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五、可樂

久違的可樂。那空氣中自己以為已經忘卻的甜澀氣息，勾起了血液中熟悉的流動。才發現，它早已深入骨血，從不曾忘記。

深夜的時間，一天只是拼命喝水的蘇沫沫知道自己如果再不去覓食，自己也許會因為血糖過低而昏倒在這間公寓裡。有些頭暈已經手腳發軟地給自己換了件衣服，拿起桌上的錢包和鑰匙，蘇沫沫決定出去給自己找些吃的。

嗯，她討厭這樣不受控制的情景。想起如果，昏倒了可能會被送到醫院的可能，就覺得更是煩躁。她厭惡醫院。那個地方過於冰冷，而且總是充斥著刺鼻的味道。還有，面容憔悴的人。

努力想著附近有什麼可以在這樣的時間可以給予她食物的地方，頭腦昏沉地只想起了自己平常會去的那間清吧。

推門進去，在吧台的地方隨便找了個位置坐，因為有颱風，也因為不是週末，所以沒有太大的人潮。吧裡放著的也是讓人感到舒服的爵士。這樣的清靜是蘇沫沫現在所需要的，她已經快要暈倒的大腦無法再承受吵雜的人群。

「嘿，你還好吧？」吧台裡面那帥氣的女酒保有些擔憂地看著那虛弱的蘇沫沫，那蒼白的臉色還有那詭異的紅潮都讓她看起來很讓人擔憂。

揚起了一抹笑，鼻音更是濃重，而且嗓音也很是低沉地說：「嗯，還不錯。不過，希望你可以幫我弄一份食物，可以嗎？」

「當然。不過，你看起來狀態真的不太好。感冒了嗎？」她認得她，這個女人經常會一個人過來，通常會點一杯酒，然後靜靜地坐在角落裡，觀察著吧裡的其他人。而她則是觀察著她。

「嗯。」蘇沫沫覺得自己已經有些昏眩了。趴在那吧臺上等著那個女酒保拯救一下自己，雖然其實在這樣的地方要求熱食是一件有些過分的事。

朦朧間聽見清朗的聲音從自己的背後傳來，「弄一份清粥吧，給我一瓶可樂，我去煮一碗可樂煲薑。」是一個來自南方的男人呢，標準的普通話裡有著南方人的黏膩，呢噥。突然間，很是想念這樣的口吻。眼睛裡熱熱的。

生病的日子，變得矯情。想要開口說一聲：我不喝可樂的。卻也已經有氣無力。

迷迷糊糊間，被人輕輕喚醒。蘇沫沫有些訝異地發現自己昏睡了過去，在這樣陌生的地方，她居然可以卸下心房。大概再強大的失眠也抵不過病毒的厲害。

「可以自己喝一些粥嗎？」那把清朗的男聲在她的耳邊響起，雖然不喜歡有人這麼近距離的接觸自己，但是如今的她沒有半絲力氣推開他。

只能輕輕地點了點頭，感冒的鼻子和味蕾無法分辨出這樣的粥煮得如何，但是在這樣的時刻，那滾燙的溫暖有絲氤氳了她的雙眸。

想起了那些感冒的日子，被人抱在懷裡，輕聲哄著餵食的日子。然後，溫熱的可樂總會在那樣的日子如影隨形。

喝了粥，精神開始可以比較集中，只是頭已經昏沉。輕聲地對著一直坐在自己隔壁的男人說：「謝謝。」

「這是可樂煲薑，對風寒感冒挺有效的。」男人遞給她一杯溫熱。

有些怔楞地看了看那杯黑黑的東西。久違的可樂，即使已經無法聞到任何的味道，可是那酸澀的記憶已經深深烙印，似乎只要提及就已經可以感覺到空氣中甜甜的氣泡。身體還是無法忍住地輕顫著。

「這是用來喝的，不是用來看的。」男人提醒著還在看著可樂發呆的她。

「謝謝。我對可樂過敏。」蘇沫沫顫抖著手將可樂放在了吧臺上，婉拒了他的好意。想著自己大概應該離開了。「很謝謝你們。呃，麻煩結帳。把這杯可樂也一起算吧。」

女酒保看了看一旁的男人，然後快速地算了一下，說了個數。蘇沫沫買單後，便起身離開。「再見。」沒有見過這個男人，不過，看那個酒保的態度不難猜出應該就是這間清吧的老闆吧。可是，與她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