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林舒顏早就死了

林澄快速移動視線。

怎麼又遇見他了？

「沒事。」林澄低下頭往前邁了一步，想加速逃離。

門口進來一個阿姨正好擋住了林澄的去路，「林澄，你怎麼在這兒？來給你奶奶買藥啊！」

顧其琛視線輕輕地掃過林澄全身。

白色真絲襯衫搭配淺藍色牛仔包臀裙，誇張的圓圈耳環修飾天鵝頸，薄唇上的口紅明豔。

他想起來了。

「你是昨天的156號。」

他每天接待很多病人，但156號，他記得很清楚。

這是唯一一個當著他的面就問下次能不能換醫生的病人。

林澄掀起眼皮，扯起嘴角，「顧醫生記憶力真好。」

靠記編號記人，顧其琛就是這種冷漠的人。

「跟我來吧。」顧其琛不給林澄任何拒絕的機會，轉身就走。

林澄只好跟著他進了診室。

顧其琛戴上了聽診器，語氣隨意，「昨晚熬夜了？」

林澄坐在椅子上，肩膀微微佝僂著，「黑眼圈是之前的。」

事關轉正，她不能不工作。

真是好奇甲方爸爸有什麼要緊事，放了鴿子。

顧其琛抬起頭，透過鏡片靜悄悄地看著她。

不知道為什麼，林澄總給他一種熟悉的感覺。

和顧其琛同在一個空間林澄覺得煎熬，她擺弄著手機。

突然，一陣舒緩的音樂響起。

顧其琛聽過這首歌，他本能地看向桌上的手機。

一個巨大的鬧鐘在桌面上跳動。

而眼前的林澄已經將手機捂到耳朵旁邊。

「喂，張總，對對對有個方案還沒改完，好的好的，我馬上去。」

林澄假裝掛斷電話，還沒開口，顧其琛就「啪」得一下將針灸包擺在面前。

他壓低聲音，「打算接個鬧鐘就走？」

林澄的頭埋得更低了。

世界上還有更尷尬的事情嗎？

顧其琛輕輕展開針灸包，一根又一根又長又粗的銀針，就像一排能刮掉她骨頭的刀具一樣，慢慢呈現在她眼前。

林澄掌心裡滲出了虛汗。

幾個護士有說有笑地進來。

「哇！門口有個小帥哥！特別帥！」

「真的假的！在哪兒？要微信了嗎？」

「他說陪女朋友來看病的。沒給我。」

林澄完全聽不到帥哥的事情，她正在想怎麼逃走。

一條頎長的腿跨過門檻走進來，南景臉上帶著笑容，他徑直向林澄走了過去。

「姐姐，你怎麼樣了？」南景守在林澄身邊。

旁邊的護士壓低聲音交流。

「就是他！原來這個大美女就是他的女朋友，我傷心了。」

顧其琛不自覺掀起眼皮瞟了南景一眼。

「沒事，我忽然想起家裡還有事，咱們趕緊回去吧！」林澄抓著南景的胳膊就往外走。

她一秒都不想和顧其琛待下去了。

南景看了一眼坐在那裡的顧其琛。

他隨林澄一起出去了。

走出門診，林澄松了口氣。

「林澄姐你沒事吧？」南景抬起胳膊手背輕輕壓在林澄額頭上。

林澄愣了一下，拽下他的胳膊往停車場走。

「我沒事，走吧走吧，我請你吃飯。」

南景加快腳步追上來，語氣無辜又委屈，「林澄姐對不起，我不想加陌生人微信，就騙他們說你是我女朋友。」

「沒事。」林澄壓根沒聽清南景說的是什麼，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躲得顧其琛遠遠的。

沒多久，她收到了高中同學的請帖。

上學的時候大家習慣用QQ做郵箱，她郵箱裡有一封請帖。

打開塵封已久的微博，幾乎都是李繼業的私信。

［芝麻餅，你怎麼不回消息，真的做醫美死在手術臺上了？］

［舒顏，你要是看到消息回一句，大家都很擔心你。］

林澄每一條都點開看完，直到最近的私信。

［舒顏，我要結婚了，老同學記得來參加婚禮喲。］

這婚禮，確實棘手。

李繼業是班級的老好人，雖然沒有維護過她，但是有幾次她被欺負，都是他叫了班主任才終止霸凌和鬧劇。

她如果不去，實在對不住人家。

可要是去了，那些人會怎麼取笑她？

她輾轉反側，給遠在大洋彼岸的人發了消息。

舒顏：［你說我去老好人的婚禮嗎？］

那邊秒回。

［什麼時候婚禮？我去陪你。］

舒顏：［下週末，你忙工作，我自己可以的。］

李繼業婚禮前一天，在龍湖大廈時光漫味舉行聚會。

林澄應邀，來從前兼職的僱主這裡享受新主廚的試菜大會。

聚會的人七點鐘都來的差不多，顧其琛也難得早來一次。

老同學都打趣，「顧醫生，什麼時候回家繼承家業啊？」

旁人搭話，「肯定是等和唐可人結婚的時候啊！這還用說。」

顧其琛手裡的酒杯沒有酒，他擔心社區門診和醫院都有情況，隨時準備離開。

準新郎李繼業拿著話筒站在中心的小舞臺上，「人都齊了嗎？齊了我就講幾句。」

「沒呢！王靜和林舒顏還沒來呢！」

「林舒顏是誰？」

「就是那個芝麻餅。」

「你可別嚇人了大姐，林舒顏早就死了，你是在搞靈異事件嗎？」

顧其琛手邊的水杯傾倒，水灑在桌邊，浸溼了他白襯衫的袖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