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改卷 第五章 舊情未泯

住院的日子說無聊不如說與世隔絕，這讓張小溪難得從繁忙的工作當中抽出一些時間來回想過去。隨著年紀的增長，她展望未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更多的是活在當下。而過去對於她而言卻有著一些不堪回首，不是因為父母離婚，也不是因為與宋炎亞分手，只是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模糊了過去的美好時光，讓她不知道應該怎麼樣回憶。

今天是一個豔陽的大晴天，接連兩天陰雨的天氣後出現的晴天令人心情更加燦爽。今天是張小溪出院的日子。不過，卻沒有人來接。

「小溪，你不知道這兩天公司裡發生了人事變動。」

「總經理的人選提前頒佈了？」

「不是！是宋炎亞，他被晉升為副總監了。這個人事令下來，製作部有許多工作需要交接應變，我今天沒辦法去醫院接你了，你自己打車回家小心一點啊。」

早上接到李敏的電話還以為是什麼好事，才說了幾句話她又急匆匆的掛了電話。張小溪站在醫院門口，一邊打車一邊想升副手的事，老總在她面前提都沒有提起，他們以前戀人的關係擺在現在的人事關係當中果然多少都有阻礙。

「師傅，去星欣電視臺。」

張小溪坐上計程車從手提袋裡拿出化妝品著手為自己化一個漂亮大方的淡妝，掩蓋這兩天因為營養不良帶來的虛弱。粉底液、粉撲、鰓紅、眼影、睫毛膏，再化上唇彩，活脫脫一個亮麗的大美人。

臨下車，張小溪沖司機淺淺一笑，看到司機臉上出現的歡躍的表情，驗收成果相當的滿意。這個妝容相當的不錯。

星欣電視臺由嚴馬白手起家闖辦，20年的打拼下來，如今的星欣在Y城是首屈一指的傳媒巨頭。大眾傳媒系出身的張小溪初進星欣的時候還是一個實習新聞主播的身份，想不到四年之後，卻成為了星欣的製作總監。

世事難定，大概就是這樣吧。

12層製作部辦公廳內空無一人，張小溪有些納悶，跨步在走廊上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走近自己的總監辦公室，才發現她隔壁的辦公室門前的牌子已經改為了副總監室。而那些不在職位上的製作人正集中走廊盡頭的會議室裡開會。

不過幾米距離，會議室裡有些心不在焉的傢伙已經發現了自己的到來。張小溪打開辦公室的門將手提袋往門邊的沙發上一擱，轉身抬頭挺胸朝著會議室走去。

不出所料主持會議的正是副總監宋炎亞。

「總監早！」製作部人員向她打招呼。

推開門，張小溪才發現嚴馬竟然也在。

「小溪啊，出院啦。怎麼不叫司機去接一下。」嚴馬和藹可親的笑著，從座位上站起來朝她走了過來。

「多謝嚴總關心，不過是一點小傷而已，已經痊癒了。」工作絕對不是問題的！

「來辦公室陪我喝杯茶，緩口氣。」嚴馬臉上掛著成年不變的笑容，說出的話卻不容她拒絕。張小溪側眼望了一眼宋炎亞，目光掃過在場眾人，隨即笑說：「你們先開會吧。陳秘書下午把會議記錄放到我桌頭。」見小陳秘書點頭，轉而對嚴馬道：「嚴總，不知道辦公室泡上鐵觀音了，還是普洱呢？」笑容已然斂了幾分。

倆人一前一後離開了會議室。自兩位領導離開會議室之後，製作部的人平日自由散漫的個性立刻顯露了出來，生怕宋炎亞不知道他們不服氣一樣。

董事長辦公室內，深棕色的牆壁、淺黃色的窗簾使得房間色調十分隱暗。推開辦公室的門，兩米開外就擺著一套「三位兩位一人位」的沙發，茶几上擺著成套的茶具。張小溪一般不來董事長室，更不喜歡沒事就會打小報告的人。

