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你信我嗎？

從霍隋遠開口的那一刻，萊斯就眼睜睜地看著厲璟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冰冷的殺氣瀰漫，房間裡的氣壓越來越低，冷的讓人雙腿都打顫。

厲璟琰俊臉陰沉，笑容十分血腥，「霍隋遠，你就是這麼跟她說話的？」

——你怎配。

霍隋遠愣住，直覺來者不善，蹙起眉頭，「你是誰？陸星斕在哪兒？」

厲璟琰瞥了眼房內沉睡中的陸星斕，語氣在不自覺中緩和了幾分，「她睡了。」

「睡在我身邊。」

這話落地，霍隋遠直接暴怒，「你說什麼？！」

「你到底是誰！」

面對他的怒火，厲璟琰漫不經心地冷笑，眼神鋒銳無匹，「急什麼，等你能活著見到我，才有資格問這種話。」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霍隋遠吃了個閉門羹，臉色鐵青，直到一雙柔夷般的手從後挽上他的脖頸。

陸雲雪的嬌軀貼上了霍隋遠的後背，聲音嬌媚，「怎麼這麼生氣，是不是陸星斕不肯離婚？」

「她有什麼資格不離？區區一個棄婦。」霍隋遠被剛才的威脅電話攪得心煩，一把將陸雲雪掀倒在床上，壓了上去。陸雲雪眉眼嬌媚，眼波流轉間都傳達著邀請的信號。

看著身下這張千嬌百媚的臉，霍隋遠有那麼一瞬間想到了陸星斕。

她就從來不會在他面前露出這幅表情。明明那麼寡淡，卻還喜歡靜靜地，拒人於千里之外。

霍隋遠被激起了火氣，提槍上陣，「真騷。」

次日，等到陸星斕醒來，窗外已經雨過天晴。

她退完燒後，出了一身汗。陸星斕從小就有點潔癖，身上有些汗就會不舒服，於是決定去洗個澡。

她所處的房間很大，浴室裡的衣物設施一應俱全。陸星斕看著鏡中的自己，竟久違地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鮮活。

她試著彎了彎唇，笑意也不再是不達眼底地寡淡。一場高燒，就好像真的燒完了她當初腦子裡進的水，和因為親人而鬱鬱寡歡的憂思。

陸星斕洗過澡，穿著浴袍走出浴室，邊走邊擦拭著還在滴水的長髮。

前方傳來開門的響動，她下意識抬起眼，怵地就看見厲璟琰出現在門前。

四目相對，陸星斕的動作直接僵住……

厲璟琰顯然沒料到進來後竟然會看見這樣一幕。陸星斕洗完澡出來，穿著浴袍背光站在室內，眼神裡透著幾分朦朧的水氣和茫然。

穿在她身上的浴袍領口很大，不時地自她肩膀向下落開，露出一大片嬌嫩的肌膚，整個空氣裡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桃子味誘惑。

厲璟琰目睹著眼前這個女人臉上一點點紅溫，直到陸星斕整個人蓄勢待發，頗有種子彈上膛的架勢，才淡然地別開眼，「穿好你的衣服，出來吃飯。」

關上門後，厲璟琰來到餐廳，在咖啡杯裡多添了幾顆冰塊。廚房裡的張嫂見了，有些意外，「以往冬天的早上，您都不會選擇喝冰咖。」

厲璟琰喝咖啡的姿勢微頓，「熱了。」

張嫂：？

等到陸星斕穿好衣服從房間出來，迎接她的是一頓精緻的早餐。她早已飢腸轆轆，也就沒客氣，大大方方在厲璟琰對面入座。

張嫂見到陸星斕，目光十分慈善，「這桌菜不知道星斕小姐還喜不喜歡，我記得你在小時候很喜歡吃我做的蝦餃，上學那會兒有段時間少爺每天都囑咐我…」

她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聲輕咳聲打斷。見厲璟琰的眼神有些不悅和彆扭，張嫂也心知肚明地沒了聲。

陸星斕卻沒聽出這話裡的深層含義，她早就沉迷在美食裡了，「特別好吃！張媽做的早茶在我這裡就是最好吃的！」

張嫂心化了，「喜歡就多吃點！」

厲璟琰沒有打擾她的埋頭苦吃，直到陸星斕吃的差不多了，才淡淡地來了一句，「需要律師嗎？」

陸星斕聞言，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厲璟琰睨她，「你應該問，現在全城還有誰不知道。」

陸星斕喝了一口咖啡，被苦的皺眉，眼神卻很清亮，「我可以自己解決。」她說完，後知後覺地想到，或許在全世界的人聽來此時她說的話都是在裝模作樣地強撐。

——被拋棄的女人下場似乎總是無比可憐的。

「…我這麼說，你信嗎？」

厲璟琰注視著她，一雙漂亮鋒利的狐狸眼微微上挑，「為什麼不？」

「陸星斕，從頭到尾，該哭的人只有他。」

被這雙熟悉又陌生的眉眼看著，陸星斕心中一墜，想起了很久以前，他們的初見。

那會兒她剛被陸家認回來，誠惶誠恐，跟著大人出席宴會，在孩子堆裡受盡欺負。她被嘲笑是野種，吃過垃圾，即使穿著公主裙身上也掩不住從貧民窟出來的酸味。

被推倒在地，她只會躲在角落裡哭。

然後，就像童話電影一樣，厲璟琰出現了。他穿著漂亮的小燕尾服禮服，耀眼的像故事書裡的小王子，倨傲地把她從地上拽了起來。

——「哭什麼哭？」

——「我太差勁了，他們都不願意和我做朋友。」

小厲璟琰聽了，握住她的手，將她從無人問津處，重新帶入喧囂的人群，邊走邊兇，「他們？他們才是以後會一直哭的人。而你，應該笑著看到那一天。」

那時候他的神情，和現在一模一樣。

回憶起初見，陸星斕心情複雜，她攪拌咖啡的動作微頓，不由自主地喃聲，「厲璟琰，你為什麼回來？」

這話落地，屋內瞬間一片沉靜。

張嫂緊張地望向自家少爺，卻發現對方只是淡定地翻了一頁書，「不是為了你。」

張嫂：……

陸星斕怔愣，隨後笑了出來，眼神十分莫名，「廢話，你當然不會是為了我。」

厲璟琰是誰，無論是初見還是重逢，七年前還是七年後，他永遠都像一輪懸掛於隆冬夜晚裡的月亮。

——倨傲，冷漠，鋒利，遙不可及。

她失了再問下去的興致，吃完早餐，陸星斕告別了歷璟琰。

拿出手機後，她看著來電列表裡的號碼轟炸，嘴唇微勾，回撥了其中一個久違的神秘號碼。