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山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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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李枝的自述:一年後我不顧勸阻,私自闖山東

李枝的自述:一年後,我不顧勸阻,私自闖山東

自姐姐去了山東後,一般不給家裡寫信,偶爾來封信,也是輕描淡寫的說他們那地方的生活條件還可以,讓父母不要掛念,除此之外,再也沒有別的話題了。

於是,我們都深信不已,不但不牽掛,反而都羡慕她,家裡的幾個姐妹也躍躍欲試前往山東,就連父母也想去看看。

家中的七個姐妹,數我年長,我只比姐姐小一歲,因此,最有希望再去山東的,當我莫屬。

我天天扳著指頭算,盼望著冬天。因為一到冬天,山東人收拾完了莊稼,沒有家口的男人,就會尋另一半兒來。他們已將每年的冬天當成笑傲的冬季,自然的我們這些適齡的女孩也把這個季節當成冬天裡的童話。

一九八九年的冬天無法逆轉的到來了,那個帶給我們時代的交響,生活變奏的「媒人嫂」,也準時領著一幫光棍引吭高歌,洶湧而來。

真的,在我二十年的人生中,我還沒佩服過什麼人,但我卻非常佩服這個媒人嫂!我就想不明白,都是父母所生,人家怎麼就能生個比水溝還深的腦殼?一個個活生生的男人被她轉得紅紅火火,財源滾滾。

媒人嫂這次帶回十一個男人,說是年齡最大的五十掛零,最小的二十九。消息一經傳開,周邊凡到談婚論嫁的佤族姑娘,都開溜似的找組合去了。在本族姑娘們眼裡,誰要組合成功了,那就是很奢侈的大事。

我吸取了去年姐姐撿剩的教訓,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第一時間趕到現場。我的信心猶如拉滿弦的弓,我家八個姐妹性格各不相同,姿色也良莠不齊,個頭個個都過得去,這在我們本民族中也是稀見的。

我在本姐妹中,姿色不數上乘,卻也不屬弱勢。而最令本姑娘引以為豪是挺拔的胸部,我以為最能突顯女人特有氣質的就是乳房。作為女性的特徵,乳房,也是第一焦點,女性玲瓏的曲線,大半由它完成。飽滿而堅挺的乳房,不僅給女人完美、孕育生命的源動力,更是女人第二生命。因此我堅信,憑著自己這天然的生態美,找到強強組合絕對手拿把掐。

然而,當我趕到媒人嫂家見到這批山東男人之後,高漲的熱情卻使我轟然跌入深谷。我看到坐成圈的男人堆裡,沒有一個和我對頭的。其實,我的標也不高,只要看著順眼的,有點品味的,既不順眼再沒品味,這樣的男人真的比病毒性感冒還可怕。我知道眼前的莊稼漢很難達到我指標的,可我也不是沒有迴旋的餘地,都不符合這倆條件的,有銀彈補充的也可。我曉得,自己的這些條條框框,在本族姑娘群裡成為另類,她們的情感,如同一張白紙,隨意塗抹點什麼,就是她們美好的畫卷,她們的宗旨就是:找男人為去山東,根本不在乎自己的花樣年華。

犀利的目光也沒讓我掃描住一個可心的人兒,我便打道回家。媒人嫂叫住了我,說,好幾個男人問津你呢,你怎麼就要走呀?

我是一個不願回避內心的人,於是,便如實向媒人嫂連碗端出。媒人嫂詫異地好一個上下端量著我,「嘖嘖,沒想到呀,咱這窮鄉僻壤居然還有如此高人,真委屈你了,我真的愛能莫助了!」

我當然聽出媒人嫂含沙射影的話語,可我不計較,轉身就走。可能多個人多增收吧。媒人嫂又拉住我,語氣溫和地勸說道:「說句實話,你更應該看到自身所處的環境,所謂自知之明就是這道理,所以你就得省省條件,放平心態,過分的挑剔才是愛情最大的殺手,說到底男人都是一樣的,是我們女人把他們想複雜了,總以為他們可以怎麼怎麼滿足自己的願望,又怎麼怎麼不能達到自己的要求,都是太拘泥於某種‘品牌’,所以呀,不是選擇貴的,而是選擇對的。」

