不肯步入婚姻的是她，更何況她已然打算相親打造一個家庭。他們分手對她而言難道就沒有造成一絲一毫的影響嗎？他跟嚴詩韻的婚禮，她沒有出現他盼望著她的到來，鬧一鬧也好，冷嘲熱諷也好，可是她沒有來，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讓宋炎亞大失所望，甚至折損到了他的男性尊嚴。

提出分手的愧疚感被這種男性自尊折磨的一點不剩，當初他因為分手而傷心難過，他不信她就沒有一點的難過傷痛。

宋炎亞還想說什麼，陳秘書正好小跑進來打了叉。她喘著大氣，斷斷續續說道：「總監、小李……說你……說你找我啊。呼……！」

「立刻把這份檔送到人事部，親手交到人事經理手上。下次，再不許自作主張了！」陳秘書被張小溪說的一楞一楞的不知道怎麼回事，接過了那份資料夾。此時，宋炎亞才明白過來，她非常不悅名單上的事，只是沒對他發火。

片刻後，兩人前後離開了張小溪的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