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此間有夢無半生

「小喵，你說，我是不是一個水性楊花的女人？」楊玉環自嘲道，她愛上了一個不該愛上的男人。

「喵喵喵，喵喵喵……」貓大爺眨巴著眼睛看向楊玉環，嘴巴裡的魚肉掉到了地上。真是難以置信哪，大家閨秀楊玉環小姐竟然知道‘水性楊花’這種詞！貓大爺覺得自己是時候洗洗眼睛和耳朵了，不過眼下最重要的是吃魚肉。‘喵~~’

突然，楊玉環眼睛一亮，「你是要我遵從自己的本心，想做什麼就做什麼，不要委屈了自己嗎？」所以說啊，有時候曲解別人的意思也是一件好事嘛。而對於此，受益最深的自然是唐明皇了。

不過唐明皇還是有一件很傷心的事情，每次到玉環的寢宮來，正要滅了燈做那種不可描述的事情時，那只小貓都會發出各種怪叫。上蒼啊！難道這只貓是你派來考驗我的？若真鐵了心要做那種事情，也就只能在貓大爺的魚肉裡神不知鬼不覺放上蒙汗藥了。在帝皇這裡，完全沒有‘卑鄙二字’啊。

透過鏡子，唐明皇看到自己的臉上有著一道抓痕，不免仰天長歎，「死貓！我一定會扒了你的皮！」想他這天下間的主人，居然會在一隻臭貓手裡吃了虧！這件事怎麼想怎麼憋屈啊啊！一時間，各種陰謀詭計從唐明皇腦袋裡冒出來。

聽到愛妃銀鈴般的笑聲，唐明皇不免心聲蕩漾，但是在看到躺在愛妃手中的臭貓時，眼睛裡的光芒瞬間就黯淡下來了。

一隻臭貓，居然能享受到帝皇般的待遇！而他這個真正的帝皇，卻是……

「娘娘，皇上走了，」待唐明皇負氣而去後，楊玉環身邊的丫鬟小聲說道。這丫鬟是楊玉環在楊府時的貼身丫鬟，也是第一次因為小貓感到心酸的人。楊玉環到了皇宮，升職為貴妃之後，便有了一些小權力了，比如說把自己從小的貼身丫鬟調到皇宮裡之類的。

經歷過了很多個丫鬟，最後才發現最初的丫鬟才是最好的丫鬟呀。至少不是那麼聒噪。

「走就走唄，」不來才好呢，來還要擋著貓大爺曬太陽！不過這話楊玉環可不敢說，隔牆有耳，她的一言一行，都有人看著呢。

丫鬟左手撐著下巴，仔細地觀察了一下楊玉環，隨後頗為失望地說道：「娘娘，你說，你怎麼就長不胖呢，」什麼天下第一肥美，都只是宣傳而已啊。枉費老爺夫人差了廚子做那麼多好吃的，並沒有什麼用。

楊玉環聳聳肩，「長不胖就是長不胖嘛，我有什麼辦法，」說實話，看到其他妃子走路都氣喘吁吁的，楊玉環很是慶倖自己沒有長成一個大胖子！這什麼奇怪的審美喲，聽說前不久有個妃子在洗澡的時候不小心掉進池子裡，撲騰了幾下，便永遠不能再起來了。所以說，過猶不及，體重必須要控制。

不過很顯然，對於楊玉環的這番勸誡，其他人都嗤之以鼻。為了肥，死都可以！

「再說了，皇宮裡的膳食應當是最好的吧，娘娘你為什麼就沒有長胖呢，再這樣下去，你的風頭會被別人搶了去啊！」丫鬟表示很憂傷啊，為什麼過了這麼多年，自己還要為娘娘操碎了心呢，就不能爭氣一點嗎！難道「春宵苦短日高起，從此君王不早朝」的輝煌就這樣一去不復返了嗎？說好的紅顏禍水擔當呢，娘娘你可差得遠呢。

「小雅，我都在吃吃吃啊，可就是長不胖，我能怎樣嘛。」而事實上，每天的膳食有三分之二都進了貓大爺的肚子，而楊玉環所食的，只有一小部分，剩下的，都賞賜給了宮女和太監。也就是因為這樣，楊玉環才能在宮裡順風順水地待下去啊，而那個「天下第一肥美」的名號才能在皇宮中經久不衰嘛。而每當有其他妃子來看楊玉環，想要知道她是不是真是如傳說中的那般肥美，宮女們都會給她穿上厚重的衣服，臉上也塗抹好幾層。很奇異的是，過了這麼久，居然還沒有露出破綻！

對於這一切，唐明皇都看在眼裡，然後就……更寵愛楊玉環了！他家的環兒啊，果真是不同凡響！連美，都可以美得那樣與眾不同，所以，才會俘獲了自己的心吧。處理完奏摺，唐明皇在沒有太監伴隨的情況下悄悄地來到楊玉環的宮中。

聞著楊玉環那特有的體香，他更加沉醉了。本來想做點什麼的，只是看到環兒已經入睡，便沒了心思，上前給她蓋上被褥。不經意間，看到在床腳吐著荔枝皮的貓大爺，唐明皇嘴角抽搐了一下。