我瞅著她,回敬道:「問題是你這裡就沒有對的!」

「小樣!我看那個二十九歲的彪形大漢就看上你了嘛。」媒人嫂幽怨地說,「人家可是一次次地向你投放秋波,是你自己不消化利用!」

「就他呀,我觀察過,模樣說得過,可我怎麼看他有種猥瑣感,我心裡根本就沒這種男人的指標。」

「嗤,什麼指標還不都是自己說了算的?」媒人嫂笑了,「既然這個指標不達你標,那你就再申請一個不就了結了?」

我也笑:「我申請了,心沒通過,感情這玩意不能造假。」

「好哇,你就等著機會白白流失吧,恐怕你這輩子得永遠掛失了!」媒人嫂爭執不過,撂下這句話,回房了。

本來嘛,她這次帶來的相親團,沒一個是我的陽光我的愛,我又不能把自己的感情放任自流,這就意味著自己不能實現北方天堂般的生活了。但我又沉迷于山東不能自拔,無論如何我也不能讓這齣戲草草落幕。然而,不落幕又該如何?一時間,我懊惱得不行了,我怎麼就這麼背呀!

父母見我整日愁眉苦臉,見安慰我。

「你年齡還沒過杠呢,著什麼急呀?」母親說,「找男人也跟釣魚一樣,這波釣不著還有下波嘛,不就再等一年嗎?」

「你讓我怎麼等?」我漲紅著臉,急急地喊:「再過幾天人家就領著姑娘凱歌回返了,你還在家看攤啊?」

「什麼把你急的?」父親插上嘴,「老話說了,看得見山,才放得了馬,你連個人影都沒找著,有什麼資格想三想四!」

「反正我現在就想一個箭步沖到山東!」

「你還要臉嗎?」母親走到我面前仔細地端量著我,「一個大姑娘這種話也能說出口?」

「我不跟你們說了。」我煩惱至極地,「我的耳朵已經飽經風霜了!」

我心裡空蕩蕩地,好象被生活拋棄了一般。我拼命地想找根稻草抓一抓,但連跟茅草也沒抓著。我欲哭無淚之時,妹妹李芽向我支招:「姐,你不就是想去山東嗎,咱姐姐不是在那邊嗎,你可以跟媒人嫂他們一起去唄。」

「啊?」我恍然大悟,「好主意!好妹妹,你怎麼不早呢!」

「現在說還晚嗎?」李芽也蠢蠢欲動了,「要不,咱一塊去算了!」

「不行,兩個人目標太大,你想啊,一下走倆,爹媽肯定不讓,這麼著吧。」我對李芽說,「要不我先走,到那邊安頓好了你再去。」

就這麼著,片刻工夫,我便做出一生中最重要的決策。一瞬間,我仿佛找到了新航向,一種如釋重負的解脫感由心而發。

當我踏上北上的這趟順風車的時候,列車的咣當聲也仿佛成了美妙的樂曲……

媒人嫂的婆家和姐姐屬一個地區兩個縣,卻相隔不到十裡地。地區下了火車後,照媒人嫂指點,我坐上了開往直達姐姐村頭的汽車。汽車穿過繁華的城市,越走越偏僻,越走越閉塞,我的心也越來越揪緊緊的。

當我打聽著走進姐姐家的那一刻,姐正在煙薰火燎地忙著做飯,姐夫抱著孩子在一旁也煙霧繚繞地抽著旱煙。

「姐姐。」我看到姐姐愣了,她怔怔地看著我,囁嚅地:「你,你怎麼來了?」

我說是開小差來的。姐姐更震驚了,眼珠眼看就往下掉了:「你……你……」

姐姐埋怨著淚水竟嘩嘩地。弄得我莫名其妙,細緻端詳,發現她精瘦精瘦的,眼窩也深深地凹進去,原本青春四射的軀體竟找不到絲毫痕跡!我不敢相信,這就是從我視線中消失僅僅一年的姐姐?天哪!不是說山東怎麼好怎麼富足嗎?

