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氣

「等等！」在教室門口的時候，我儘量不讓自己的聲音顯得顫抖，停下腳步說道。

龍三順著慣性超前走了三步遠的距離站在教室門外疑惑地扭頭望著我，張耀武在我的背後陰冷地說道：「姓方的，你要是不想變成真正的瘸子就老老實實地給我去校醫務室，別找麻煩！」

袁尚偷偷在口袋中露出了一把尖刀，我瞧在眼裡渾身嚇得發抖，剛剛鼓起來的自信，瞬間消沉下去，目光重新變的渾濁不堪。張耀武見我這樣，這才松了一口氣說道：「你不要怕，只要別惹麻煩，咱們就不會對你動手，多大點事呢是吧，都是同學，沒必要搞這麼大。再說了，龍三是我大哥，你算是什麼東西，再怎麼樣他也會向著我而不是向著你，別想那些歪心思了，快走吧。」

陳偉這時候停下了手中的筆，抬起頭專心致志地看著我這邊，特別是我的表情，每一個變化都能讓他眉頭緊鎖。李青青緊緊地拽在陳偉的袖子之上，她比陳偉還要緊張，帶著強大的期盼看著我，貌似希望我能說出什麼話。胡濤咽了口唾沫，縮著腦袋悄悄溜出了教室，似乎是察覺到了危險似的慌不擇路地撞在了教室後門，發出一聲巨響。

這個聲音在教室裡特別刺耳與清晰，其他的學生全都放下手中的事物朝我注目而來，在發現胡濤溜出教室之後，大多數的學生紛紛動身，悄悄從教室後門離開，留下的差不多都是平時專心學習不問世事的尖子生與興趣課代表。

的確，我的面子不可能比得上張耀武，龍三或許不可能把我看的這麼重，但是現在這麼好的機會我就放棄了？僅僅是因為張耀武說了兩句威脅的話?好吧，袁尚動刀子也是一方面，因為這個原因的確是把我給嚇著了。

可是我心裡很矛盾，我望向了李青青，想到了丁凱，張耀武我惹不起，那個傢伙我總能趁著這個機會搞定吧，我狠下心大聲朝龍三說道：「李青青是我的女朋友，不是丁凱的女友！」

龍三眨了眨眼笑道：「你說了算。」

袁尚沒有把刀收回去，反而往前伸了兩寸，張耀武在一旁打趣，滿口嘲諷：「哈哈，為了一個女人拼到這種地步，你還真夠爺們。」說罷狠狠地推了我一下，兩眼發直地狠狠瞧著，唯獨陳偉渾身發顫，滿目陰霾。

我很想借著龍三的威勢打他們一頓，但是我不敢，最大限度的爆發就是目前把李青青搞到手了。丁凱與李青青在班上交往已經成了事實，幾乎所有人都知道這兩位在談戀愛，現在被我橫插一腿，不少學生都側目而望，驚訝地張著嘴，方才出門的學生也一個個地回到了教室看好戲。

龍三氣度很好，估計他根本沒把我與丁凱的這些小事放在眼裡，他現在主要的目的就是趕緊把我這破事完結了，所以他皮肉不癢地領著我走到了體操室與教學樓之間的陰影地帶，這地方在學校之間很偏僻如同大街外的小巷子一般，冷冷森森，一陣風吹來，渾身雞皮疙瘩直冒。

在這個地方，我看到了丁凱，他就像一隻待宰的小羊羔般靜靜地抱著胳膊站在沈佩旁邊，見到最前面的龍三領著張耀武，袁尚，陳偉的時候，他滿臉高興的表情。可是在看到最後面的我之後，他的表情凝固下去，又是憤怒又是驚詫。

「沈佩，你什麼意思，在我們面前耍心眼子？龍哥交代你的事情好好地跟我們講不就得了，為什麼事先瞞著我們不說害的龍哥白跑一趟。」張耀武把解釋清楚了自己，還順便把罪責全都推向了沈佩，這一手真心高，不過沈佩也不是吃素的，他咧著嘴笑了笑，不接張耀武的話，拉起我的手，啪的一聲就打在丁凱臉上，龍三的注意力瞬間被吸引到了正題上。

沈佩與張耀武的暗中交鋒我看在眼裡，心想這一波人都不是什麼好玩意，不過至少沈佩是向著我的，我得配合他，不過也說不到配合，我是真心想抽丁凱一頓，內心卻又不敢，現在沈佩幫了我，我心中默默地對他說了聲感激的話語。

「方斷腿，你敢打我！」丁凱不敢惹沈佩，但是對於我，他已經成了習慣，平日裡就算是雞毛小事他也會算在我的頭上並且打的我不敢還手，現在反而被我的手給抽了一嘴巴，怎麼能令他不氣。

