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繞門青草絕塵埃

扶蘇輕哼一聲,:「你認為我會就範嗎?」

有狐低著頭笑眯眯的用帕子掩了掩唇角,「李老爺在京城的勢力如日中天,你就算不怕,也要為同夢好好想想吧?難道你願意別人也汙了她的清白嗎?」

「你」扶蘇頓時語塞,她就算被保護得再好,也會被人發現她這快金子,她帶了同夢三年,她聰穎過人,什麼只要講一次就能牢記在心,並能推陳出心,舉一反三。雖算不上什麼絕世才女,但比起那些貴族千金,那真是天壤之別呀。更可貴的是她性子溫順,善良心細,她早就把她當作妹妹一樣了,想到此,心頭一酸,眼眶很快的濕潤了,她暗暗的下決心,不能就這樣毀了她。

可是,她該怎麼去做?

她能力這樣的薄弱。怎樣才能保全好同夢呢,

忽然,一個念頭在心中劃過,看向有狐。淡言道:「在此之前,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情」

有狐連忙答應,:「好姐姐,我答應,什麼都答應」

扶蘇得到肯定,才乾澀的說道:「明天把同夢送出園子,你可以做得到的」

有狐一聽,這點小要求,爽快的答應了,便撇下扶蘇,匆匆的出園子把這喜訊告訴李光成了。

初秋剛立,熱氣卻一直都沒有消降下去。園中非常安靜。許是都倦乏了,扶蘇一路走過垂花門,遇見懶散的依在廊邊的幾個看門的丫鬟。今時不同往日,她不是當年那個紅極一時的扶蘇了,色衰愛馳,一切都不同了,她和有狐爭奪了十年,到最後,她淪落成了這般田地。滄海桑田,她在等,她在忍。等待有狐老去的一天。

想當年她還是一個青澀的丫頭的時候,隨著浣夫人進了集疏園內院,在這偏僻的西廂總算停了腳步。「到了。」不鹹不淡的兩字,露出些許的不耐煩。她那是還太青澀,在這花紅酒綠的世界裡,還沒有體現出來價值,自然浣夫人是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賺不了錢,只能當丫鬟,住最破的廂房,受盡世間冷暖,冷嘲熱諷。送走了浣夫人,看了身後頗為冷清的廂房,也不說話。身後的一個漂亮的姑娘立即賠笑的拿出銀子悄悄的塞到管事姑姑的手中,低聲的恭維了幾句。管事的見我們新人,便草草的介紹了園中的規矩。扶蘇低眉順目的聽著,心思早就飄到別的地方去了。

那時候,她們還是最要好的朋友,一起挨打,一起挨餓,相互鼓勵對方。

不知道什麼時候,都漂亮了,浣夫人終於注意到了她們,也提供了出堂的機會,可是就在出堂的前一天,有狐被人趁黑夜推進了湖裡,人雖然沒死,但是卻得了重病,錯過了出堂的機會。

她把次的事件全部都怪罪在扶蘇的身上,因為就在那一天扶蘇用他的美貌贏得滿堂彩,她的初夜權是整個集疏園的最高價,無人能及。從此以後,他們就結下了梁子。

扶蘇想起自己如花的年紀,如花的身體,無比珍貴的初夜,居然毀在了一個滿臉肥油的老男人身上,就覺得噁心非常。

那一夜,初了無止境的疼痛,還有那老男人在耳邊說著混帳話。

算什麼呢,這樣的痛苦,她不想她最疼愛的妹妹也去承受。

扶蘇剛回屋,便看見縮在椅子上睡著了的同夢,淡粉的嘴唇微微上揚,小小的腦袋枕在雙臂之間,偏著頭,露出一段雪白的天鵝頸,幾縷細碎的髮絲服帖在臉上,她的睡顏非常安詳,纖塵不染。窗外柳樹條柔軟的低垂著,伴著微風,偶爾俏皮的躍進屋子。月上梢頭,銀光鋪瀉整個院子,寧靜安逸。扶蘇用簪子撥了撥蠟燭芯,便找了一件外衣輕手輕腳的給同夢披上,夜裡涼,同夢很容易著涼。又合上桌上只看了一半的書,動作很輕柔,但,還是弄醒了淺眠的同夢。她用裡的揉了揉眼睛,睜眼就看見扶蘇一臉寵膩的笑容,隨即睜大眼睛,脆生生的說道:「姐姐,餓嗎?我做了小點心,要不要試試?」說完,便咧開嘴,露出潔白整齊的貝齒。映著身後的牡丹屏風,整個人更顯得明豔可愛。扶蘇含笑搖頭,牽著同夢的手,笑道:「別忙了,這個時辰,夜裡會積食的」說完便隨意抽出桌上的一本書,瞥了瞥扉頁,問道:「上問魏征:「人主何為明,何為暗?」同夢一聽,輕咳一聲,學著讀書先生搖頭晃腦,俏皮答道:「兼聽則明,偏信著暗」扶蘇一笑,反問道:「怎解賢君與昏君?」

同夢望望天,似認真的思考,思量再三,試探著看著滿臉嚴肅的扶蘇,眨眨眼睛,朗聲道:「兼聽則明,偏信著暗這說明聽取各方面的意見,才能明辨是非,聽取單方面的意見,就要作出錯誤的判斷,有些賢明的君主,之所以能夠耳聰目明,明辯是非得失,是因為聽取了多方面的意見」同夢的語句越來越流暢,思緒越來越縝密,她站起身走到認真聽她解釋的扶蘇後面,手搭在她的肩上,力度適中的幫她捏肩,小嘴巴不停的敘述她對賢明與昏庸的看法,「相反,昏君之所以昏庸糊塗,做出錯誤的判斷,是因為只聽取單方面的意見,就信以為真,所以,君主們只要廣泛的聽取各方面的意見,就會通曉事理,變得越來越聰明,睿智,如果只聽單方面的平庸,淺薄的意見,就會越來越愚昧」

扶蘇聽完,稱讚似的拍了拍同夢的小手,歎一口氣,用長輩的口氣說道:「同夢,你終究會離開這個樊籠,去闖自己的世界。姐不能跟在你身邊總是提醒你應該怎樣去應對,只可惜了夢兒的女兒身,不然定一有番大作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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