姐姐卻告訴我,「不是山東不好,是這個縣不好,這個鎮不好,這個村不好。」姐姐說,「其實,這個地區是很富有的,在全國都數得著的。可惜,離咱太遠,所以這裡的生活不是想像中的天堂。」

「那怎麼辦哪?早知這樣我們還來受這二次罪幹嗎呀!」我刹那間,從裡涼到外,「姐,你是不是特別累?你為什麼都不告訴家裡?」

「有什麼好說的?」姐姐慘慘地一笑,「這不還年輕嗎,摔打摔打未必就是壞事,只是沒想到你不做聲居然來了!」

「你要在信裡如實相告,我能來嗎?」我有點氣急敗壞地埋怨姐姐。

「好了,是我的錯。」姐姐接著說,「玩幾天你就回家吧。」

「不,這裡再不濟,它終究是平原地帶,我可不想再回去過咱原始人的生活了。」

「要留下我也不反對。」姐姐笑了,很勉強,「但是,你得記得一點,不管什麼時候都不能完全依靠男人,你要明白,好樣的男人不會不遠萬里上咱那裡找的,要我們的,淨是在當地找不著的光棍漢,所以都是當媳婦的,咱們本質上就比本地的媳婦矮三輩。換句話說,我們也只能把這些男人當作逃離山村的跳板,千萬不要指望他們能替你實現什麼,所以咱就要學點創造性的本領,否則你也不過是在家裡山寨生活的另一個版本。」

聽著姐姐的話,我心裡震天地熱鬧,原本種種美好的嚮往,瞬間成了神話故事。

沒有了希望的日子一天天,一夜夜地挨著。那些跟姐姐一塊嫁過來的同族姑娘,他們相隔都不遠,少則幾裡路的,多則也不過幾十裡。我看見她們的日子沒有個出色的,但她們好象都循規蹈矩的,對這種不死不活的的生活,她們居然過得其樂融融。見我還是孤家寡人,她們居然紛紛給我做起媒,抱著好玩的姿態,我也不駁她們的臉面,挨個的見紛至遝來的男人,結局當然是可想而知。煩悶至極,我就漫山遍野地遛逛。

北方的冬天雖然冷得出奇,卻有諸多南方人一輩子也看不到的自然景觀。尤其到了下雪時候,我就像只挨餓的野兔,昂首挺胸滿村轉,任憑漫天飛舞的雪花,鵝毛一樣落在臉上身上,直到她們融化成水,溜進脖勁。啊,多麼奇妙的感覺!雪,對當地人是不受懷疑的物品,大雪紛飛的時候,家家戶戶關門堵窗地窩在炕頭。但我對雪卻產生了無限的愜意,萬般欣賞。我發現,雪,似乎帶粘性的,不是嗎,粗粗細細的樹枝全被沾上了,一嘟嚕一串串,就像盛開的梨花,興致所致地我抬腳用力一踢,殘花敗瓣兒嘩嘩啦啦,刹那間,我立即成了一個皚皚雪人……

廣袤的齊魯大地讓剛剛跨出西南茫茫大山的本姑娘恨不能成就孫大聖的七十二變,奇異的膠東大地讓我大飽了眼福。

姐姐的二伯哥說要去菜園子摳白菜和蘿蔔。摳白菜摳蘿蔔?新奇的語言充斥著我的耳膜。

為了讓眼珠快快脫貧致富,我緊跟二哥去了菜園子,搭眼一看,蘿蔔白菜在哪呀?寸土寸地均被大雪覆蓋得風雨不透,恰似蓋著厚重的絲綿被。我禁不住問:「菜在哪兒呀?」二哥笑:「別急呀,等會兒你就真相大白了。」

說著,他拿起鐵鍁將凸起的雪堆上的雪一掀一掀地向下鏟,很快地一個好似墳墓的土堆顯現。二哥隨手撂下鐵鍁,兩隻手心往嘴邊一湊,呸呸地吐了兩口吐沫,而後又腳尖朝地上的鎬頭把兒往上一勾,抓在手裡揚起來沖著那土堆「嗨」地一鎬下去,凍得繃繃硬的泥土一塊一塊被刨的脫離了大地的懷抱,一棵棵綠豔豔的白菜和去了葉的蘿蔔暴露無遺。天哪,太不可思議了!

我目瞪口呆地注視著被活埋的白菜,驀然間,我發現二哥雙手拄著鎬頭把兒眼珠子不錯位地瞪視著我,那眼神絕對不是欣賞一個純真少女的眼神!