丁凱右手高高舉起，青筋暴露，就像是平時那樣地朝我臉上拍過來，我下意識地閉上眼雙手抱頭蹲在地下，動作無比流暢，張耀武的笑聲刺激著我的雙耳，可是在他才‘哈哈’笑了兩聲的時候戛然而止陷入沉寂。

我睜開眼望去，丁凱的胳膊被麻花一樣地擰在後背，身子背靠著龍三，五官扭曲，冷汗不斷從額頭上冒出滑下，眼神惶恐地朝後張望，嘴巴哆哆嗦嗦地叫道：「龍哥我錯了，我不該動手，你饒了我吧。」

對於丁凱把龍三當成透明人似地對我出手，張耀武這次也保不住他了，連求饒的話都沒敢說，僅僅站在一旁幹看著，陳偉這時候朝我使眼色，意思是讓我說兩句。

我明白了，現在除了龍三，我才是主掌生死大權的人，就算是丁凱也不能像平時那樣肆無忌憚地打罵我，我的底氣一下就升騰了起來。

「兄弟，你使勁打，打到出氣為止，有我在這，看誰敢動你！」龍三說的是客套話，心裡估計壓根就沒把我當成兄弟，不過他的後面一句話我仔細聽在心裡，為了避免聽錯，我默默地問了一遍：「龍哥，真的可以隨便打嗎？」

龍三皺了皺眉，興許是覺得我太墨蹟了：「你下不了手的話我來幫你。」說罷胳膊一使勁，丁凱疼的啊的一聲叫了出來，雙腿跪在了地上。

看著丁凱慘呼的模樣，我覺得目前有必要跟他說清楚李青青的事情，這個機會只有一次，錯過就沒有了：「丁凱，我告訴你，李青青是我的，以後不要和她待在一起。」

丁凱咬著牙，他打死也想不到為什麼龍三會罩著我，不僅是他，我也很疑惑，不過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我蹲下身點了點他的鼻子讓他說話。

「方躍，你小子別得寸進尺，真當我們不敢動你！」張耀武與袁尚一聲發喊，朝前走來抓住我的肩膀朝後脫去，陳偉抱住我的雙腳讓我整個人動彈不得，若不是龍三在這裡罩著我，估計他們早就向我下死手了。

考慮到這個情況，我想通了，畢竟龍三只能罩我一時，不能罩我一世，得饒人處且饒人，希望他們以後不要惹我就行了，可是關於李青青，我依舊沒法鬆手。

龍三放開了丁凱：「去，向方躍道個歉。」

「對不起方躍。」丁凱不情願地垂下頭，頭髮遮擋住了他的臉，讓我看不清表情。

「張耀武，你把丁凱打一頓給方躍好好出氣。」龍三命令到，張耀武猶豫了片刻點頭稱是，掄起拳頭就要往丁凱臉上砸，丁凱像是認命了一般站在原地不閃不躲。

「等等！」我的聲音響起，所有人都為之一愣。

「等什麼等，正要看好戲呢。」沈佩嘀咕了一聲。

「丁凱，我知道你心中很不樂意，我方躍在這裡跟你明白說了，以前打我罵我從此都一筆勾銷，但是李青青你要讓給我。」我一直咬著這句話不放，終於引起了龍三的注意，他冷著臉望向丁凱喝道：「丁凱，你還不說話！」

丁凱的嘴唇蠕動了兩下，我看在眼裡，知道光憑嘴皮子是不能讓他鬆手的，就算松了手，之後還是會瞧不起我，所以我決定和他單挑：「丁凱，我要和你單挑！」

丁凱慢慢抬起頭，目光越來越亮，好像是在看世界上最大的一個小丑，他想笑，卻強忍住沒有笑出聲，腮幫鼓的好似一條金魚，雙肩不斷地聳動。

張耀武沒有憋住，哈哈狂笑出聲：「好好好，比就比，丁凱，跟他打一架，不礙事。」

袁尚雙手插在口袋中閉上雙眼，貌似已經知道了結局的模樣。陳偉冷哼一聲，沒有說話，但是他的行為動作表示出了對我深深的輕視與不屑。

就連沈佩這個僅僅與我接觸不到十分鐘的外班人都有些忍俊不禁：「方躍，你別這樣，丁凱這小子剛才我試過了，雖說不是我的對手，但是對付你還是綽綽有餘的。」他對我縮在教室門口角落的情形還銘記在心，壓根就看不起我這個人。

龍三已經有些不耐煩了：「搞這麼麻煩幹什麼，隨便揍一頓算了。」

我驚恐地發現自己懦弱無能的形象已經在他們的心中深種，就算是一時的雄起只會被他們當做成笑話，可怕的慣性思維已經讓我身處深淵不可自拔，若是我現在退縮了，等待的只有死路一條。

「我要和丁凱單挑。」我違背了龍三的話直視他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