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7

亞瑟的話給了我很大的鼓勵。

夜晚，我躺在病床上，思緒佔據了我的大腦。

在結契的時候，我曾經對卡爾說過，我只給他三次背叛我的機會。

只要用光了，那我就會離開。

短短的三天，他已經背叛了我兩次。

第一次是他去救比安卡的那天。

第二次是他寧願抱著他的養妹去醫院，任由我的傷口流血。

剩下一次機會。

我希望卡爾不會再讓我失望了。

如果失望，我將徹底地遠離他。

回憶讓我痛苦，我漸漸疲憊得閉上雙眼。

可我的意識裡突然闖進一縷熟悉的氣息。

是比安卡的味道。

它像一張密不透風的網，將卡爾整個人裹在裡面。

緊接著，更清晰的觸感傳來。

比安卡的呼吸帶著熱氣，掃過卡爾的脖頸。

我感受到卡爾的心跳，都比平時快了幾分。​

我猛地睜開眼，冷汗瞬間浸溼了後背。

心口像被重錘砸過，疼得我幾乎喘不過氣。

我死死咬著唇，不讓自己哭出聲。

我的指甲深深掐進掌心，滲出血珠也渾然不覺。​

「不可能……」

我在心裡一遍遍告訴自己。

可心靈感應傳來的細節太過真實。

腰間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疊加著心口的劇痛。

我整個人都蜷縮起來，像一隻被遺棄的小狗。

我想立刻給卡爾打電話質問。

可手指剛碰到手機，又無力地垂了下來。

這時，護士剛好查房。

她說亞瑟安排了一瓶藥給我。​​

我拿著藥瓶，手指微微顫抖。

咕咚一聲，我仰頭將藥喝了下去。

苦澀的液體滑過喉嚨，帶著刺骨的涼意。

很快，心靈感應也漸漸消失，我就再也無法確認卡爾的行蹤。

我仔細看了一眼藥瓶名稱——阻隔心靈感應藥。

我已經沒法思考為什麼亞瑟會給我這樣的藥了。

可能是看我太痛苦了。

我靠在床頭，閉上眼，淚水終於忍不住滑落。​

卡爾，你用掉了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

我太累了。

我累到再也沒有力氣，去期待一個可能永遠不會到來的真相。​

第二天，我要求出院。

回到家裡，我的指尖摩挲著那份早已擬好的《解除伴侶契約申請書》。

窗外的天漸漸黑透，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響。

卡爾回來了。​

我深吸一口氣，將申請書攥在手心。

我起身時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每走一步都像踩著細碎的玻璃碴。

客廳裡，卡爾正彎腰換鞋。

他的領口處還殘留著比安卡的味道。

他抬頭看見我，皺了皺眉。

「怎麼不在床上躺著休息？」​

我沒回答。

我走到他面前，將《解除伴侶契約申請書》遞了過去。

我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

「卡爾，我們解除契約吧。」​

卡爾的目光落在申請書上。

他先是愣了愣，隨即嗤笑一聲，伸手推開我的手。

他的語氣裡滿是不以為然。

「你又鬧什麼？我不過是陪比安卡去包紮傷口，你至於這樣嗎？」​

我看著他坦然的模樣，心口像是被堵住，連呼吸都變得困難。

「卡爾，你渾身都是比安卡的味道……」

他的臉色沉了沉，伸手想去碰我的肩膀，卻被我側身躲開。

「伊麗莎白，你能不能別這麼無理取鬧？」

他的聲音拔高了幾分，帶著被冤枉的委屈。

「比安卡的腿受傷了，我扶著她，身上有她的味道很正常。」

我冷哼一聲。

「感應到她的呼吸落在你脖子上，甚至……」

我頓了頓，聲音帶著哽咽。

「伊麗莎白，不是你想得那樣，你聽我解釋……」​

卡爾皺著眉頭看向我：「我說過，我只愛你一個人，你感受到的那些只不過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我就堅定地後退一步。

「卡爾，我不想聽你的辯解。」

我後退一步，將解除契約申請書重新遞到他面前，眼神裡滿是決絕。

「結契的時候，我說過，只給你三次機會。」

「現在，三次已過，我只想跟你解除契約。」​

直到這時，卡爾才終於意識到我不是在「鬧脾氣」。

他看著我眼底的絕望，臉色徹底變了。

他猛地抓住我的手腕，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

他的聲音裡帶著前所未有的恐慌。

「伊麗莎白，我真的是愛你的！」

我用力掙開他的手，心裡卻沒有一絲波瀾。

「愛我？」

「卡爾，謊話說多了，是不是自己都信了？」

我將申請書放在茶几上，轉身往臥室走。

「我已經簽好字了，你別忘記簽上你的名字。」

「你別逼我，申請強制解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