幾天後,和姐姐去趕集,半路上我和姐姐說起了這事,姐姐當即嚴肅的叮囑我:「老二不是只好鳥,你以後千萬提防著他!」

姐姐的一本正經,我卻不以為然:「他敢幹什麼?」

「世上還沒有他不敢的事!」姐姐進一步強調:「你一個姑娘家,等出事兒就晚了!」

姐姐的聲色俱厲,我並不太放心上,我好歹是他親兄弟的小姨子,現在又住在一個屋簷下的一家人,兔子還不吃窩邊草呢,除非他不是人!

接下來的日子裡,很快證實了我的嫩,姐姐不冤為長姐,好色之徒的老二竟真的對我「感冒」發燒起來了,他雙眸「生動的表達」,對我一步一趨靈魂似的緊相隨。

我知道壞菜了,姐姐也看出來了,她苦著一張臉數落我:「你呀,抓蝨子往頭上撓——沒事找事,還給我添堵。」

我不得不低頭認罪,自己偏面的想法導致這趟的「小差」開得所有價值蕩然無存。

姐姐怕我橫遭不測,對我處處強加防範,好似團團圓圓在海峽彼岸的待遇。

時光在危機中熬到了夏天,可是,我的愛依然沒有跟誰接上關口。我開始了失眠,靜靜的夜晚躺在烙人的大炕,望著窗外眨巴眼的星星,我心瓦涼瓦涼的,我的未來在哪裡?我的理想在那裡?我的愛人在哪裡?!

答案並不空白,而是顯而易見地擺在前頭,那就是把自己又好又塊地推銷出去。問題卻是,卑微的身份和寒酸的穿戴,怎麼吸引魅力男士?

為逆轉生存之道,把自己包裝起來,是眼下重中之重。然而,兩手空空的我,拿什麼包裝呢?指望姐姐,無遺是讓啞巴說話。要解決這道難題,惟有自己靠自己。

我煞費苦心怎樣來錢之路,放眼望去,村外的溝溝壑壑除了矮腳虎石英似的松樹,再無第二自然資源,此情此景,如何快速致富呀!不久,我發現村裡有人拐著簍子翻山越嶺去鉸松樹繭,這是一種專門吃松樹葉子的蠶,變成蛹之前吐出的絲變成了繭,粘在松樹葉上。

松樹蛹很香,人們把繭子鉸回家,倒在類似鐵篩子的鐵板上,支起來,然後生火燒燎,將繭子燒燎去,剩下的蛹兒,用水洗靜,再倒進鍋炒熟,就可以上市了。

我死死活活地整整賣了一夏天的蛹,換來的辛苦錢都用來裝潢自己。

我成了村裡最時尚最性感的女郎,姐姐說:「本來就不好找婆家,你再花裡胡哨的,還有誰敢要你?」

我反駁道:「正因為當地人下眼看咱佤族女,再穿得土掉渣,人家不更輕視你嗎?」

但現實是很殘酷的,它不會因為你的雄心壯志而額外給你點什麼,我的一番努力,不但沒換來如期的愛,反而加劇了無法收拾的場面!

一直對我陰魂不散的老二,兩眼更是活躍在我緊身束膊的地帶。這天,他瞅個空子對我表白:「李枝呀,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著呢,俺對你的意思,你怎麼連眼邊子也不揉呢?」

「二哥,你要還像個當哥的樣,你就應該心知肚明,咱倆是有緣沒份的,你就別浪費你的情感了!」

「別這樣李枝。」老二可憐巴巴地,「難道你沒看出來這段日子我飯量都少老鼻子了,知道為什麼嗎?」他無視我的瞪視,不管不顧地繼續他的演講:「一切都是想你的結果呀。」

說話之間,他從兜裡掏出個東西就往我手上套。——金戒指!我吃驚不小!他居然還有這貴重東西?!後來我才知道,原來在八十年代初,他在北大荒掏了幾年的金。我知道,自己對他沒丁點感覺,所以儘管兩眼放光,心卻不洶湧澎湃,我更不能在金光閃閃的小圈圈面前出賣自己的愛情。於是,我將戒指扔給他,淡淡回復他:「我不值得你如此破費。」