誰能想到，‘一騎紅塵妃子笑，無人知是荔枝來’還有大文章呢。

楊玉環硬是把一隻膽小敏感的小貓養成了養尊處優傲嬌霸氣的貓大爺，看到唐明皇不滿地瞪著自己，貓大爺不緩不慢地吃下荔枝肉，把荔枝皮吐到唐明皇面前，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在貓大爺的眼裡，唐明皇不過是一個與它爭寵的俗人罷了。

與貓大爺戰，唐明皇再敗。

唐明皇不知道的是，他走後，貓大爺眼睛裡的不屑變成了憂心忡忡。它看到唐明皇身上的龍氣越來越淡了，它知道，有一些自己不能控制的事情要發生了。

不過眼下，貓大爺沒有心思去想龍氣什麼的，因為楊玉環正不安地抓著床單，眉頭緊鎖，嘴巴在呢喃著什麼。很顯然，楊玉環陷入了夢魘當中。見狀，貓大爺表情變得嚴肅了，上前在楊玉環的臉上踩了幾爪，在唐明皇被貓大爺抓撓之後，便下旨命令楊玉環把它的指甲剪掉了，因此楊玉環臉上沒有留下抓痕，只有幾根白色的毛而已。

在貓大爺堅持不懈的抓撓下，楊玉環終於從夢魘中解脫出來。只見她睜開眼睛，揉了下眼睛，迷茫地看著貓大爺，「小喵喵，怎麼了？你不睡覺啊？」說著揉了下貓大爺的貓，把它抱進懷裡。很顯然，楊玉環醒來便忘記了夢裡的情形，對此貓大爺表示很無奈，總不能讓主人一直這樣下去吧，夢魘的終結……

楊玉環迷迷糊糊地看到貓大爺一臉嚴肅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小喵喵，雖然你是夜貓子，但也不能長期這樣啊，快睡覺了。」說著閉上了眼睛。

不過，貓大爺的困惑沒有持續多久。

楊玉環這樣持續著只有貓大爺和唐明皇才知道的夢魘度過了一個月，始終不見好轉。作為全天下最厲害的男人，唐明皇就擔心了呀，總歸這不是個事兒嘛，就吩咐宮女在楊玉環的寢宮裡點上安神香。安神香倒也是見效快，接下來的兩天裡楊玉環沒有再做噩夢，唐明皇也就放心了。

但是，貓大爺知道，夢靨，還沒有結束，它只是某種不好事情的預示而已。

這一夜，狂風大作，精緻的門窗也被風吹得‘嘎吱嘎吱’地作響，宮女們早就被響徹雲霄的雷聲所驚醒，都在擔心著自己掛在院裡的衣服。

那雷聲，似乎與以往有什麼不同。仿佛來自遠古沉睡的雄獅，從地底一步一步地往上走，從黑暗中來，吞噬了所有的光明和溫暖。每一聲怒吼，都敲打著人們的心。

「喵喵喵，喵喵……」貓大爺在楊玉環的寢宮裡不安地踱著步，這該死的鬼天氣！還讓不讓貓好好休息了。

所有人，都沉浸在恐懼當中，除了楊玉環。她沒有聽見雷聲，沒有聽見風聲，被什麼不知名的東西禁錮在夢魘裡。貓大爺向前幾次一樣抓楊玉環的臉，試圖把她撓醒，但這次，卻是失敗的。「臭丫頭！你快醒醒啊！別睡了！」

夢靨，是什麼？

楊玉環模糊中感覺腦袋很疼，有什麼東西在抓著她的頭髮，她想要醒來。可是眼睛根本就睜不開，也看不到眼前的情況。

「喵喵，喵喵！！！」

「喵！」與以往聽到的貓大爺歡快的聲音不同，此次在黑暗中聽到的聲音，是淒厲的，帶著絕望和痛苦的聲音·。

小喵喵怎麼了？楊玉環聽出來這是自己寵貓的聲音，心裡一緊，想著要看到小喵喵，眼睛就突然能睜開了。只是眼前看到的情況，卻是讓她永生難忘。

只見一群穿著鎧甲的士兵在兩個身材魁梧的將軍的帶領下，踏平了宮門，到處都是燒殺搶掠，嘶吼怒駡。

「你們要幹什麼！你們這些壞人！」楊玉環聽到了自己害怕的聲音。

只見那兩個身材魁梧之人轉過身來，看到天下第一美人，眼睛裡冒出了淫光。因為兩人都帶著金色的面具，楊玉環不知道他們是誰。

想到了兩人要對自己做什麼，楊玉環一直往後退，往後退，直到最後，沒有了退路，只能坐在床榻上。四郎呢，她的四郎去哪了？被這些叛軍殺了嗎？想到這，楊玉環心沉了下去。

「今天晚上，爺終於有機會嘗嘗這天下第一美人是什麼滋味了，哈哈哈！」男人把沾滿血跡的刀扔到一旁，胡亂脫下身上的戰袍和衣服，露出精壯的上身，大步流星地往戰戰兢兢的美人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