巷陌秋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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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老師的那些日子 公開課

(10)

第二天醒來,對著鏡子發現自己竟然有了熊貓眼。真是的,都怪昨天睡得太晚了。帶著迷蒙的睡眼,我風風火火到了學校。

到了學校,保衛室的大叔看到我就是一副避而遠之的態度,站到了裡面去,拿出報紙認真地讀起來。這應該是很正常的,可是,在之前的幾天內,我們早上見面了就熱情地打招呼了。這樣的反常讓我有種不祥的預感。

果不其然,在學校的每個角落,我似乎都可以收穫別人異樣的眼光。似乎是一種鄙視,似乎是一種嘲諷,似乎是一種不屑,又似乎是一種奉承。我真的不知道該怎樣形容這種莫名的關注。我很不適應。我真的很苦悶。

果然,在廁所裡我真的聽到了讓我今天苦悶的原因。那些尖銳的聲音始終在我的耳邊揮之不去:「真沒想到這樣一個小姑娘就那麼有心計,一來這裡就像借著學生的關係傍大款,找靠山,你說,現在的大學都在交什麼啊,太陰險了……」

如此刻薄,如此不容辯駁。於是,我恍惚地走在路上,不知不覺已經到了那個小徑深處的老秋千那兒,輕輕坐在上面,雙手緊緊握住兩邊的繩子,踮著腳尖微微搖晃所有的流言都像是白色的紙片一樣,在空中狂亂的飛舞,我想要去撿起一些,可是還有更多的從身邊飛來,在我的四周,驅之不去。我覺得我的喉嚨裡有些苦澀。

手機響了,是之攸打來的。我匆忙按下接聽鍵:「之攸,我,不是那樣的。」

「晚馨,沒事的,我相信你。」他的聲音真的很鎮定。

「之攸,你,你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事?」我還真的是很疑惑地。

「我知道啊,那天晚上我看到你和乙澤在一起吃面啊,看你很累的樣子,我就沒有打擾你。」他的聲音真的很溫柔。

「之攸,謝謝你。」我確實很感動,只要之攸一個人相信我,就夠了,別人真的不是那麼重要了。

「呵呵,說實話,我還真的有點不放心乙澤那個臭小子,但是,我很放心你啊,呵呵。」他的聲音又有了那麼一點調皮。

我也很開心地笑了出來,還差點被在喉嚨裡打滾的眼淚嗆到了。

剛掛斷了電話,電話又一次想起來了。是可薇。她的聲音很急:「晚馨,我的課件,你做好了嗎?我現在就要啊。」

「哦,好了。你在辦公室嗎?我給你拿過來吧?」我回答。

「哦,那你趕緊拿來吧。」然後就匆忙掛斷。

到了辦公室,她真的很急地在準備,對我的到來似乎並沒什麼感情的變化,只是一把拿走了我手中的U盤。於是,我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邊上,只不過偶爾可以感覺到周圍的其他老師會不間斷地瞟我幾眼。

原來,流言真的可以把我照射地通透。

「可薇,那個,你有沒有聽說啊?」我試探地問。

「恩?什麼啊,你說清楚啊?」眼睛還是沒有從螢幕上挪開。

「就是,說我昨天晚上單獨跟沈乙澤兩個人在辦公室一直待到很晚。」我索性自己說出來了。

「恩,然後說你為了自己的前途,找靠山吧?」她終於把眼睛挪到了我身上。

我使勁地點點頭,我承認我真的很想知道她接下去想要說什麼。

「哦,那是你自己的事啊,我管不了的啊,你自己看著辦吧。」然後又埋頭去研究我帶來的PPT。

我有些失望,但是,不得不說,她說的也有道理,這確實是我自己的事,她怎呢能夠管得了呢?我看了一下她忙碌的背影,就向門口走出去。

「晚馨,你等一下啊,我是的公開課是下午第一節,你來吧。」又是一個陳述句,我怎麼知道她是命令還是期盼。

「哦,知道了。」我下意識地點點頭。

中午的飯菜很好,可是我沒什麼胃口,幾乎沒有吃什麼。

很快,下午第一節課開始了。這是一堂公開課,那麼一個本來看起來很空曠的大教室現在擠滿了人,雖然開著調,可是,我還是覺得連空氣都在擁擠。煩躁不已。找了個靠角落的位置,我坐了下來。

