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家宴

秦妄一晚上沒回來，姜清姝也就在衛生間冰冷的地板上枯坐了一晚上，徹夜未眠。

天邊泛起曦光時，姜清姝的目光才重新有了焦點。

她呆滯地抬起了頭，霎時間感官全部回來，渾身上下酸痛僵硬，小腹更是一墜一墜的痛。

經過一晚，她也想清楚了，秦妄不愛她，她硬要追逐他的步伐，除了傷害自己和寶寶，沒有任何用處。

秦妄越是不期待這個孩子，她就越要和寶寶過得好好的！

打定主意，姜清姝重振旗鼓，扶著馬桶緩慢地站了起來，一瘸一拐地走出衛生間，嗓音沙啞地吩咐保姆給自己煮點粥喝。

別墅裡的傭人都清楚她和秦妄微妙的關係，所以從來是各盡其責，不過問兩人私事。

坐在沙發上喝了小半碗粥，姜清姝才算是活了過來。

這時，管家鍾叔帶著人抬了一幅油畫進來，恭敬道：「夫人，這是先生給老爺子預定的生日禮物，您和先生今天是一起回老宅嗎？」

姜清姝一怔，這才恍然想起，今天是秦老爺子的生日，秦妄和她的契約婚姻裡，就有一條要求是兩人得裝恩愛美滿，逢年過節和老爺子生日時要去老宅「盡孝」。

可兩人昨晚不歡而散，這戲還演得下去嗎？

姜清姝沒辦法，即使心裡不願意，也還是給秦妄發了消息：一起回老宅給爺爺過生日嗎？

不出意外的是，消息石沉大海。

姜清姝盯著空蕩的聊天框，心裡一陣陣抽痛，但還是硬著頭皮又打了電話，結果依舊沒人接聽。

是昨晚陪柳煙煙太晚還沒醒嗎？

姜清姝腦海空了一瞬，她看向鍾叔，勉強扯出笑：「我先過去吧。」

鍾叔點了點頭，擺出一副早已瞭然的表情。

姜清姝假裝沒看到，回房間化妝，昨晚一夜沒睡，她的狀態不太好，塗了厚厚的粉底才遮住黑眼圈。

等她收拾好走出門時，秦妄的車卻將將好在門口停下。

車窗搖下，姜清姝一眼便發現，秦妄的衣服和昨天出門的不一樣。

她目光微縮，掐著掌心剋制心底的刺痛。

秦妄昨晚果然陪在柳煙煙身邊，竟還在她家換了身衣服。

緊接著，聽到秦妄的聲音：「上車。」

姜清姝咬了咬唇，「不用了，鍾叔會送我過去。」

男人冷漠地斜睨了她一眼，語氣不善：「難道你想讓爺爺覺得我們不合？」

姜清姝呼吸一滯，不情不願地坐上副駕駛。

車上的氣氛壓抑得有點嚇人，誰也沒有先開口說話。

姜清姝偷偷打量秦妄，看著那身休閒裝，心裡酸澀地想，秦妄很少穿這類風格的衣服，估計是柳煙煙的喜好。

想到這些，姜清姝就一陣噁心，然後沒忍住，乾嘔了一聲。

駕駛座上的男人立即側眼看了過來，眉心微緊，姜清姝趕在他開口之前，冷漠地別開了頭。

不是只有他會冷暴力。

最終，這一路上，兩人一句話也沒說。

秦家老宅門口。

車子剛停下，姜清姝沒等秦妄，直接解開安全帶下車往裡走。

沒走幾步，身後的男人追上來，拉住她的手，語氣裡的不滿藏都藏不住了，「姜清姝，別鬧了行不行？你是想讓爺爺知道我們吵架，逼我妥協嗎？」

姜清姝深吸一口氣，忍住失望，擠出一抹公式化的微笑：「秦總放心，我會配合好你演戲，不會被爺爺看出端倪的。」

秦妄盯著她，薄唇緊抿，良久，冷冷一聲：「你最好是。」

他這個態度，姜清姝心裡反倒一空，她想起自己這無數個日日夜夜的愛慕和期許，眼眶不由得酸了酸，最終，還是賤骨頭地向自己的卑劣妥協了，「不過，你也得答應我一個條件才行。」

秦妄皺眉，姜清姝緊張地攥緊手，臉上是演出來的輕鬆淡定：「只要你別再聯繫那個女人。既然要演戲，那就演好點，秦總要是傳出出軌的新聞，我會很難做的。」

最終，她還是想要挽回這段婚姻，就當她賤吧。

然而，她這番話落在秦妄耳中，卻成了無理取鬧，秦妄差點氣笑了，正要開口，一道蒼老渾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打斷兩人交鋒。

「你們兩口子說什麼呢？」

只見秦老爺子坐在輪椅上，由秦妄的父親秦如海推著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