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林中烏鴉有厚食

以捉魚的方式來決定族長！每隔三年便舉行一次捉魚大賽，在第一輪比賽中，由除族長之外的人參與，選出魚釣得最多的十隻貓進入第二輪比賽，然後挑選出捉魚最多的那只貓，與族長進行決鬥，如果族長釣的魚較多，那就繼續任職，反之則獲勝者接任。比賽的場地，安排在山下的一個池塘進行。因此山下的村民們總會在一個固定的日子裡，看到有很多小貓們聚集在池塘邊。並且貓大爺宣導，大家不要顧念親情，要拿出自己的本事來殘忍地獲得那個神聖的職位：族長！

貓大爺自信在這所有的貓中，自己的捉魚技藝是最高超的。因為當初它可是一隻流浪貓啊，會捉魚的流浪貓啊。而它的很多子子孫孫們，卻是一直生活在山中，山裡也沒有水嘛，哪來的魚，就更不用說捉魚這門吃飯手藝了。唯一會捉魚的，只有當初跟著它從宮裡來到山中的兒子們（長生殿的宮女們閑來無事，便教了小貓們捉魚，）

但貓大爺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貓大居然是壓倒式的勝利了！在三個月前的決鬥中，貓大捉到的魚居然會比它捉到的還多，多了整整十條！貓大爺是在屈辱中把象徵族長的權杖交到貓大手中的。對上小貓們理所當然的眼神，貓大爺心生滄桑之感，他第一次意識到，自己老了，是真的老了。這狗尾巴山，也要換主人了。

後來貓大爺才知道，貓大所捉到的魚，都是從貓二手中奪來的。而貓大在第二輪比賽中取得壓倒式的勝利，其實是貓三和貓四故意一條魚也捉不到的啊。

對於懶貨來說，有什麼比別人把吃的送到自己嘴邊更重要呢。

對於這個皆大歡喜的結局，貓大爺是極不滿意的！說好的宮鬥呢，就這樣不見了。貓大爺想要奪回族長的位置，可是它自己之前規定了呀：當過族長的貓不能繼續留任啊！況且，貓大在眾貓中也樹立起了自己的威嚴和取得了民眾的好感和信任啊。比起每天只知道睡覺的貓大爺，它們更喜歡英俊年輕給它們捉來很多魚並帶來安全感的貓大嘛。

貓大爺真正身體力行地體會了一把什麼叫做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這其中的滋味，也只有它自己能明白了。

就這樣，貓大爺成了風燭殘年的留守老貓了……

想起這不堪回首的過去，貓大爺感覺自己身上的貓毛又掉得更多了。看到貓二，也更加地傷心了，這三個不爭氣的孩子喲，真是越看越心煩。

「那你還在這裡幹嘛？」貓大爺真是一分一秒都不想看到貓二了！

「我……」

貓二欲言又止地看了一眼貓大爺，隨後跺著最尊貴的貓步離開了。哼！它才不會承認是想來看看老貓子吃癟的樣子呢……

」喵……?「到達貓大身邊，放慢了腳步走過去，諂媚地走了過去。「大哥，需要我給你抓蝨子嗎？」所以說啊，即使是在貓族，也是有人情冷暖的。而決定人情冷暖的，就是致命誘惑魚幹啦。就算貓大只是冷哼一聲，貓二也會不死心地貼上去的。它努力地貫徹著‘有奶就是娘’這個不二法門。

兩隻貓躲在草叢中，盯著山下來往的人。突然，貓大眼神變得犀利了，做了一個手勢，示意護衛貓們提高警惕，敵人要靠近了！

「那個人，我在長生殿的時候曾經看到過。」貓大陰沉著貓臉說道，全身散發著冰冷的氣息。為什麼會印象深刻呢，因為那是自己見過最醜的人啊。貓二隨著貓大的視線看去，看到的是一個穿著粗布麻衣的樵夫，背上背著一大捆柴。「它就是一個普通的村民啊。」

貓大冷笑一聲，「你見過在深更半夜砍柴的人嗎？」因為能夠在黑暗中看見東西，所以貓二才能看清楚那人背著的柴。所以說啊，智商被小貓碾壓也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

「哼，我下去會一會他！」貓二氣憤道。這老頭子，賊眉鼠眼的，一看就不是好人！

貓大踩住貓二的尾巴，「不要打草驚蛇，先看一下他要做什麼」一網打盡才是最好玩的事情呢，他倒要看看，這些傢伙想要做什麼！

那位喬裝成樵夫的男子悄悄地在四周打探著，見沒有什麼異樣便走回原來的地方。

半個時辰之後，一一群穿著黑衣服的傢伙騎馬而來，手上拿著火把。「看來這裡沒有人，」一個首領模樣的人大聲說道，「?所有人，聽我命令，沖上這座山頭，一定要找到楊玉環留下的寶藏！」

