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趙舒心

　　趙氏舒心，多麼驕傲的一個女孩子。

　　趙家並非高門大戶，趙老爺只是個開商鋪的小掌櫃，將軍府這樣的存在，於他們而言無疑是高攀，慕遠這樣的出身氣質，瞧上了趙舒心，趙家人自然是高興的，鄉里鄉親的早已傳開，都說趙家姑娘攀上了將軍府的小公子，就等著哪日舒心丫頭滿了婚嫁的歲數，將軍府就該十裡紅妝迎人進門了。

　　不想十裡紅妝沒能等到，卻等來了慕遠一臉愧意地上門，說他要娶相府的千金小姐，沒法子迎她進門了。

　　趙舒心怎會甘願讓自己的如意情郎就這樣娶他人進門，自是又哭又鬧，直罵慕遠是個負心漢，辜負了她滿腔的愛意。

　　趙老爺經商多年，練就了一雙圓滑的眼睛，瞧著慕遠的神色便已大致知曉其中曲折，又知相府同將軍府才是絕配，趙家這樣的小門小戶又怎可同相府相比，於是收了慕遠的歉禮，教他不必掛懷，又安撫女兒，總算平息了這件事。

　　將軍府的消息一日一日地往外頭傳，新婦有喜，將軍遠征，一樁樁一件件都傳進了趙舒心的耳朵裡，她總是不甘心的，不甘心自己就這麼被拋下。

　　慕遠凱旋歸來那日，她換上了他們初次相見時自己穿著的粉裙，站在人群裡遠遠地瞧著慕遠，她知道慕遠一定能夠看見自己，於是眼裡平添了幾分癡迷，待兩人目光交匯的那一刻，又匆匆別開，落下淚來轉身離去。

　　慕遠之後果然來找她了，本就是情切意濃，之後的事情宛若順理成章，趙舒心被接到了將軍府的別院裡頭住著，每日裡又丫鬟們伺候，慕遠三天兩頭的便來瞧她不說，慕老夫人也是極為喜愛她的。

　　為著娶了秦氏一事，慕老夫人被迫住在這別院一年有餘，心中早已積滿了怨氣，好容易熬到慕老爺過身，慕夫人又跟著去了，慕家的話事人成了她的兒子，這才光明正大地住進了將軍府，只是心裡頭有個疙瘩，總也瞧著秦氏不順眼，聽聞兒子將她心儀的兒媳婦接進了別院，自然是要常來瞧瞧的。

　　如此這般過了幾個月，趙舒心懷上了身孕，又因為早產而提前生下了慕恒，慕遠母子倆自然是心疼不已，尋了個藉口將她接回府裡，抬了做個姨娘。

　　趙舒心出身小門小戶，氣度自然無法同出身大家的秦氏相提並論，她倒是聰慧，也不刻意去爭些什麼，只一心討好婆母，在公公靈前畢恭畢敬地伺候著，每日裡閑下來了，只抱著兒子上慕老夫人院子裡頭玩耍，將婆母哄得高高興興的，在府裡過活自然也就舒心痛快了。

　　秦氏對她的存在並沒有表現出什麼不滿，甚至很是照顧她，聽聞她是早產生下的慕恒，又從庫房裡取了不少稀奇補物，交代廚房燉了送到她那兒去，往日裡見面，也是將「妹妹可還缺些什麼」「可要好生照顧自己的身子，近來天氣微涼，出來還是多穿一件為佳，莫讓冷風撲了身子，倒是不美」這類的話語掛在嘴邊。

　　趙舒心是越聽這些話越不舒心。

　　她恨極了秦氏就這麼搶走了自己的情郎，惦記著秦氏正房夫人的位置，瞧著秦氏那張溫婉柔順的漂亮臉蛋就覺著心煩，幾次三番琢磨著給秦氏捅出個什麼簍子來，哪次不是無疾而終。

　　就這麼磋磨了一段時間，她又生下了女兒慕芊芊，再過了幾年，秦氏再度懷有身孕，這次是個男胎，將軍府的嫡長子。

　　嫡長子的出世註定了慕恒不可能再得到更多的什麼，趙舒心又怎會甘願，秦氏已經搶走了原本屬於她的一切，如今還要生個孩子出來搶走恒兒的一切？這簡直就是做夢！

　　潑天的恨意襲來，趙舒心在教導孩子的時候，不由自主地便帶上了自己的情緒，慕芊芊是疼她娘親的，知道娘親不喜慕帆，就幾次三番悄悄給慕帆的吃食裡頭下點東西，而慕恒更是直接提出了「不若殺了那個孩子」的主意。

　　趙舒心初初聽聞這句話的時候也下了一跳，可冷靜過後，又覺得這是唯一的辦法了，秦氏已然奪了她的正房地位，鬥了這些年也沒能鬥過她，如今也只能阻止她的兒子將來繼承將軍爵位，阻止她的兒子得到自己的兒子的一切。

　　她狠下心來，便買通了慕帆的隨身丫鬟，在清早悄悄將慕帆抱走丟進了花園的水池了，只是不想事情這麼快就敗露，她也只得匆忙逃走，躲回房間。

　　慕遠又怎會不知她心裡頭在想些什麼，原也是自己虧待了她，她有這樣的想法也是人之常情，只是……婉婉的表現很是奇怪，他還是得去問問才是。

　　進了花園，一眼便瞧見了對立站著的兩撥人，慕遠本想先去瞧瞧慕帆的，只是身後淩亂的腳步聲教他知道，趙舒心已經跟上來了，不捨得再傷害她一次，於是腳步硬生生一轉，先去看了慕芊芊。

　　趙舒心果然很快跟了上來，扮做一副剛起床的模樣，很是無辜。

　　慕遠心中歎了口氣，覺得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可同趙舒心多年的感情還是讓他捨不得對這個女人下手，尋了個由頭將人打發走，又瞧見跪在一旁的丫鬟，索性拔劍將人滅了口。

　　慕婉婉只是冷眼瞧著，覺得自己這個爹真是渣得不行，明明就已經察覺到有什麼不妥了，明明也知道過來問她了，得不到回答就是最好的回答，可他還是將那個丫鬟給殺了，分明就是在替趙姨娘毀滅證據！

　　懶得再多看渣爹一眼，方才無意中戳到慕芊芊的穴位讓慕婉婉似乎開了頂上靈竅，加之救活了弟弟一事，更加讓她堅定自己一定要找一個師傅拜師學醫，不說醫死人活白骨，最起碼也要教自己知道什麼東西可能會害著自己，什麼東西需要多加防備，慕遠這個負心的臭男人已經是靠不住了，她得自己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娘親和弟弟，還有保護好外祖父，斷不能讓人害了去！

　　無意中戳到慕芊芊的穴位讓慕婉婉似乎開了頂上靈竅，加之救活了弟弟一事，更加讓她堅定自己一定要找一個師傅拜師學醫，不說醫死人活白骨，最起碼也要教自己知道什麼東西可能會害著自己，什麼東西需要多加防備，慕遠這個負心的臭男人已經是靠不住了，她得自己保護好自己，保護好娘親和弟弟，還有保護好外祖父，斷不能讓人害了去！

　　再者……娘親剛剛的反應她實在是不願再看第二次了，一定要想辦法教娘親早日看清這兒人渣的真面目，前世的覆轍今世一定不能重蹈，只有讓娘親早日看清，早日離開將軍府，才能保住外祖父一家的安穩，也不算她枉費了這重活一場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