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醜妻的本分

第二天一早，蘇清染 「化妝」後換上一件洗得發白的土氣連衣裙，拉開門走了出去。

墨家大宅的餐廳，長長的餐桌旁已經坐了幾個人。

主位空著，那是墨家老爺子的位置。左手邊首位也空著，顯然是給墨裴行的。

次位上，墨裴行的二叔墨振邦正慢條斯理地翻著財經報紙，對身邊的動靜彷彿渾不在意。

他的妻子劉芸保養得宜，正端著咖啡杯，而他們的女兒墨菲菲則一臉不耐煩地划著手機。

見到蘇清染，劉芸眼底的輕蔑一閃而過，她清了清嗓子，用一種長輩教導晚輩的語氣開口：「清染啊，既然進了墨家的門，就要學著點規矩。以後家裡的早餐，就由你來做吧。」

這話一出，墨菲菲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眼神裡滿是看好戲的促狹。讓這個醜八怪當全家的廚娘，真是想想都解氣。

一直看報紙的墨振邦這時放下報紙，扶了扶金絲眼鏡，溫和地開口：「阿芸，別這麼心急。清染剛來，讓她慢慢適應。不過話說回來，清染，作為墨家將來的女主人，熟悉家人的口味也是分內之事。」

他一番話聽似在打圓場，實則將這樁差事釘得更死了。

蘇清染掃了一圈桌上眾人各異的神色，然後溫和地點了點頭：「好。」

見她這麼順從，劉芸滿意地揚了揚嘴角，準備欣賞她手忙腳亂的醜態。

蘇清染轉身走向廚房。

然而，十分鐘，二十分鍾……半個小時過去了，廚房裡除了偶爾傳出點聲響，並沒有想象中準備一大家子早餐的兵荒馬亂。

就在劉芸快要不耐煩時，蘇清染端著一個餐盤出來了。

盤子裡，是一個煎得恰到好處的荷包蛋，兩片烤吐司，還有一杯熱牛奶。

一人份。

蘇清染走到一個空位坐下，然後旁若無人地開始用餐。

整個餐廳瞬間安靜下來。

墨振邦眉宇微蹙，剛要開口，一旁劉芸卻早已氣得臉色漲紅，她猛一拍桌子。

「蘇清染！你什麼意思？我們這麼多人都還餓著肚子，你竟然只做你自己的？」

蘇清染抬起頭，慢條斯理地嚥下嘴裡的吐司，眼神無辜又認真：「二嬸，我剛來，不清楚大家的口味偏好。萬一做得不合胃口，豈不是浪費糧食？我想，墨家的家風，應該是不主張鋪張浪費的吧。」

「你……」劉芸被她堵得一口氣上不來。這話說得滴水不漏，她要是再揪著不放，倒顯得她這個當家主母小題大做，不懂節約。

「你這是強詞奪理！」墨菲菲忍不住幫腔，「讓你做你就做，哪來那麼多廢話！」

蘇清染的目光淡淡地掃過去：「哦，那我下次記住了，不管你們愛不愛吃，我做出來你們就必須吃完。」

墨菲菲表情一僵，頓時也說不出話了。

一頓早餐，在這樣詭異的氛圍中結束。母女倆氣沒處撒，臉色難看得像吞了蒼蠅。

下午，劉芸的報復就來了。

管家王叔走到蘇清染面前，態度恭敬，話裡卻帶著壓迫：「大少奶奶，二夫人吩咐了，請您今天下午，將西邊閣樓那間收藏室打掃並清點出來，列一份詳細的清單。」

蘇清染還沒說話，旁邊一個路過的小女傭臉色就變了。

等管家走後，女傭趕忙湊過來，低聲提醒：「大少奶奶，您別去！那間收藏室是老夫人以前最喜歡的，封了好多年了，裡面全是灰。而且裡面的珠寶玉器又多又金貴，萬一磕了碰了您就慘了！」

話音剛落，王叔突然去而復返，厲聲呵斥女傭：「你在這裡嚼什麼舌根？還不快去幹活！」

女傭嚇得一抖，臉色發白。

「是我叫住她問路的。」蘇清染淡淡道：「王管家有意見嗎？」

王叔一噎，看著蘇清染那張醜臉，冷哼一聲走了。

女傭感激地看了蘇清染一眼，匆匆離開。

隨後，蘇清染沒去什麼收藏室，反而回到房間，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她正發愁要怎樣名正言順地和龍門逃出的部下取得聯系，劉芸就送上來了，真是要謝謝她全家了！

半小時後，一輛印著「盛世典藏維護」的專業車輛，直接開進了墨家大宅的院子。

一群穿著統一制服的人員魚貫而入，他們不僅帶著除塵設備，還提著專業的攝影器材和恆溫儲藏箱。

這動靜，立刻驚動了墨家所有人。

劉芸帶著墨菲菲氣勢洶洶地衝了出來，指著蘇清染的鼻子就罵：「蘇清染！你瘋了？誰讓你把外人叫到家裡來的！我們家的收藏，是能讓這些不三不四的人隨便碰的嗎？」

蘇清染站在那群清潔工面前，面帶微笑：「二嬸，我只是在完成您交代的任務。」

「你……你這是偷懶耍滑！」

「我是在保證效率和安全。」蘇清染不卑不亢地看著她，話鋒一轉，「而且，我嫁進墨家第一天，二嬸就接二連三地為難我。二嬸到底是不滿爺爺的決定，還是看不慣我老公呢？」

「你胡說八道什麼！」劉芸臉色瞬間變得煞白。

這時，一直作壁上觀的墨振邦走過來，他嘆口氣，語重心長地對蘇清染說：「清染，你剛進來還不瞭解墨家的規矩。但你怎麼能隨意叫外人進來呢，萬一丟了什麼東西，涉及商業機密，你也說不清不是？」

蘇清染聽完，忽然笑了。

「也就是說，在二叔二嬸看來，墨裴行娶回來的妻子，就該像個傭人一樣，任由你們隨意差遣刁難。你們輕視的，到底是我，還是墨裴行？」

這句話如同一記重錘，場面僵持住，氣氛降到冰點。

墨振邦眼中閃過陰鬱，把這件事上升到墨裴行的層面，是他萬萬沒想到的。這個醜女人，怎麼會有這種心機和口才？場面僵持住，氣氛降到冰點。

就在這時，一道冰冷低沉的男聲，毫無預兆地在眾人身後響起。

「在吵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