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千年女魔頭

夜色闌珊的街頭，車水馬龍。周圍人群湧動，靈芸卻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孤寂。她就好像來到了一座孤島，沒有人懂她，她也看不透周圍，唯一支撐著她的力量僅僅是心中對馮岩的愛。這一刻，比她獨自在三生石旁默默的等候還要孤寂。她手裡拎著蕭然送她的衣服，卻捨不得穿。路人時不時地回頭看她，都以為她是在街頭作秀。

「又一個想出名的。」

「不過她長得可真漂亮。」

「美女，要不要給你來段視頻，發到網上去啊，這樣星探就能發現你了。」旁邊的青年男子邊說邊掏出了手機。

「什麼視頻？不需要。」她急忙伸手阻擋，心中是無比得恐慌。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為什麼他們都是這樣的奇怪。

她加快腳步逃離了人群，來到了一個無人的巷口。重重地喘了口氣。這裡難道就是他的世界嗎？她在心中嘲笑自己輾轉了千年，竟不知道世界早已變了模樣。不管怎麼說，走著他走過的路，呼吸著跟他同一個地方的空氣，心裡倒沒那麼焦慮了。既然如此，我，一定要好好適應。

「是的，這裡就是他的世界。」

巷口上空傳來了空洞悠遠的聲音。很熟悉的感覺，卻又很陌生。靈芸打了個激靈，「誰，是誰在說話？」她趕緊調整了心緒，能聽到她心底的聲音的人，肯定不是一般人。

「故人今日回來，竟然也不打聲招呼，幸好我日觀星象，左盼右盼，終於把你給盼來了。」

「你，你出來！」靈芸環視著四周，感覺到一種詭異的氣息正四處蔓延開來。看來不是善類。但修為絕對不在她之下。

只多見眼前閃過暗綠色的光，一位紅衣女子赫然出現在她的眼前。她齊耳的短髮，銳利的眼神，紅豔的唇瓣像是剛喝過血似的閃著光澤。

「怎麼，不認識我了嗎？」夏曼荷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不過，你倒是變化不大啊。都一千多年了，還是小家碧玉楚楚可憐的樣子。」

「是你！」靈芸認出了她，是一千多年前收留過自己的何月嬋。

可是， 她前額印堂隱隱約約的發黑，心中不由地抽痛了一下，「你怎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為什麼會變成這樣？」夏曼荷冷笑道，「這一切還不是拜你所賜？你，靈芸毀了我一生，竟然還敢來問我，為什麼變成了這樣。」

「何月嬋。」靈芸一字一頓地喚著她的名字。不由的想起了當年的種種往事，心中冰涼一片。當年，也正是她親手將自己推下懸崖所以沉睡了千年。

本來，她也是可以早日醒來的。是她自己不願意醒來，直到感應到了馮岩的氣息。

「別叫我何月嬋，當年的何月嬋早就死了。現在的我，叫夏曼荷！」

「夏曼荷？千年女魔頭」靈芸不敢置信地看著她，「我只記得，我當初認識的何大小姐是才貌雙全，善解人意的大家閨秀。而不是什麼女魔頭。」

「哈哈哈哈。大家閨秀？那你又是誰？你只是我路邊撿來的一隻流浪狗，你看看你現在，沒有了我的庇護，不是又流落街頭了嗎？」夏曼荷嘴角露出一絲陰沉之笑。

靈芸深吸了一口氣沒有答話。

「你看你現在狼狽的樣子，連到了什麼時代都不知道，還穿著一千多年的舊衣服。」夏曼荷朝她伸手一點，靈芸的白色長裙，瞬間變成黑色超短裙，原本的繡花鞋也變成了黑色高跟鞋。「這些就當做是我給你的見面禮。」

靈芸看見自己又是露胳膊又是露腿的，更要命的是領口好低，把她玲瓏的身材勾勒得更加緊致。羞得她又急又惱。

「哈哈哈，你這個樣子真像是舞女。」夏曼荷發現她依舊單純如初，雙眼一縮，「我今天不是來跟你敘舊的。前塵舊怨是時候瞭解了。」

「你我之間除了恨，就沒有其他了嗎？」其實，這麼多年以來，除了馮岩，她的心裡還時常想起她，想起當年的何月嬋。畢竟她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

「還能有什麼？」夏曼荷一步一步逼近。「誰讓你我愛上了同一個男人，註定了這一輩子都是死敵。出招吧！」

「我不想殺你。如果你想要我的命，那你就憑本事來取吧。」靈芸閉上了眼睛。

「這是你欠我的！」夏曼荷左手驀然抬起，向前猛地一甩，一團紫色的光團刹那間出現在半空中，帶著極快的速度朝靈芸奔去。

在這一刹那間，一道道藍光從四面八方急速而來，那紫色光團瞬間支離破碎。蒙面黑衣人出現在靈芸面前，「有我在，休想傷她半分。」聲音低沉而鬼魅。

「果然是只狐狸精，到哪都有人護著你，今天我暫且饒你一命。下次，哼，我定讓你生不如死。」說完，夏曼荷消失在夜空中。

靈芸睜大了眼睛望著眼前的黑衣蒙面人。是他？不，不是他。這個蒙面的黑衣人跟送自己來這個時空的黑衣人不一樣。那眼睛，那眼睛分明就是自己熟悉的人。忽然，一陣陣暖意朝心中襲來，「大哥哥，是你嗎？」她向前抓住了他的衣襟。滿眼的期待。

黑衣人一低頭，正對上她起伏的胸口，趕緊移開視線，「你認錯人了，我只是無意間經過，路見不平，拔刀相助。」卻伸手扯下了身上的披風遞給靈芸，「這衣服不適合你。」

「謝謝。」靈芸接過披風趕緊穿上，但這披風的味道明明就是她大哥哥的氣息。在她很小很小的時候，他就經常來陪她玩，給她帶吃的帶穿的。還有，彼岸花前，忘川河邊，好像也出現過他的身影。可是，卻從來沒有見過他的正面目。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靈芸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活著就是要好好愛惜自己的性命，你知道剛才千年女妖王使用的是什麼法術嗎？你知道剛才有多危險嗎？如果我不出手相救，你這小命可能就沒了。」

「我，我知道錯了。」靈芸再次抓住他的衣袖，「我以後一定好好愛惜自己，不讓你擔心。」

「說了，不是你的大哥哥。」黑衣人轉身欲走。

「我知道就是你。一直以來都在我的身邊默默地照顧我，陪著我。雖然，我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但在靈芸的心裡，你就是我的親人。」

黑衣人停住了腳步，薄唇輕輕翕動，想說些什麼，卻又開不了口。自己身為地獄之王，能守候她，保護著她，已經是莫大的幸福。至於別的，他從未奢求過。

只見一縷青煙閃過，黑衣人已經消失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