「小溪，嘗嘗野生的菊米。」兩人面對面坐在茶具兩側，嚴馬親自為她斟上剛泡的茶。

張小溪連忙接過小茶杯，萬分榮幸的淺嘗一口，「甘甜不膩，上等的好菊。嚴總賞茶的功力越來越得道了。」

「真會說話，」嚴馬為自己斟了一杯，一口飲盡，口吻溫和：「在商場上會說話可還不夠，會不會做人是最重要的。這……」他似回憶般說：「這好象是我教你的第一句話。」

是啊！宋炎亞與嚴詩韻的婚禮她之所以沒有參加，就是嚴馬遊說的結果。「嚴總，在您的細心教導之下，我還不會做人呀。」

「這次的事你沒有怪我吧？」嚴馬突然轉入主題，老眼忽然呈亮盯著張小溪。

「我怎麼能怪您呢。宋總監為人能幹性情沉穩本是一個好幫手，嚴總能夠把他指派給我做得力的助手，別人求都求不來。我還要謝謝您的。」事情既然成了真，怪、怨有什麼用。

「哦？」嚴馬聞言十分吃驚，「你與炎亞的舊事不會防礙你們的合作嗎？」

「嚴總您都說是舊事了，既然是舊事自然是過去了。」打太級，她雖然便不在行，可耍兩下還是不成問題的。他明知公司決定的事決不可能因她有任何改變的，今天明著安撫，暗裡原來是為了這件舊情事。

「小韻總是跟我鬧小孩子脾氣，要是她有你一半的懂事與能幹，我就欣慰了。」嚴馬大發感慨，目光毫不隱諱的盯著張小溪靜待她的反應，「升炎亞做你的副手這件事，她跟我鬧了好幾回，怕你們舊情複熾、餘情未了。」

「工作上、電視臺裡的事一點都不懂體諒，不像小溪你這麼識大體。」

「多謝嚴總誇獎。」她端起茶几上的茶杯一口飲進剩下的菊米茶，輕輕擱下茶杯，和聲和氣的說：「我與他雖然分手，但畢竟戀人一場。工作上，我與他一定合作愉快。其他的事，嚴總也不必多慮。」

「那就好，那就好。」嚴馬假色開懷的笑了笑，沒想到張小溪這麼明白事理，這件事其中一定有什麼誤會。他暗暗觀察二人已有大半年的時間，舊情複燃的蛛絲馬跡都沒有，據陳秘書報告二人公事多文書少交談，更說不上私下約見。

臨走前，張小溪狠狠的收刮了嚴馬幾瓶好茶葉，搬回辦公室來，卻是不愛好這口的，索性就擱櫃子裡了。這也好讓外人證實了嚴總安撫她的名頭。

等她回來的時候，已經散會了。本以為首先推開她辦公室房門的人會是李敏，想不到會是宋炎亞。

「你出院了？」

答案就在眼前，這麼傻的問題就他問的出來。張小溪掛上標準的公式化笑容，伸出右手，「恭喜你榮升總監。」

宋炎亞有一絲遲疑，伸出右手握住了她的手，可等他剛握住，她立刻鬆開了手，尷尬的神色立刻爬上他的眉梢，溫柔的聲音響了起來：「謝謝。」

「不客氣。」張小溪已然低頭開始查閱檔處理公事，而眼前的男人好象還不打算離開。兩人對坐著，沉默了一會後，張小溪抬頭看著他，不耐煩的擱下筆，「還有什麼事嗎？」

「我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們第一次約會的地方，小溪。」深情款款如他。

張小溪低著頭讓人望不進她眼底的情緒，聲音平緩：「沒想到你跟她是在那個夜晚認識的，認識的地方還是那裡。」

「你別誤會，我跟你分手後才和她開始的。」宋炎亞急切的解釋。

抬起頭來，幽怨的目光撞進他慌色的眸子裡，張小溪有種說不出的苦在眼中擴散，誤會了又怎麼樣，沒有誤會又是怎樣。他知道些什麼，就因為她覺得結婚還太早，他就該把婚戒套在其他女人的手上嗎？

他們的分手不過是他單方面的一廂情願認為，拒絕求婚就是拒絕了他嗎？這段感情的結尾真的相當可笑！張小溪不想多說什麼，「我要工作了。」

宋炎亞尷尬的從椅子上站起來，「今天的會議資料我一會讓陳秘書交給你。」那晚看到便簽嚴詩韻回家後和他大吵了一架，責問他是不是經常跟張小溪眉來眼去私下見面，最後還把這件事鬧到嚴馬那裡去。嚴馬表面上不置一詞，站在他這邊覺得嚴詩韻是多疑胡鬧。其實，他的做法早表明他內心的想法。將他升為副手的消息竟然瞞著張小溪，這點是他沒有想到的。

「嗯。」張小溪依舊低頭忙碌，隨便應答他。

當房門被關上，她抬起了頭望著緊閉的房門若有所思。她必須得加緊步伐擺脫現在這個狀態，改變她在星欣任人擺弄的局面，總經理之位她要全力以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