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章 等待處罰

淩光驚歎：「你這女人真善妒，連我這個徒孫都容不得，想著趕我走，巴不得我師公趕我出門！」

冥後臉色一僵，蘇荇輕斥：「阿淩，不得無禮！」

淩光哀怨地看了她一眼，不說話了。

師公看也沒看她，只是蹙眉，對冥後道：「雪裳徒兒不見了這麼多年，也是沒用辦法的事。阿淩身為雪裳唯一的徒弟，也就是本尊的徒孫，況且這小徒孫天生駑鈍，雖入仙籍，卻是一點都不讓人省心。雪裳不在，本尊自然要多加教導。」

淩光得意地添油加醋道：「冥後娘娘難不成是在質疑我師公的決定嗎？要知道，我雖然法力低微，但是誰入仙籍，也是要我師公批准的。」

「我、我、我……」冥後語塞，跺腳嬌嗔道，「仙尊您看看，好個伶牙俐齒的小丫頭——本宮可是沒有懷疑仙尊的眼光啊，仙尊可不能聽信這丫頭的一面之詞啊？」說著雙眸盈盈，好似要落下淚來。

淩光氣的雙手都在發抖：身為冥後，居然敢這樣明目張膽地勾引人，而且還是我最最冰清玉潔、纖塵不染的師公！

黑無常進殿的時候，看到的就是自家一向張揚跋扈的冥後娘娘在用帕巾不停地擦著眼角，驚異得他本來就夠突出的眼珠子更是差點沒掉下來。

白無常正在為這一鬼二仙之間的對話不安，見到黑無常如呆頭鵝一般杵在那裡不動，趕緊著將他拉了過來，高聲稟報：「稟告冥後娘娘、仙尊，黑無常回來了，有事稟報。」

三人齊齊回頭。冥後在心裡暗暗埋怨黑無常來的不是時候，打斷了她的悲情戲，臉色不善地哼了一聲：「什麼事？」

黑無常本來長得就胖，又被差使著去請冥王跑了一大段路，此刻是喘息不已，一句話也沒緊著答上來，急的白無常腦門上直冒汗，催促道：「黑無常，你倒是回話啊？」

而一旁的蘇荇仙尊似乎是看不得黑無常這般吃力相了，輕柔問道：「是找到冥王陛下了嗎？」

黑無常喘著氣點點頭。

蘇荇繼續問：「冥尊現在是不是正在三途河那邊忙得無法分身？」

黑無常又點點頭。

冥後嘟囔了一聲：「那個死鬼，現在跑去那裡幹什麼？是忘川水幹了，還是氾濫了？」

蘇荇笑了，道：「冥尊先下正是公務繁忙之際，娘娘若是能在這種時刻幫一把，自是極好，還怕冥尊心思不在冥後娘娘這邊嗎？」

冥後臉色一黯，跺腳甩帕道：「可是本宮還要陪仙尊……」

蘇荇又笑，脈脈生溫：「娘娘賢德淑敏，秀外慧中，堪稱冥尊堅實的賢內助……自是不會拒絕的是嗎？」

「本、本宮哪有仙尊說的那麼好？」冥後娘娘本來不想答應，此刻被師公一誇，臉色緋紅，捂臉嬌羞無限，渾身冒著熱氣地跑了，還不忘留下一句話在大殿久久回蕩，「請容本宮失陪，稍後再來陪仙尊。」

「冥後娘娘慢走。」蘇荇微笑送辭，然後轉身拂袖坐下，唇角一勾，笑道，「冥王陛下，冥後娘娘已送走，暗室狹小，還不快出來？」

淩光一驚：冥王？冥王竟是在此嗎？

疑惑間就聽見輕微的響聲，卻是大殿一處牆壁移動，一轉，竟化作一扇小門打了開來，從裡面走出一位一位穿藍袍的年輕男子，高高瘦瘦，模樣清俊，倒是有幾分書卷氣，就是膚色顯得很蒼白，正狼狽地拍打衣服上的浮塵。

他便是冥王玄冥了？之前淩光還以為冥王是怎樣黑髯紅發的中年大叔呢，想不到看起來挺清俊秀氣的。

玄冥邊拍衣服邊抽空向蘇荇拱手作禮：「蘇荇，這次可是多虧了你，要不然還不知道被那些女人扒掉幾層皮。」

蘇荇哈的一笑「冥尊不必客氣。只是躲得了今日躲不了明日，事情還是要解決的。」

「哎呦，蘇荇大仙尊您小聲點！」玄冥慌忙擺手，「玲瓏還不知道在哪裡逮本尊呢。本尊昨兒個就是想送給冥後個驚喜，便想著送她個釵子，想不到被玲瓏知曉，偏要本尊帶她去人間界遊玩。本尊事多，哪能到處跑？只能躲著她們了。解決？怎麼解決？難不成真陪著她們胡鬧？」

蘇荇忍笑歎息：「你這後宮也是真夠亂的，每次都來這一出，本尊都開始同情你了。」

淩光在一旁聽之好笑：身為一界之主，這麼個身份，卻還是被自己的女人們吃的死死地，還真是讓人有幾分同情。

「誰讓你清心寡欲，修煉太上忘情，要不你也弄個後宮試試，看不聒噪死你。」玄冥走過來與蘇荇坐在一起，淩光自覺的退到下方去。

聽了玄冥的話，淩光的腦海立馬浮現出蓬萊島上，蘇荇身邊圍著一群或妖媚或美麗的女子在打情罵俏，頓時覺得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這場景雖是好笑，但是怎麼那麼恐怖？

