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的朋友?!」雨茹眨了眨眼睛,很快就從她的眼睛裡得到了答案,「你好壞,真討厭,我的耳朵都快炸了!」雨茹揉了揉耳朵,其實她的臉早就紅透了半邊。
「這段時間怎麼沒見到羅永恆,他去哪了?」她故意轉移了話題。
「呵呵,那個羅大帥哥天天跟他GF在一起,連我都很難見到了。」輝宇忽然提高了音調,「不過他GF絕對百分百的淑女,特漂亮,就像、就像——你!」
「拜託,別那麼肉麻,有空我會瞧瞧這個傳說中的超級淑女究竟怎樣。Yeah,到家了,我先走一步!」輕柔的笑聲中,她不見了蹤影。
「哎,忘了問她最近的情況,都怪自己說了這麼多肉麻的話,幸虧是雨茹,要是讓咱班MM們聽到了,還不全噁心死啦!」
白老師教得課確實是一種聽覺的美妙享受,普通話標準得連「冷血」都自愧不如,怪不得像蛇一樣纏著她,這可是重要因素:外表、學歷、家庭背景,還有夜鶯般的嗓音。到冷老師的課,班級周圍就像燃起熊熊大火,把在坐的遺老遺少們燒得不是滿面通紅,就是面目全非。腦中永遠只有兩個字——堅持!
輝宇和永恆放學後照例去辦公室訂正試卷,也算是兩人在煉獄中的修行,所謂的「八十一難」吧。當然挨駡的插曲是免不了的,正所謂「一日三罵」——晨罵、午罵和晚罵,不罵不爽,那些小罵就等等省去啦!
「你們兩個活寶一天到晚稀裡糊塗的,題目都講了好幾遍。個子倒是長得挺高,怎麼不長腦子呢!」冷老師又在重複著令人生厭的陳詞濫調。
兩人腳底下像裝了彈簧似的飛出煉獄,「哎,這日子何時是盡頭,真羡慕文昕和浦宏,運氣好得出奇!」輝宇不服氣地嚷嚷著。
「認了吧,誰讓咱倆個頭高,咱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永恆發出了一聲感歎……
但在籃球場上,個子的優勢是佔據著很大的主動。他倆正是憑藉著這個主動,帶領著本班帥哥們在小組賽首戰告捷,可隨後與公認的魚腩——二年五班的較量中,倒是讓三班的遺老遺少們個個頭冒冷汗,心驚肉跳,那種情形一點都不亞于「冷血」的煉獄。整場比賽三班基本上在苦苦追分,防守組織混亂、盯人不緊、跑位遲緩,加上傳球失誤,體力下降等等,場面極其被動。虧得永恆在生死關頭外線連中三分,才避免出現恥辱的冷門。
「媽的,往哪兒傳啊,沒長眼啊你!」永恆氣急敗壞地朝沈躍吼道。
「哦,隊長,你忘啦我是近視眼啊,別生氣。」他拍了拍頭,笑嘻嘻地說。
「暈!」永恆注意到不遠處的童蕊,她和浦宏!
接過童蕊手中的飲料,浦宏苦笑著說:「今天表現得很差,你可別介意哦!」
「哼,誰說我不介意,我偏是!」童蕊撅著嘴,「不過本小姐很有耐心,瞧冷老師早就看不下去了!」比賽還沒過半,「冷血」就蒸發了。
永恆默默地看著他們,緊緊地捏著易開罐,直到把它擠壓變形。「蕊,這一切都是夢,不是真的,不是……」
黃昏的一縷陽光悄悄地移進籃球場,溫和地撫在他的臂膀上,撫在他雪白色的護腕上。他揚起帥氣的臉龐向同學們微笑,但目光很快就集聚在那個女孩上,肩掛著mp4的音樂少女,那縷陽光微微地掠過他的心。
他運球、轉身、上籃,一連串動作酣暢淋漓,無人能抵擋得住,在人群中輕輕躍起!球落地的刹那,觀眾的驚呼聲毫不猶豫地迸發出來,甚至對手的啦啦隊也不由得為他叫好。
不用說,他便是羅永恆,那天下午時屬於他的。昱瑤不由自主地摘下耳麥,關掉mp4,因為眼前的一切要比流行音樂更誘人。她呆住了,永恆每投進一個球,那動作快要帥得不行了,跑起來長長的腿上肌肉棱角分明,每一個瞬間都是那麼傳神。她覺得自己像是在欣賞灌籃高手般的入迷,而他宛然是引人注目的流川楓,還有那一縷清澈的陽光,是卡通中流川楓投籃的定格。
「羅大帥哥,不愧為國中兩屆MVP得主,今天總算大飽眼福,你是我的偶像,superman!」輝宇用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水,拍著他的肩膀,「上屆冠軍已成為咱們的手下敗將,要再努把力,把金杯和MVP統統拿來!」
「別老指望我,你們只要發揮平時訓練的一半就燒高香了!」永恆笑著把毛巾使勁地拋向天空,優美舒展的動作讓周圍的MM們尖叫不已。
一隻手在昱瑤的眼前揮了數次,她慌忙地從夢中驚醒,紅著臉凝視著面前的永恆,心裡亂成一團麻。
「永恆,你好帥,我——」半天才從嘴裡慢慢地擠出一句話。永恆默默看著她,陽光下的笑臉清晰地展現在她面前,確實很像流川楓,像極了。
童蕊的坐騎,那輛黑色的悍馬連個影子都沒來,「看來本小姐只有打的了!」童蕊看到父親發來的短信自語道。對於豪門閨秀,公車是看都不會多看一眼。
剛進院門,她就覺得氣氛有些不對。別墅的車庫旁停著兩部警車,外面一點動靜都沒有。「哦,一定是哥哥又在外面闖禍了!」
她悄悄地推開玻璃門,只見大廳裡坐著幾個穿警服的人,有一個胖警官很面熟,經常光顧這裡,特牛逼!
