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連個全屍都不留

謝寧臉頰生疼，她雙手握住謝如意的手腕想要拉開她，但力量懸殊根本拉不動，沒辦法只能向謝元求救：「四、四哥。」

謝元沒有搭理她，只定定地看著謝如意，幽暗的瞳孔裡映出身著月白長裙的女子，長裙下襬被血染成了暗紅色，三千青絲只用了一支白玉蘭簪半挽在腦後，素淨的像是守喪。

也可能就是在為某人守喪。

謝元不喜歡，他還是更喜歡阿姐穿紅衣，張揚又肆意。

他討厭白色，尤其討厭那支簪子！

謝如意沒有注意到謝元的視線，她在謝寧疼哭了的時候鬆開了手，順勢將手上的血在謝寧的衣服上擦乾淨。

隨後拍了拍謝寧的臉，她冷笑：「別四哥了，本殿可沒有一母同胞的親妹妹，你不是喜歡講規矩嗎，那就按規矩喚皇兄吧。」

身份、地位、尊崇……，這些她給的謝寧既然看不上，那就收回來，她倒要看看，沒了她的庇護，小白眼狼還能不能春風得意。

「依照規矩，你該喚我殿下，對了，六妹已經及笄，也該自己住了，那就從今日起，從昭陽殿搬出去吧。」

留個懷有異心的人在自己枕邊酣睡，謝如意還沒蠢到這地步，想起前世和謝寧聯手誣陷她的宮女，她心沉了沉，看來趕走謝寧後，她要找找昭陽殿還有哪些蛀蟲了。

謝寧不明白事情怎麼就發展到了這一步，她殷切地求謝元：「三、皇兄，我知道錯了，你幫我求求情吧，我再不敢了。」

謝元似笑非笑看著她：「阿姐不是讓你掌嘴十下？」

以為這是暗示，謝寧心裡一喜，忙啪啪啪的扇了自己十耳光，怕謝如意不滿意，她每一下都扇得很用力。

謝元看得很開心：「瞧瞧可憐的，臉都腫了，快回去搬東西吧，別耽誤了阿姐晚上休息。」

什麼？！

將要出口的詰問在觸及謝元的眼神時又咽了回去，不敢再多言，謝寧只得壓下惱恨應聲退下，來時多風光，走時就有多狼狽。

待只剩姐弟二人，謝元乖巧地問道：「我這麼聽話，阿姐可還滿意？」

謝如意心裡咯噔一下，聽話？傀儡才需要聽話，堂堂天子將自己比作傀儡，謝元又在試探她。

「阿元，」她重重呼出一口氣，短短的時間內經歷了從死到生，心緒起起伏伏滿身疲憊，「你開心嗎？」

想要的皇位得到了，想要的兵權在手了，想娶的姑娘娶到了，那麼，我親愛的弟弟，你開心嗎？

謝元臉上的笑微不可察的僵硬一瞬，還未開口，謝如意突然不想再聽了。

她疲憊道：「皇叔雖是謀反，可畢竟是父皇的親弟弟，找個不錯的地方安葬吧，我有些乏了，其他事宜你看著處理。」

天邊殘陽似火，在皇宮的朱牆內灑下一片朦朧昏黃的光，目送謝如意背光而走的單薄身影，謝元眯了眯眼，薄唇緊抿，夏日的暖陽也驅不散內心的陰暗。

再看向被羽林衛壓制的降兵，他淡聲吩咐：「都殺了吧。」

翌日，清晨。

經過一晚的清洗處理，宣政殿外絲毫看不出昨日血流成河的慘狀。

散了朝，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的朝臣都在唏噓皇上早朝說的恭親王謀反一事。

「聽說是長公主逼皇上殺的恭親王。」

「何止啊，我聽說不知道六公主怎麼惹到了她，她差點掐死六公主。」

「我也聽說了，如此作態，她真是越來越跋扈了。」

「跋扈算什麼，沒聽早朝時聖上說的嗎，那些反賊的屍體全部拉到亂葬崗喂了野狗，連個全屍都不留，如此殘忍，絕對是長公主出的主意。」

蕭成玉走在幾人身後，被灌了一耳朵的對話，在幾人越說越離譜時，他將手中盤著玩的核桃砸在了說長公主惡毒的人頭上。

「誰啊？」那官員回頭正要罵人，見是蕭成玉，訕訕笑道：「是蕭將軍啊。」

蕭成玉吊兒郎當地笑道：「哎喲，李大人，真不好意思，手滑了。」

被稱呼李大人的官員，瞥了眼地上的核桃，又看了眼站在自己起碼得有三步遠的蕭成玉，嘴角抽了抽。

手滑？誰他娘的信！

上前撿起核桃，蕭成玉在幾位官員的臉上一一掃過，薄唇微勾：「我記得上次妄議殿下的人，好像是在睡夢中被割了舌，怎麼，幾位大人也想試試？」

有人嘀咕了句：「狗腿子。」

蕭成玉劍眉一挑，一腳將說話的人踹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