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你究竟是誰

「你叫什麼名字？」蕭然握著方向盤，淡淡地問道。

　　她側過身默默地看了他一眼，拔下了髮髻裡的簪子，攥在手裡輕輕地撫摸著，柔聲道，「我姓靈，靈動的靈，芸，芸芸眾生的芸。」

　　蕭然點了點頭。

「靈芸，名字不錯。看你這身裝束，是來西湖邊拍戲的吧？你是哪個個劇組的？」

「拍戲？」她歪著腦袋，茫然地說，「戲子？」

　　「不是戲子，是演員。你不是拍戲的?那你是去拍古裝寫真？」

蕭然側了下臉，稍稍打量了她一眼.卻發現她臉上沒有妝。

　　「我，我是去找人的。只是，他喝下了孟婆湯，可能忘記我了。」

　　蕭然失聲笑了起來，「呵呵，靈小姐，你還真愛開玩笑，孟婆湯，講鬼故事吧你。」

　　「不，我說的是實話。請你相信我好嗎？」靈芸稍稍激動地說，「有人告訴我，我的馮哥哥已經喝下了孟婆湯，投胎轉世了。」

蕭然滿頭的黑線。

「然後，我就跟著來到了這個空間。」靈芸深情款款地注視著他，繼續說道，「沒有想到，我剛到這裡就遇到了你，馮哥哥，你就是我千辛萬苦要尋找的人啊。"

蕭然的臉更黑了。投胎轉世？馮哥哥？這真是天大的笑話。

　 「不好意思，你認錯人了，我不是你的馮哥哥，我的名字叫蕭然，你給我記好了！」

　　「蕭然？這只是你今生的名字而已，你在前世，就是我的馮哥哥，馮岩！」

　　「姑娘，我看你長得花容月貌的，怎麼盡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我真的不是你說的那個人。他長得有那麼像我嗎？」

「不是像，而是一模一樣。」

　 蕭然已經徹底的無語了。

不過，他口裡說的馮岩，好像就是自己夢裡的那位青衣男子的名字，這又是怎麼回事。

或許，只是個巧合吧。他想。

「這位姑娘，我真沒時間跟你瞎扯，我看你還是先下車吧。」蕭然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靠邊停車。

　　「不，我真的沒有瞎扯，我是芸兒，你的芸兒啊！」她舉起了手裡的綠雪含芳簪，遞給他：「你看，這是你送我的定情信物，我一直都帶著。」

　　蕭然瞠目結舌地看著那枚簪子，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他跳下車，給她打開了車門，還做了個「請」的手勢。

　　「你，還是不願意信我？」靈芸的眼裡暫態浮現出一層淚光。

他，是真的把自己忘記了。

忘記的如此徹底。

她的心，忽然覺得好痛。

　　「好，我走！」靈芸憂傷地垂下了眼眸，「這枚綠雪含芳簪是當年你送我的，現在，物歸原主。」說完，她賭氣地將綠雪含芳簪放在坐墊上，然後下車。

　　蕭然看著她情緒低落的樣子，心裡莫名發緊，這簪子，好像真的有點年份。

「喂，靈小姐。」

　　「還有什麼事？你不是不記得我了嗎？」靈芸站在路旁靜靜地看著他。他的樣子跟一千多年前的馮岩真的一模一樣。只是裝束變了而已。

　　「我真的不是你找的那個人。不過，現在天色也不早了，我還是送你回家吧，就這樣把你丟在路邊好像太沒紳士風度了。你家在哪？」

　　「我，我沒家。我剛來這個城市。」靈芸怯怯地說。

　　「不是吧？你連家都沒有，那你晚上睡哪啊？」蕭然詫異地說。

不是吧，這麼漂亮的姑娘竟然是一隻流浪貓。

　　「大千世界，我總是能找到棲身之地。」靈芸心想，這有什麼，樹上、屋頂，都能睡。

　　「好吧，那這枚簪子你拿回去。」蕭然把她丟下的簪子重新交給她，「這簪子一看就是有年份的貴品，我真的不敢收。」

蕭然怎麼說，也是研究了古藏好多年的人，他一眼就看出了綠雪含芳簪的價值。將它折成人民幣，少說也能買下杭州一套房了。

　　「這簪子本來就屬於你的，所以，你還是拿著吧，說不定你能想起一些以前的事情呢。」靈芸拒收。

　　「你，真不要？」蕭然又問了一遍。

　　靈芸搖搖頭，「這樣好了，你先幫我保管。」

　　「那好吧。我也送你一樣東西。」說完，他打開後備箱，裡面裝滿了各式各樣的袋子。他直接取出了一個藍色的袋子。

　　「我們公司是珠寶服飾鞋帽一體化的，這件衣服也屬於我公司設計生產，你拿去試穿下。你身上的衣服，還是別再穿出來了。」他打量了下靈芸的衣服淡淡地說。

　　「謝謝你。是我考慮不周，沒有想到千年之後的今天……」她看到蕭然的表情又開始變得奇怪，急忙說道，「哦，沒想到今天會遇到這麼好的人，還送我衣服。我真的，很開心。很開心。」說完，她趕緊轉過身。不管怎麼說，收到禮物總是讓人激動的。

　　「那好。你自己注意安全，我先走了。」蕭然看著她的背影輕輕地說。

　　「等等。」靈芸不捨得轉身。

　　「還有什麼事嗎？」蕭然淡淡地說。

　　「哦，也沒什麼，只是想問問你，為什麼這裡的建築物都這麼高，我覺得頭好暈。」靈芸指了指前方的房子。

　　「這裡也算是城市的中心，所以，高樓大廈很多。」這問題讓蕭然忍俊不禁。

　　「噢，是這樣。」靈芸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那剛剛我們坐的這個，叫什麼名字？功能很像馬車。」靈芸指了指車身。

蕭然感覺頭頂有一大片的烏鴉飛過，不是吧，汽車都不認識嗎？這妞不會是失憶了吧？

「嗯，這個叫汽車。」經過剛才的種種，蕭然已經很淡定。

「汽車？」靈芸睜大了眼睛，默默地念道。

　　「要不你留個手機號碼吧，有事打我電話，我還真得回去了。」想起家裡的老媽，應該已經準備好晚餐，畢竟今天自己是壽星，可不能讓她久等。他馬上拿出手機。

　　「你這個又是什麼？電話、號碼？我不知道。」靈芸一臉的茫然。

　　「不是吧？大小姐。這個是手機，你不知道嗎？」蕭然已經被她萌萌的表情笑到幾乎內傷，「你這拒絕人的方式很獨特。不過，我還真的只是擔心你而已。不告訴我就算了。那我真走了。反正我的電話名片上有。」

　　說完，蕭然打開車門坐了進去。

他深意地看了眼靈芸，一踩油門，快速地離開了。還真的從來沒有對一個這樣奇怪的人，有這樣好的脾氣。

　　靈芸望著他漸漸遠去的車，深深地歎了口氣。也許，這就是時過境遷、物是人非吧。她深愛多年的人就站在她的面前，可是，他卻絲毫都不記得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