「咱家那不爭氣的兔崽子,天天在外頭給我惹禍,也怨我這個當父親的管教不嚴。老陳,你看能不能——」話停住了,一包紙袋「爬」上了桌面,裡面一定是很誘人的「糖」。
「好說、好說,咱倆這麼多年的交情,你的事不就是我的事嗎。老童放心吧!」胖警官蹺著二郎腿笑嘻嘻地接過錢袋,這一切似乎很隱秘,其餘的員警都裝著沒看見,有的在忙著做筆錄或像進了大觀園似的來回張望這裡的擺設。
不一會兒,胖警官滿臉堆笑地帶著幾個「制服」大搖大擺地走了,童景國的臉色已經陰沉得如臨近暴雨的天空。
「兔崽子,給我滾過來!」怒吼聲震得房間嗡嗡直響。
童俊硬著頭皮,流裡流氣地走過來,「兄弟被別人砍了,我是咽不下這口氣,那小子如果還敢惹我的人,老子找人把他的手剁了!」
「你怎麼還這樣混,混到什麼時候啊!」極度的憤怒和絕望,童景國已經支撐不住,不停地喘著粗氣。
「爸,別氣壞了身子。」童蕊實在不忍心袖手旁觀,疾速地走過來,她的突然到來讓麻木已久的僕人們不禁倒吸了幾口涼氣。
「哥哥,你冷靜點好不好,怎麼能這樣和爸爸說話!」童蕊憤憤地說。
「你先別插嘴,等一下給你看一樣東西就會明白的!」說完,他撒腿直奔樓上。
很快,他把手裡的紙袋狠狠地扔在桌上,就是那塵封十幾年的信,那件不堪回首的往事。
童景國驚呆了,萬萬沒想到那封費盡苦心隱藏多年的信,居然還是沒能逃過別人的眼睛。頓時他攤倒在沙發上,過去的一幕幕又展現在他眼前。
童蕊打開信封,看著裡面的內容和幾張舊照片,呆愣著許久,太突然了,突然得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東西。「爸,這都是真的嗎?」
景國一聲不吭,憂鬱的臉上浮現出一種茫然的神情,目光如同漸漸昏暗下來的天空一樣慘澹。
沉寂,又是一片沉寂,童蕊開口了:「爸爸今天心情不好,這事改天再說吧,哥,把信放回去,千萬別到處張揚!」
童俊心裡也覺得自己有些魯莽,看了她一眼,拿著這份沉重的信走上了樓。凝重的空氣稍稍有些鬆弛,消聲匿跡十幾年的秘密漸漸地浮上了雲端。
東方的夜空中微微地露出了三顆小星,調皮地眨了眨眼睛。
「雨茹,今天你的臉色怎麼這麼難看,是不是有人欺負你,告訴我,我去扁他!」輝宇關切地看著她,希望能從她的眼中得到些什麼。
可雨茹始終是面無表情,一直默默地低著頭,來到那棵小樹,輝宇頓時明白了一切,那幕慘劇,又重逢在這裡。風兒吹動著樹幹上那已經殘缺不全的白布,淒涼地哭訴著逝去的陰影。
雨茹取下樹幹上那片白布,重新給它套上新的,粉紅如花的面容不再開放,凝重的臉色夾雜著幾滴傷感的熱淚,讓人憐惜,讓人感慨。
「都快一年了,真的好想它,好想、好想回到過去,帶著它一起逛街、一起游泳、一起捉蝴蝶,可為什麼還是這樣走了,太突然了——」她又埋下了頭。
「也許一切都是上天註定的,過去的事是無法挽回。」輝宇輕輕地撫摸著白布,「如果有一天你遇到那個人,他向你贖罪,會不會原諒他?」
雨茹猛地一抬頭,盯著輝宇,這一突然的動作讓他的心撲撲地直跳,壞了,難道、難道讓她看出來,真後悔幹嗎問那個問題!
兩人相互看了許久,雨茹搖了搖頭,「不會原諒的,永遠、永遠的不會!」
三顆美麗的流星閃閃的在夜空中如飆車的少年疾馳著,留下一道道銀花般的痕跡,流離於夢與痛的邊緣。風兒依舊無聲地吹著,大地仍然一片肅穆、嚴峻、堅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