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
寒風凌冽的斷崖處,一道血紅的身影慌不擇路的奔逃著。
身後,急促的馬蹄聲如閻羅殿催命的鑼鼓,響徹在漫天大雪的空曠野地裡。
「世子,前方就是斷崖,世子妃正奔斷崖而去,我們還要不要追?」
馬背上,屬叢猶豫的問著。
被喚作世子的男子身穿火紅色赤狐大氅,雖俊朗如玉,但雙目夾裹著陰冷的狠辣與決絕。
「追!那個賤人手裡拿著能置淵王府死地的證據,企圖跑到京城救她的父兄,絕不能讓她活著離開北地。」
殺人如麻的屬叢忍不住吸了口涼氣,「可是,世子妃身懷有孕,馬上就要生產了。」
男子露出獰笑,「又不只有她一個女人能為本世子生兒育女,傳本世子的命令,淵王世子妃蕭柔企圖對王府不利,今日在場的人,誰能要了那賤人的命,賞黃金百兩!」
此令一出,立刻引來在場無數高呼應喝。
剎那,追殺更加激烈。
尤其是擅長騎射的幾名殺手,如逗玩獵物一般朝著那血紅色的身影疾馳。
其中一人,當眾拉弓搭箭。
只聽一聲急促的箭哨聲響起,下一秒,空曠的野地上那單薄纖瘦的人影頓時應聲倒地。
蕭柔痛苦的捂著自己痙攣鈍痛的小腹,絕望的轉過頭,黑亮的眼瞳,直視朝著自己襲來的滾滾殺意。
「趙源,我已經留下和離書,從今往後與你淵王府再無任何干係,你為何還要緊緊相逼,置我死地?」
趙源從馬背上翻身下來,看著那因為奔逃而形容狼狽的女人,輕蔑惡劣的笑容浮現在臉上。
「蕭柔,你是聰明人,應該知道此時縱然你回京也已無力回天,來,把你手中的證據交給本世子,興許本世子一個高興,還讓你做回世子妃?」
蕭柔滿眼譏諷,「真是卑鄙無恥,張口就是滿嘴謊話,趙源,若你讓我做回世子妃,那被你養在外面的外室要以何身份自處?」
趙源眉心一擰,「你知道了?」
「我當然知道,似你這般薄情寡義、狼心狗肺的小人,我多看一眼都覺得噁心,三年夫妻,我從未做過對不起你、對不起王府的事,可你呢?你對得起我嗎?」
「明明是淵王府暗中勾結北戎,私下倒賣鹽鐵從中謀取暴利,可你卻將所有罪責都推到我父兄的頭上,害我蕭家被扣上通敵叛國的罪名,你如此顛倒黑白,難道就不怕因果報應嗎?」
「至於你口中的世子妃身份,我根本不稀罕,你趁我有孕,與那狐狸精在外無媒苟合,骯髒醜陋,令人不齒,我只要一想到同你這樣的人曾結為夫妻,就無比後悔。」
趙源臉色鐵青,尤其是在看清蕭柔眼底濃烈的諷刺嘲弄時,更覺顏面盡失,正欲發作,就看見一輛低調華貴的馬車在雪夜中馳來。
待車簾從裡面掀開,便看見一個纖弱的身影同穿一件赤狐大氅,珠光寶氣的從馬車上走了下來。
趙源立刻關心上前,「菲兒,你怎麼來了?不是說了眼下你身子重,只管安心養胎,外面的事交給我。」
懷陽縣主金雨菲順勢嬌弱的依偎在趙源的懷中,睜著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嬌弱無辜的看向蕭柔。
「源哥哥,我擔心柔姐姐才出來看看,柔姐姐,你莫要與源哥哥置氣,如今你家破人亡,就算是你回到京中,怕是連家人的屍骨也收攏不齊,為了已經死透的族人,你這樣傷源哥哥的心,可不是為妻之道啊。」
說著,金雨菲就輕輕地撫摸向自己高聳的小腹,明明舉止溫柔動人,但在瞥向蕭柔時,眼中盡是挑釁狠色。
蕭柔臉色瞬間蒼白,「什麼家破人亡?金雨菲,你休要胡說,官府告示上明明說了,我蕭家的案子要在半個月之後才會處刑,告示不會作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