「就算俺求你了,李枝,你就答應我吧?離開你俺就得死,俺保證這輩子好好待你,否則,俺就是甲魚蛋!」

「你就是王八蛋和我也沒關係!」我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你真要對我好,那你就離開我遠遠的!」

「要不,我給你燒香磕頭!」

「我是死鬼呀?」

突的,老二翻了臉,從可憐巴巴地嗖地變成一副入室搶劫的嘴臉:「好呀,給你臉不要臉,你這沒心沒肺的娘們,白吃白住不說,俺苦心巴力敬著你,你不領情就罷了,還跟我玩這一套,我告你,想玩,老子玩死你!」

從沒見過的惡行,讓我毛骨悚然。但我不敢跟姐姐提起,我知道,自己貿然闖入她的生活,已經給她平添了諸多無端事件,我再也不能給她本已煩躁的日子再增添亂子了,因此,還是爛在肚裡憋在心頭吧。然而,我又天生是個狗肚盛不了二兩尿油的人兒,一想起到魯後樣樣不順心,我就要抓狂!

再看看姐姐,她的日子也並沒啃著甘蔗——節節甜哪。除了溫飽,其他項目一律免談。結婚都一年多了,一大家六口人還在一個鍋裡攪勺子,姐姐幾次提分家,那幾個不是男人的男人老說不急不急。

姐姐如章家所願,順溜地給章家續上香火。但是,這支「香」卻沒什麼火氣,小子發燒感冒,拉肚子,打針住院是家常便飯。這不,在他爺爺過生日的前兩天,這小子又替他爹媽給醫院募捐去了。這地的人孝順老人的其實並不不多,但對老人的生日卻都很當回事兒,一家人湊到一塊兒,中午吃麵條,晚上包餃子。

雖然姐姐和姐夫都在醫院,但並不影響老人的生日,幾個哥哥中午照常擀麵條,晚上包餃子,還像模像樣的張羅了幾盤菜肴。讓我沒想到的是,一個平凡的夜晚,竟在今夜上演。

因為心裡堵,所以儘管酒菜佳餚擺滿一桌,我卻提不起胃口,看到幾個爺們推杯換盞喝得滋味十足,我更憋得慌。老壽星見狀,一個勁地勸我也小喝點,我搖頭,他便令老三給我滿上。

我手捂酒杯的推辭。

「別搭理她。」老二一昂脖一盅酒倒進嘴裡,「就那熊樣,她知道酒是啥滋味嗎?」

如果沒有他這句話,就不會有事情的延續。我當時噌地一下,搶過老三手裡的白乾:「章守銀,今天咱倆就比量比量,說吧,怎麼個喝法!」

老人見了,在一旁開口了:「閨女,別跟他武毛戧戧的,你喝得過他呀?」

「就是,今兒是老人的生日,不是擠氣的日子。」

「不行,這酒我今兒喝定了!」我不顧老人和老大老三的阻攔,給自己斟滿酒向老二發起挑戰。

章守銀冷冷地盯著我,一仰脖,酒杯立馬見了底。

決不能退一兵一卒,我毫不手軟地端起酒杯,閉著眼,一口倒進去,嗓子瞬間著了火似的。

老爺子見狀,慌忙阻止:「哎呀閨女,你何苦跟他結怨哪!」

老二悶著頭,嘩嘩地又倒了兩杯。老爺子上前就奪他手裡的杯,老二推開老人伸來的手,一口氣兩杯全灌進了肚。

我開始暈頭轉向了,臉火辣辣地燙,但我暗暗告訴自己決不能輸在陣上,我不顧老人老大和老三的苦勸,硬是把第二杯酒,毒藥一樣地喝下去。

老爺子開始罵老二了,老大老三連拽帶拉地把我攙進了西房。這是一間存放米麵的屋子,姐夫臨時給我搭了個板房。雖然我喝得南北不分,渾身稀軟,可腦子卻清醒著,我聽到了老二和老人吵吵聲……

我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進入了夢中,正在大海中逆水行舟,忽然,一個巨浪撲過來,嚇得我啊一聲,睜開眼,看見一個黑影滋溜一下竄出了房門。我一個激靈,酒醒了,人也醒了,下身刀割火燎般地疼和痛使我無法坐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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