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馬嵬坡下屍首無

突然，漫天黃沙包圍了整個馬嵬坡。馬兒也感覺到了異常，不受控制地嘶吼起來，馬背上的將領們也不受控制地被甩到了地上，紛紛咒駡起來。待恢復平靜之後，連同著香爐消失的，還有楊玉環。

「環兒！」唐明皇的聲音穿破了整個天際。這漫天黃沙，莫不是上天派來救走玉環的？

人在危急存亡的時候，只要找到讓自己走下去的理由，無論是多麼荒唐，都會堅持下去的。

「哥舒翰將軍。」唐明皇突然冷靜下來了，「朕，答應你們的請求，」在說完這句話之後，他感覺到心底突然空蕩蕩的，仿佛丟失了什麼東西。他終究，是一個帝皇，是這個天下的主人，而不是平凡的男人。他有選擇，然而老天早已為他做出了選擇。

聽到唐明皇的話之後，眾將士歡呼起來，哥舒翰更是老淚縱橫，「陛下，你還是那個我等願意輔佐的陛下！」隨後轉過身舉起長槍對著將士們大聲說道：「眾將士聽令！隨我前往敵營，殺他個片甲不留！」

陛下，但願老臣大功歸來之時，能看到奸妃的屍首，而不是他這個人。

「玉環，朕的玉環……」唐明皇黯然失首地坐在營帳裡。「你說，朕是不是一個不稱職的男人？」問著佇立在他身後的高力士。

高力士神情複雜地看著唐明皇，什麼也沒有說。

突然，外面傳來了嘈雜的聲音，「快看，那是什麼？」「好像是一個女人！」

「這裡怎麼會有女人呢。」

唐明皇心裡有了不好的預感，急忙走了出去。「何事如此喧嘩？」抓住路過的一個士兵問道。

「回，回皇上，前方的一科大樹上掛著一具屍體，」幾次抬起頭看了一下唐明皇，小聲地答道：「聽說，是一個女人的屍體。」圍觀的人太多，這個士兵沒有走近去看，只是聽到前面的人說。

唐明皇心裡一顫，迅速往人群中走去。

「給朕讓開！」唐明皇大聲說道。「愛妃！」走到那棵被眾人包圍的樹下，唐明皇緩緩抬起頭看著吊在上面的人兒，那明明，就是他的環兒啊。還記得前夜環兒穿著這件衣服問他好不好看。隨著風的搖曳，楊玉環的衣服也擺動起來，形成了一副淒美的畫面。而那美中之美，卻是永遠也睜不開眼睛了。

後面跟著來的高力士命令兩個士兵把楊玉環的屍體取下來，就放在唐明皇的面前，等著他做處理。哄退了無關人員，留給唐明皇足夠的空間。

看著楊玉環蒼白的臉色，高力士心裡一顫，想起了之前楊玉環對自己的囑託。原來，貴妃娘娘早就知道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嗎？怪不得當日自己提出疑惑時，她的眼神會是那樣的悲哀。

高力士不經意間看向楊玉環脖子上的繩索，心裡一突，腦袋裡思緒萬千，這繩索，怎麼會出現在楊玉環手上的？

唐明皇彎下腰，撫摸著楊玉環的臉。他的愛妃，已經失去了溫度。「愛妃，你真的很懂朕啊，」早就知道他會做出怎樣的打算，為了怕他為難，就給了自己這樣一個淒慘的結局嗎？天下第一美人，卻是落得個不得好死的下場。「玉環，我的玉環！」帝皇淒厲的聲音傳遍了各個營帳。隨後，就什麼聲音都沒有了。因為帝皇，已經傷心得暈過去了。

見狀，高力士只好叫不遠處的小兵前來把唐明皇背回營帳。而他，就守著楊玉環的屍體。

「哈哈哈，奸妃，這就是你的下場！」突然，一支箭射在楊玉環的胸口。高力士抬頭看去，正看到哥舒翰趾高氣揚地站在自己對面。

「哥老將軍，娘娘她已經做了你們要求做的事情，你為何還要作踐她的肉身！」看到視楊貴妃如眼中釘的哥舒翰，高力士還有什麼不明白的。

「高總管，你很聰明，可惜……」只是個太監，連男人都算不上！視線轉移到高力士的下半身。

這樣的羞辱，頓時讓高力士一張老臉通紅，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而哥舒翰如惡魔般的聲音，還在他的耳邊響起。

「你知道楊玉環是怎麼死的嗎？」昨夜楊玉環突然出現在哥舒翰的營帳裡，祈求他放下和皇上之間的間隙，為他守住大唐的江山。

「你憑什麼來求我！」哥舒翰當即大怒，他堂堂大將軍，征戰沙場多年，連皇上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而這個奸妃，卻要出現在他面前，侮辱他的眼睛！