貓大和貓二面面相覷著，這裡什麼時候有寶藏了？如果有的話，它們早就知道了。原來，在過去的幾個月裡，安史之亂已經平定了，安祿山在一次戰亂中被親信給背叛了，只好帶著三千精兵藏起來。但是不知道從哪裡聽到這個地方藏有楊玉環生前的金銀財寶，便帶著精兵來到這裡，準備把寶藏拿到手東山再起。因此就有了現在的突襲。

眾將士們立刻往山上沖，只是，他們被眼前所見到的給難住了。這座山，說是山，卻只是一片茂密的樹林，而且是找不到入口的樹林，所有樹木緊密地排列在一起，沒有留下任何的縫隙。而在樹木的週邊，還有一圈粗壯的荊棘，形成了一個巨大的保護圈，把整座山和外界隔離開來。

「大王，怎麼辦？」?

安祿山冷哼一聲，抽出刀砍掉那人的頭，「我就不信邪了！」?

?隨後命令將士們繼續前行。只是那些荊棘有意識般，在那些人要靠近的時候，荊棘從末梢迅速生長起來，從地上蔓延到馬匹腳下，進入所有馬的身體裡，毒液也滲透進去了。片刻的時間，所有的戰馬都倒下了。

「所有將士聽令，點火，燒山！」安祿山一聲令下，在場的人紛紛把火把點燃，奔向那些荊棘，只是，在要靠近的時候便被荊棘刺穿了胸膛，血液奔湧而出，把火把澆滅了。直到死，他們都不知道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一雙眼睛瞪著看向未知的前方，再也沒有閉上。見狀，後面的人害怕得倒退一步，手中的火把也掉在了地上。

「有鬼，這裡有鬼！」一個人大叫道，很顯然，他已經嚇得失禁了。而這些躁動的聲音，很快就引來了閻王在人間的象徵：烏鴉。只聽得幾聲「啞啞啞」的叫聲，成群的烏鴉撲騰著翅膀來到這裡，站在樹枝上，看著地面的人，一雙雙眼睛在火光的照映下極其陰森。

烏鴉們看著下面已經失去了生命氣息的人，隨時準備著下去進食。

「烏鴉頭上過，無災必有禍」這句耳熟能詳的話，此刻在每個人的耳邊響起。

「老子就不信了！」安祿山氣得吹鬍子瞪眼，踢了地上的人一腳，往前走去，「你們這些傢伙，真不像我安祿山的兵！」說著舉起火把，扔到荊棘叢中。

「啊呀……

他人們突然聽到了一聲驚叫聲，好似那個小孩兒般，只是之後就再也沒有聽到了。

安祿山的眼睛亮了一下，大聲說道：」今晚的行動取消，我們明天再做打算！「說罷率領著精兵們下山了。

」啞，你說，這個人放棄了嗎？「一隻烏鴉對另一隻烏鴉說道。

」我並不關心這個，我關心的，是他的味道怎麼樣？「很顯然，在烏鴉的眼睛裡，那些人都只是它們的盤中餐，聚集到此，只為飽餐一頓。烏鴉們看著那群人下山，直到他們走到自己的視線之外，才回到巢穴中。

即將死亡的人，在夜晚會和黑暗融為一體，無論是什麼光，都照射不到他（她）的身上。

在荊棘之內的小貓們，看到安祿山率人離開後，緊繃的神經才有了片刻的鬆懈。

「大大大哥，那些人……實……實在是太可怕了！」每當貓二害怕的時候，說話就會打結巴。「他們會不會來把我們趕盡殺絕！」貓二越想越害怕了，被剝掉皮，挖掉內臟，放進油鍋裡炸，一想到這樣的場景就全身起雞皮疙瘩啞。

「蠢貓！」還停在樹梢上的一隻烏鴉鄙夷地說道。隨後展開翅膀飛走了。

「我，我也不知道？貓大第一次有了深深的危機感，它覺得，這群人會終結它們的生命的，雖然那些荊棘在保護著它們，但不能保護一輩子，也許明天，它們貓族就要在這裡滅亡了！

到底是誰傳出這裡有寶藏的消息的！貓大咬牙切齒地想著，若是讓它找出來，一定讓那個人吃不了兜著走。

在院子裡眯著眼睛曬太陽的貓大爺突然睜開了眼睛，表情肅穆地盯著漸漸被烏雲佔領的天空，緩緩地走到供奉著楊玉環牌位的祠堂裡，「主人，我等到了，我終於等到了！」說完往貓大所在的方向走去，那裡，正燈火通明。在貓大爺的身後，一束微弱的亮光跟隨著它。

「老爹，你怎麼出來了？」貓大正愁著怎麼對付那些人，貓大爺卻走到了它的身後，貓大心裡哀嚎一聲。我糊塗的爹喲，這個時候你就不要來瞎摻和了行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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