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6

不知過了多久，楚若站起來，直奔精神病院。

依然是那個房間。

走廊盡頭的那扇鐵門緊閉著。她推了推，沒推開，正要敲門，門卻從裡面開了。

兩個穿白大褂的男人站在門口，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楚小姐，請進。」

楚若走進去，卻發現楚寧不在。

「我弟弟呢？」楚若瞬間急切地問道。

其中一個男人笑了笑，「別急，楚小姐。等你治好了病，自然就能跟你弟弟團聚了！」

「我沒病！」楚若心頭一慌轉身就走。

「每個病人都這麼說。」另一個男人從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這是顧先生簽字的強制檢查同意書。楚小姐，請吧。」

她急切地想要推開門，卻被男人一把抓住。直接用手銬反鎖在了床上。

接下來的三天三夜，成了楚若一生中最黑暗的記憶。

她被綁在椅子上，輪番審問，這些人二十四小時連軸轉，她只要閉眼，瞬間就會被電醒。

那些人猙獰地笑著，強迫她認下不屬於她的罪名。

「說，你是不是嫉妒趙小姐？」

「你弟弟是不是瘋子？」

「你爸媽活該去死是不是！」

楚若咬緊牙關，哪怕把自己咬得血肉模糊，也不肯承認「」

第三天晚上，她已經意識模糊，連抬頭都費力。

門開了。

顧景明走進來。

他穿著熨帖的西裝，頭髮一絲不苟，和這個骯髒昏暗的房間格格不入。他看了一眼楚若，眉頭微皺，對身後的人說：「帶她出來。」

有人解開楚若的束縛。她腿一軟，差點摔倒，被顧景明伸手扶住。

他的手掌溫熱，楚若卻覺得像被燙到，瑟縮了一下。

顧景明沒說什麼，攬著她的肩往外走。

走廊的燈光刺得楚若眼睛疼。她靠在顧景明身上，聲音嘶啞得幾乎聽不見：「我弟弟……讓我見見他……」

顧景明腳步頓了頓，沒說話。

「顧景明……」她輕聲說，「讓我見見他，求你了，我真的知道錯了，只要弟弟是安全的，我什麼都聽你的……」

良久，男人才輕嘆了口氣，帶著她去了另一棟樓。

楚若幾乎是手腳並用地爬進了房間，這個房間更小更破，昏暗逼仄，裡面散發著隱隱的臭味。

楚寧蜷縮在角落的草墊上，聽到聲音，緩緩抬頭。

看到楚若，他空洞的眼神有了一絲波動。

「姐……」

楚若撲過去抱住他，眼淚決堤：「小寧……對不起……」

楚寧的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微弱：「姐……你快走……別管我！」

「不行！」楚若抱緊他，「姐姐一定會帶你走，一定……」

「我走不了了，姐我已經廢了，但你還能跑，不要管我…」

「別說傻話！」楚若擦掉眼淚，強迫自己冷靜，「你聽我說，再堅持幾天，姐姐一定來帶你走。你等著我，好不好？」

楚寧看著她，緩緩點頭。

門外傳來敲門聲：「時間到了。」

楚若最後抱了抱弟弟，在他耳邊說：「等我。」

她起身，一步步走出房間。

門在身後關上時，她聽到楚寧很輕很輕的聲音：「姐……你要幸福。」

走出大樓，楚若腿一軟，差點跪倒在地。

一雙手扶住了她。

顧景明接住她癱軟的身體，楚若靠在他懷裡，終於崩潰地哭出聲。她握拳捶打他的胸膛，一下，兩下，卻越來越無力，最後只能抓住他的衣襟，將臉埋在他胸前，哭得渾身顫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