玄冥寒暄幾句後，也不和蘇荇囉嗦自家後宮的事了，道：「蘇荇，今兒你來貌似不是來喝酒的，有什麼事就直說罷。三途河那邊還有點事，冥後要在那邊瞧不見本尊，還不知又要怎麼鬧？」

蘇荇問道：「是忘川河出了事？」

玄冥點點頭：「嗯。」

蘇荇又問：「許多鬼靈沒有經過忘川河洗禮，逃了出來？」

「可不是嗎，將孟婆嚇得魂都沒了，趕緊向我報告來著。」玄冥奇怪道，「你怎麼知道的？」

蘇荇輕咳一聲，招呼她：「阿淩，你站那麼遠幹嘛「快過來拜見冥尊。」

淩光心知躲不過，老老實實蹭過去，向冥尊深深拜了幾拜：「淩光拜見冥尊。」

「淩光？」玄冥忽然跳了起來，激動的聲音都有點顫，「你、你就是淩光？」

淩光看見玄冥這般舉動，心知他一定是知曉她闖忘川了，頓時手足無措起來，拉住蘇荇的衣服語無倫次：「怎麼辦？怎麼辦？師公，他要把我炸油鍋了，我不要！」

蘇荇淡笑不語，就見玄冥激動興奮地聲音：「你就是雪裳仙子唯一的徒弟淩光？」

淩光驚訝地看見玄冥慘白的臉上浮上一層淡淡的紅暈，神情也忸怩拘束起來：「本、本、本尊……其實仰慕雪裳仙子很、很久了。今日能見到仙子的徒弟，本、本尊很是歡喜。」

她長大了嘴巴：原來冥尊居然是師傅的愛慕者之一啊？

要知道，雪裳仙子除了性子好之外，相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是唯一可以媲美嫦娥仙子的仙女，兩人並稱「界花」。

雪裳仙子位於五等仙級中的第三等級天仙，而蓬萊島的天仙大約不下五百，仙界丟了一位天仙，其實不該惹得那麼多人關注，弄成那麼大動靜的，事實上自願組成「雪裳仙子搜索隊」的，絕大多數都是師傅的愛慕者。

聽說雪裳仙子失蹤後，蓬萊島上弟子三千，近半百年來茶飯不思，害起了相思病，不知不覺中練成了辟穀之術，完成了修練中的一道關卡，蘇荇對此很是滿意。

淩光嘻嘻笑起來，看在師傅面子上，冥尊知道她做的事，也應該不會太怪罪她了，她緊繃的身子放鬆了下來。

玄冥激動著激動著，臉就忽然垮下來了，無奈道：「蘇荇，我知道你來這裡所為何事了。可還是沒有，幾百年了，我一直在探查雪裳仙子的蹤跡，可是絲毫查不到一絲魂魄氣息。唉，這次恐怕你又要失望而歸了。」

蘇荇笑了，道：「我難不成還不相信你嗎？也多謝冥尊一直對雪裳一事的關注，可今日我卻是不為這事而來。」

玄冥問道：「那你是為何而來？」

蘇荇摸了摸鼻子，笑答：「為你正在煩惱一事而來。」

「嗯？」玄冥露出疑惑的眼神。

蘇荇也不賣關子了，直言道：「就是雪裳的弟子闖了三途河，不小心掉入忘川，所以……」

「所以才讓那麼多小鬼跑出來了滿身戾氣地跑到冥府來？」玄冥接過話，看向淩光，眉間這才有了點慍色，「你可知若是讓小鬼們跑到人間界會惹出多大的麻煩？」

她慚愧地低下頭：「對不起。」

玄冥幽幽歎了口氣：「這可不是道歉就能解決的事啊。」

淩光聽他這般說，又不知道會怎樣處罰她了，緊張之餘，用無助的看著師公，卻見蘇荇好整以暇地坐在一旁喝酒，看也不向她這邊看一眼，一副隨你處置的模樣。

淩光暗自咬牙，沒想到師公竟是這般靠不住的。

倒是玄冥思索了半日，一甩袖子，在蘇荇對面坐下，道：「蘇荇，你也別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她是你的弟子，你說該怎麼辦？」

蘇荇悠悠笑道：「她是我弟子，但本尊也不能護短不是？該怎麼辦就怎麼辦，你不必看我臉面的。」

「不看你臉面，我……也得看雪裳仙子的臉面啊。」玄冥無奈道，「蘇荇，你也別打太極了，給個話罷，本尊還得處理簍子去。」

蘇荇這才慢悠悠站起來，走到淩光身邊轉了一圈，似乎在思考著該怎麼辦，片刻後站定了，修長如玉的手搭上了她顫抖地肩頭，對冥尊道：「那就讓阿淩留在冥府做事將功補過罷？」

「什麼！」淩光幾乎沒跳起來。

蘇荇轉過頭看著她，微笑道：「怎麼，阿淩你不願意嗎？」

淩光幾乎諂笑：「師公，你一定是在開玩笑的罷？」

開什麼玩笑啊！她生平最是怕鬼，現在讓她待在這個鬼窩裡打工，她若是能淡定下來才是奇怪了。

蘇荇一派從容的對她笑道：「你看師公像是在開玩笑嗎，阿淩？」

淩光跺腳道：「不行不行，這裡太恐怖了，我待不了幾天就會被吃了，到時候就真的變成鬼了！阿淩要隨師公回蓬萊。」

蘇荇無奈道：「師公也是沒辦法啊。阿淩，你想啊，你闖忘川的事肯定是瞞不住的。你現在隨我回蓬萊，恐怕我師叔早就在碧落宮門前等著你了。但若是你在冥府接受了懲罰，日後回去師叔也就不會再說什麼了。清真尊者的懲罰和留在這裡，你選擇一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