楊玉環露出了一個紅顏禍水該有的笑容，「將軍您恨的不就是我嗎？我離開皇上就是了！」到了最後的時刻，楊玉環還在希望著自己能活下去，雖然可能性不大，但是，能活下去是多麼幸福的一件事情啊。

哥舒翰冷笑了三聲，「楊玉環啊楊玉環，你想得可真天真！你忘記了嗎?我要的是你死！是你們楊家誅滅九族！來人！」

只見兩個彪悍的士兵走了進來，看到楊玉環，眼睛裡冒出了淫光，「這是本將軍賞賜給你們的！」說著忽略了楊玉環的祈求，走了出去。

而他再次看到楊玉環，正是現在。

「你這個畜生！」高力士拿出隨身攜帶的一把小刀，刺向哥舒翰，還未得逞便被哥舒翰踢了一腳，隨後雙手也被他折脫臼了。

「說不定，她當時還很享受呢，哈哈哈！」哥舒翰大笑著走了。

「娘娘，娘娘，」高力士哭著看向永遠沉睡的楊玉環，為什麼，這一切都是為什麼啊！

「高力士，我的愛妃呢？」唐明皇一腳踢在高力士的胸口，忍著怒氣問道。他醒來之後，便迅速沖出營帳，但卻沒有看到楊玉環的肉身，想起之前待在自己身邊的是高力士，便立刻把他召來。

高力士忍著疼痛跪在唐明皇下方，不說一句話。陛下，老奴怎麼能讓你看到被那般傷害了的娘娘呢，那是在你的心窩子上插刀啊！

「你說不說，你到底說不說！」唐明皇氣急敗壞地走下來，對著高力士拳打腳踢。然而半個時辰過去了，高力士依舊不說一句話。

「皇上你這是幹什麼！」高力士看到唐明皇對著自己跪了下來，驚呼道。

「哥哥，」聽到這聲‘哥哥’，高力士全身僵住了，看向對面的唐明皇，只見他的眼神裡一片悲戚。「哥哥，玉環是我的命啊，如今我的命已經去了一半，你要把我剩下的一半拿走嗎？」

「老奴帶你去找娘娘，老奴這就帶你去！」高力士哆嗦著說道，他能有什麼辦法，難道要看著帝皇就此倒下嗎？但願看到娘娘時，陛下能堅持住。

於是，兩人相互攙扶著往外面走去。來到埋藏楊玉環的地方，高力士便開始挖土。

馬嵬坡下泥土中，不見玉顏空死處

「不可能！我明明是埋藏在這裡的！」高力士大驚道。棺材裡空空如也，什麼也沒有。

「你確定是這裡？」唐明皇陰沉著臉問道。

「是的，陛下，」

正在這時，天空中突然傳來一聲驚雷。

「皇上，這，是娘娘的意思吧。」接著，高力士把之前楊玉環囑咐自己的話告訴了唐明皇。「娘娘在將近一年前，曾帶老奴來到這裡，她在此跳了一曲《霓裳羽衣舞》，讓老奴在她死後告訴你，她曾經在這裡，為您跳了舞！」

「玉環！我的玉環！」唐明皇失聲痛哭道。

「陛下啊，娘娘是回到了她應該去的地方，我們要為她感到高興啊。」高力士抹著眼淚說道。

就在半夜，軍營裡突然發出了兩聲慘叫，只見兩個光著身子的大漢捂著眼睛跑出了營帳，而他們的下半身，還在滴血。

「有貓妖！有貓妖！」喊出這句話，兩人紛紛倒了下去，變成了無法動彈的屍體，眼睛還在瞪著前方，裡面只有驚恐和痛苦。走近一些，還能看到兩人身上有無處的抓痕，慢慢地，那些抓痕處滲出黑色的血水來，到了第二天，屍體發出了惡臭。據聞這兩人是拿了不該拿的東西而被人下了詛咒，而他們臨死前所說的‘有貓妖’，卻是沒有人在意了。

「喵……」夜深人靜之時，突然傳來了此起彼伏的貓叫聲，不過不會有人聽到的。

「該死的人類！居然敢如此對我的主人！」貓大爺憤怒著說道。它花了很長的時間，才找到出山的路口，來到馬嵬坡，但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的主人受辱，直到那個死太監把主人埋了，貓大爺才和自己的子子孫孫們拋開墳墓，把楊玉環叼著出來。然後順著之前挖的一個地洞，把屍體藏在裡面。

而那兩個士兵的慘死，便是貓大爺和它的老婆們的傑作！它們本不是善良的貓，是有野性的貓！

主人，我一定會帶你走的！那些人，我一定不會放過他們的！貓大爺咬牙切齒地想著，爪子在黑暗中亮了一下，一雙碧綠的貓眼也顯得異常地詭異。

「主人，我們一定會把你帶到山裡的！」待馬嵬坡下的人全部離去後，小喵們才開始大刀闊斧地行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