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一章 人為什麼要結婚？

人為什麼要結婚？

《生活大爆炸》裡謝耳朵說過這麼一段話：「人窮盡一生追尋另一個人類共度一生的事，我一直無法理解，或許我自己太有意思，無須他人陪伴，所以我祝你們在對方身上得到的快樂，與我給自己的一樣多。」

你希望自己的婚禮是怎樣的？

一場慶祝愛情的聚會。

簡簡單單的，溫馨浪漫的。

在草坪上，用花搭起的拱門。

婚紗店裡。

陽光從明亮的落地窗裡灑落進來，空氣帶著柔軟的溫度包裹著每一個人。敞亮的大廳，木質的地板乾淨透亮。整個店的裝修風格以黑白為主，白色的婚紗在素雅中顯得耀眼奪目。

徐鹿穿著一條黑色的連衣裙子，無袖，長及膝蓋，裙角輕盈下垂。她站在大廳裡，打量著剛剛縫製好的這套婚紗。一層一層的薄紗盤旋而下，輕輕柔柔，雖然有很多層，卻沒有厚重的感覺。

胸前有很多亮片，都是一針一線縫上去的，在光線下發出璀璨的光芒，整個婚紗像是被鍍了一層光。

每做完一套婚紗，徐鹿都會滿足的欣賞一段時間。自己創作的東西，從它在腦海中生成然後把它畫在紙上再裁剪縫製出來，整個過程，像是對待新生的嬰兒一般溫柔細心。徐鹿最喜歡的是門口玻璃櫥櫃上展出的那套婚紗。白色的紗輕柔的垂下，腰部裁剪和收縮緊致，整個背面是鏤空的，不浮誇，簡單裡帶著素美，且能把整個人的氣質顯現出來。

她試過店裡很多婚紗，只是，一直沒有找到那個可以讓她穿上婚紗成為新娘的人。

今天做好的這套婚紗已經有人訂了，他們下午來取貨。新娘是一個大學剛畢業不久的女孩，個子嬌小，眼睛很大，說話的時候透著無限的天真，讓人覺得美好。新郎是她的學長，兩個人在一起四年了。徐鹿看得出來他寵女孩，任由她的撒嬌任性。女孩說什麼他都只是憨厚的笑著。

一個人愛不愛另一個人，可以從眼神裡看出來。男孩看女孩的眼神，特別溫暖，就如此刻灑落屋裡的陽光。來訂婚紗的時候，女孩和徐鹿講述他們的感情。她說他們在大學的時候戀愛，畢業後分手。分開之後，男孩還喜歡著她，一直和她保持著聯繫。但女孩父母根本不同意，他們不願意讓自己的獨生女兒遠嫁，要嫁至少也得是本省以內。男孩子為了她，毅然辭掉北京的工作，跑來這個城市重新奮鬥。

聽著他們的故事，徐鹿安靜的喝完一杯水。對於徐鹿來說，這並不是她聽過最好的故事。她在婚紗店裡工作了兩年，遇到很多來買婚紗的人。每一張笑臉背後，都有那麼一個故事。說，或不說。像是被彩紙包裹的糖果，無論內核是什麼，只要穿上婚紗，都有著絢爛的外表。

今年二十八歲的徐鹿，眼睛不算大卻很明亮。中等個頭，偏瘦。她頭髮不是很長，只是在肩膀往下幾公分，時常紮起來，喜歡穿素色棉質寬鬆的衣服。

徐鹿是南方人，笑起來有著很多女人沒有的甜美。話不多，喜歡獨處。店裡其他幾個女孩子才二十歲出頭，每天聚在一起討論自己的男朋友，討論最新款的衣服。有的時候看到客人離開，並談論起客人來，從他們的穿著，品味，樣貌開始說起。她們只是負責售賣的人，喜歡評頭論足，而她，和她們始終是有區別的。

大學時候堅持學服裝設計，是因為自己從小就迷戀婚紗。徐鹿一直再想，是不是你越喜歡的東西，上帝會讓你不輕易得到。像是考驗一樣，也以此來告訴你什麼叫艱難的人生。她唯一參加過的一次中學同學聚會，她聽著很多同學抱怨，「我明明不想結婚的，卻遇見他，在他猛烈攻勢下，我就把自己嫁了出去。」同學對徐鹿說，「真羡慕你們這些沒有結婚的，婚姻真是愛情的墳墓，我被捆得死死的，每天在家帶孩子，都快成黃臉婆了」。

她不語，只是出於禮貌在同學面前機械化的拉開嘴角笑了笑。那些早嫁為人妻的女人，是不會懂得她想要成為新娘的迫切渴望。二十出頭的時候，為了把自己嫁出去，她絕對不當超過三次的伴娘。她也會在婚禮上搶捧花，生日許願的時候也會把結婚納入其中一項願望。

可即便如此，二十八歲的她仍舊單身。

漸漸的，徐鹿開始不期待愛情，投身於工作中。她希望再用五年的時間，開一家小小的婚紗店。店面不需要多大，也不需要在商業區，不需要擺放很多婚紗，但是每一件婚紗都是從她的手裡縫製出來。

徐鹿對於婚紗的喜愛，從她九歲的時候開始。鄰居姐姐要嫁到外面去，他的老公是一家工廠老闆，婚禮辦的特別風光。那個姐姐長得本來就漂亮，再穿上婚紗，美得無可言喻。那天，她成了全場最矚目的焦點。

徐鹿一直看著鄰居姐姐，穿了婚紗的女人，就如長了翅膀的天使一樣。

吃完酒席回到家之後，她問母親，你會做婚紗嗎，姐姐穿著好漂亮。

那時候母親還沒有去世，經營著自己家的小裁縫店，街坊都喜歡在她這裡定制新衣服。過年過節的時候，很多大人都會帶著自己家的孩子來選布料。碎花的，方格的，是那時候最時髦的圖案。

她很多衣服都是母親給做的，每次進了新款的布料都會給她做幾套衣服。瘦弱的她，穿著母親量身定做的衣服，合身漂亮且自信。

母親把她抱在腿上寵溺的說，媽媽不會，以後啊，你學會了教媽媽。

可是，她還沒有長大，她沒有學會縫製婚紗，母親就離開了她。

高考那年，她以很高的分數去上了一個服裝設計學院，父親表示不解，和她關係鬧得很僵。就是那麼喜歡，偶爾任性一次，堅持自己的理想，這就是所謂的青春。

大學生活那幾年，徐鹿用很多業餘時間設計婚紗，畫了一張又一張的婚紗設計圖，也在婚紗店裡做兼職。畢業之後，她和林越一起來到A城打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