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六、情欲是水

如果說,情欲是水,流過身體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那為何,她的身體牢牢記住了那個男人給予自己的最初的,最深刻的記憶。每一個喘息,每一滴流下的汗水,高潮時,那盛放的表情。

夕陽穿過那被風吹起飛揚的白紗窗簾,一室的昏黃。盛夏的微風中有著暗香浮動,是社區裡怒放的嬌俏的玉蘭花香。書桌上看了一半的《瓦爾登湖》被風吹得沙沙作響。

那粉嫩的床上,少女將男生推坐在床上,在男生沒有回神的時候,她微涼的柔軟的唇瓣吻上了他的。她極力地挑動著他的情欲,知道他的忍耐。只是,她想讓他進入自己的身體,想要汲取他身上的溫度。

她將柔軟的舌喂入他的,用著他們探索出來的方式勾引著他。她聽見了他用力忍耐的呻吟,便更是努力地魅惑著他。她本來交握在他頸後的纖細的手也隨著他們的吻的深入而向下移動。一隻手解開著他上身白色棉質襯衫的紐扣,另一隻手從他的腰肢開始,撫摸著他的脊椎處。

當她的唇已經吻向他那性感的喉結,而白皙冰涼的手撫摸著他的結實的胸膛時,他捉住了她的手。他迷蒙的雙眼有些清明的看著她,聲音極其沙啞地開口:「沫沫!」裡面有著疑惑和懊惱。

蘇沫沫用著潮濕的眼神凝望著,有些唇幹地抿了抿嘴,「我們來做愛吧。」然後,再一次她深深地吻住了他。

這一次溫遠恒沒有阻止,也無力阻止什麼。倆人用力地撕扯著,愛撫著,身上的衣服逐漸脫落。在全身赤裸的時刻,彼此都有著羞澀,停了一下之後,他轉身將她壓在了床上,在她的耳邊呢喃著愛語。他說,他愛她,他一定要讓她幸福,他會好好照顧她一輩子。

在他的撕咬下,她本來壓抑的聲音緩緩瀉出。在進入她的一瞬間,他說,沫沫,嫁給我吧。

那是他們的第一次,但卻是蘇沫沫以為的最後一次。因為那天出了錄取通知書,他留在了南方,她瞞著他,選擇了去那乾燥寒冷的北方。

那一年,他們十八歲。她決定結束這段戀情,決定放過這個男人。

睜開眼睛,意識有點模糊。腦海中,還在浮現著夢裡的種種。那時候的自己,覺得一個人,她可以過得很好。任性地沒有告知他便已結束了一段戀情。從那時候起,自己總會夢見那一天,似乎還能聞見那玉蘭香。

而她的身體深深記住了他。

「你醒了?」男子的聲音讓蘇沫沫回神,但是依舊冷淡地看著這個在酒吧出現的男人。

「我叫肖雲,你在酒吧裡昏倒了。這裡是醫院。你的燒必須要掛點滴。」男子似乎也不善言辭,只是一項項解釋著。

蘇沫沫也只淡淡地說:「嗯。謝謝。」然後,又繼續看向另外一旁發著呆。

男子也不介意,只是坐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她。而她似乎無所感覺,只是想著自己的。肖雲看著她蒼白的側臉,看著那放空的神色,她還是這般地獨特。

忍不住地開口說出了自己的感想:「你還是一如既往地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蘇沫沫有些怔忪地回頭看著他,沒有說話,只是有些困惑地看著他。

肖雲笑得有些意外,也,有著莫名的苦澀:蘇沫沫,你進步了。以前你發呆的時候,別人即使死在你面前,我想你大概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你的世界裡除了蘇情和溫遠恒之外,我想從未有人踏足過吧。

然後,他走了。留下了這樣的話,便離開了醫院。而蘇沫沫本來困惑的神情,因為聽見他提及的名字,心臟緊縮抽搐著。

蘇情,溫遠恒,她曾經世界裡的全部。再次聽見他們的名字,她覺得有些恍惚,有多久,沒有人在她的身邊提起過?她從來沒有想過他們會變成今天這般的模樣。

只是,早就這一切的,不就是因為當年的自己是多麼地幼稚和自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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