對於我的到來,可薇沒有什麼表示,我甚至都不知道她有沒有看到我。

就這樣,在那麼多人的注目下,她開始了她的課,有時候真的很佩服她,不管在什麼時候,她總是可以保持很鎮定,感覺就很穩重。

課程也進行地很順利,看她進行地那麼順利,我真的很為她高興,看來我的幻燈片做得不錯,幫了她很大的忙。

就在我欣欣自豪的時候,一個PPT的連結錯了,她的講課進程一下就被打亂了節奏,現場也有了那麼一點躁動。她立馬把目光投到我這兒,用唇形問我該怎麼辦。我馬上靜下心,看著眼前這張幻燈片,想到這張幻燈片應該連結到第12張,於是我馬上用手指比出12的樣子,她也在第一時間將幻燈片轉到第12張。可是那一張幻燈片上的內容一片混亂。下面的躁動聲更加猛烈了。

於是,我就見她深吸一口氣,然後很從容地走到前臺。接著便隨意叫起了第一排的一個學生,與他交流關於《關雎》這篇中關於「淑女」和「君子」的所指物件,本來這就是一個能夠引起學生興趣的話題,再加上她的談笑風生,讓現場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愉悅。再到後來,她乾脆讓兩個學生上臺演繹古人之間那種隱隱的愛慕之情。這種方式是之前所沒有的,讓現場的老前輩很是青睞。

這樣子,她用她的智慧挽回了那個錯誤,我在下面唏噓不已。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事情怎麼會這樣,還好現在已經沒事了。

在一陣隆重的掌聲之中,可薇完成了她的第一堂公開課,等所有學生慢慢退場後,幾個老前輩走過去拍拍她的肩膀說:「孩子啊,幹得不錯。繼續努力啊。」

「不愧是新一代的年輕教師啊,有前途。「之類的。

我知道她還有話跟我說,於是,我一直坐在那裡不曾離開。眼看著她接受那麼多優秀的表揚,其實心裡還是有一點難受的,那不是嫉妒,只是一種很難言說的心緒。或許可以看成是虛驚後的餘悸吧,現在,她獲得了肯定,我便也知足了。看著她的笑容,我覺得還是有一種滿足感的。

事實也就是這樣的,等所有人都離開以後,她徑直向我走來。剛剛燦爛的笑容似乎一下子就消失了。

「晚馨,那是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這樣啊?」有一點責怪的意思。

我不好說什麼,因為我也不知道那到底是怎麼回事。「對不起,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為我太大意了。我不能解釋什麼,但是你相信我嗎?」我也是一本正經地說。

「我,除非,你請我吃東西。哈哈……」她竟然笑了出來。

「好。」我也竟然立刻答應了。心裡還滿是感激。看來她沒有真的怪我,這種被人家包容的感覺我可以為之付出所有。更或者是因為我的心中的歉意在慫恿我答應她的任何要求。

我用我充滿誠懇的眼神一直看著她,就在她的眼神跟我的交匯時,我們兩個徹底地笑了。時光似乎一下子就回到了我們美好的高中時代了。也就是那個時候,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做的事情老是不符合她的意願,為了表示歉意,我每次都答應要可以請她吃飯,即使我並不認為那是我的錯。也即使那個時候,我的每個月的生活費並不是很充裕。每次吃完飯,她很滿足,因為那是她撿到的便宜,而我,也很高興,因為我便不虧欠她什麼了。這種一個願打,一個願挨的遊戲,我們完了整整三年。另外的朋友說我太傻,這根本就是沒有道理的,因為沒有一個人回整天圍繞另一個人生活,即使這另外一個人是公主,是王子,她沒有權利要求別人為她一個人而活。

我完全贊同「沒有誰是誰的誰」這一說。可是我沒有辦法和一個人徹底決裂,或許是因為我的顧及太多吧,或許是因為我傻吧,可是不是說傻人有傻福嘛。從小到大,也許等待我的傻福也是我人生中的一個宿命吧。

我能做的也就是欣然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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